許子明丟官罷職的消息象一陣風兒,在數小時的時間傳編整個唐氏機關,還有下面的各個分廠和車間,一張張伶牙利齒編織着各種最新小道消息,而這舌尖上的“新聞”在不斷被更新。
“我就說麼,許子明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在唐氏他算折騰到頭啦。一腳踏好幾只船,這不是找倒黴嗎?我們思琪總經理是饒人的嗎?董事長眼睛裡能揉沙子嗎?能讓一個滿大街偷腥的‘流氓’做女婿?那他的腦袋得有多大呀?前幾天,許子明那小子還用話敲打我,說什麼小心‘病從口入’。當時,嚇得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人家嘴大呀,是公司常務副總,連唐家二位‘少爺’都屈居在他的後面。要是沒有唐總照着,他能做到常務副總的位置?現在一切都過去,我們的新唐總誕生了,多麼年青有爲的一個領導,一看就讓人喜歡。老李,你還聽到什麼了,給我叨咕、叨咕。”賈文秀依在經理辦的門上。
“‘賈嗓’你的聲音就不會小點,難怪人們都管你叫‘賈大嗓門’,看來這嗓子真不是你自己的,說起話都震耳朵也不知道愛惜點。將來,你老了的時候,一定是個‘公鴨嗓’老難聽了,壓氣。沒事兒,別在這裡閒扯,我可沒時間搭理你。還記得上次,你在許子明面前把我‘賣’了,說了多少難聽的話?我可長記姓了,有什麼話再也不敢對你說了,可惜你這張‘好嘴’怎麼就咋麼不出滋味呢?”獵犬用肉包母豬眼夾了一下賈大嗓門,拿起桌上的茶杯。“齊副主任,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在接舉報電話了,舉報箱一會也撤下來。”
“爲什麼啊主任?我都收集不少有關污衊許副總的材料了,那幾個人也逐漸浮出水面,在這緊關結要的時候怎麼能撤呢?我也沒接到‘唐代總’的通知,這樣做合適嗎?”飛兒將手中幾張紙鎖進辦公桌,瞟了一眼立在門口的賈大嗓門。“賈姐,有話進來說,站着不累啊。”
“嘿嘿——不累。還是齊副主任體貼人,難怪這麼快升副主任了,關心羣衆。老李,我站了這麼半天,你就沒讓我進來。”賈文秀滿臉是笑,扭着臃腫的腹部走了進來。
“切!你這娘們到不識讓,讓你進來你就進來,真不客氣,臉夠大的。”李科白了一眼賈大嗓門,笑着對飛兒說:“齊副主任,聽我的沒錯。你想想現在許子明‘滾蛋’了,在爲他調查所謂‘誣陷、造謠’還有意義嗎?不是浪費資源嗎?經理辦沒啥事兒,你還挨那累犯得上嗎?唐豆代總經理非常賞識你的工作能力,要不能把你調上來呀?許子明怎麼沒想把你調上來,他那人不是他走了我說,真不厚道,白瞎你對他的一片真情。你要是早對二少好,那有郝寧的事兒,起碼現在是名正言順的‘代總經理夫人了’。”獵犬有些惋惜地搖了下頭。
飛兒狠狠的清下嗓子,臉脹得紅紅的。“主任,在沒正式接到唐代總通知前,我還要調查下去。我們不能憑几句傳言,就肯定許副總被停職或被董事長‘炒魷魚’了,這都是一些人的主觀判斷,不是客觀事實。主任,在公司沒有下發通知前,我們不能妄加猜測。這樣的消息我們要不要信?你心裡一定有數。”她拉開窗戶向外瞅了幾眼,轉過頭對賈大嗓門道:“賈姐,你這人那都好,就是這張嘴什麼都敢說,萬一哪天許副總回來了——”她嘴邊的話止住了。
“妹妹看你說的,我只不過是開了幾句頑笑。你也知道,我這人嘮叨慣了,一高興嘴就沒有把門的,我還不是聽李主任說的。也沒嘛,即使像你說的,有一天許副總回來了,又能怎樣,我承認是我說的。怎地,他還能打我個什麼罪?別說他了,高興了還在背後罵‘皇帝’呢,我到希望他立刻能回來。否則,這議論止不住。還是齊副主任好,終於出人頭地,有唐豆的關照進步的真快。我就不行了,人老珠黃不招人待見了。”賈大嗓門哼了一聲兒,將眼睛向上翻了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飛兒騰地站了起來。
“‘賈嗓’你這娘們又把我賣了,看來有些事兒還真不能讓你知道,一個地道的‘壞事母子’快走吧。我這裡隔音不好,別把房蓋給我整下來。”獵犬眼皮不擡的揮了下手,就好像在打發一條狗。“這娘們早晚會讓她這張‘臭嘴’給坑了,自找倒黴誰也攔不住。也不用攔,攔她幹嘛啊。飛兒,舉報的黑名單裡有她嗎?如果有,一定好好留着。萬一許子明回來,我們第一個把她拋出去,讓她嘴不好。”
飛兒笑了。“主任,聽你的。”拿起桌上的一個文件夾向二少辦公室走來。她想了解一下賈大嗓門的話是真實?還是又一次對臭老公的惡語中傷,必須弄個明白。儘管內心對許子明還有些不快,但心底依然愛着他。她不相信,子明會真的那麼絕情,會徹底地把她忘記。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她要報復,要不是真的她也要報復,目標只有一個,用自己的方式報復唐家人。“要不是他們,老公是不會變的,更不會離她而去。”她咬了下牙。
“飛兒,這是去哪?”唐冰在開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飛兒。
“哦,唐副總,我去唐豆代總經理辦公室。”飛兒回眸一笑,眼裡充滿了柔情,將腳步停下左右看看。“唐冰,我問你件事兒可以嗎?”
唐冰被那灼熱的目光所電到,身體激靈一下,手中的皮包差點落在地上。“行,什麼事兒,進辦公室說。”他拉開辦公室的門,一隻手輕輕落在飛的後腰上。這一細微動作,正被推門走出來的二少看了滿眼,他索了下眉頭,咣地將門關上。
李科見飛兒出去,撇了下嘴。“切!這小丫頭真現實,一看許子明倒臺了,連向投向二少的懷抱。也是,一個小曖昧的眼神就換來了副主任的位置,若是奉獻了身體還不整個主任乾乾?”想到這兒,他自己到嚇了一跳。“會嗎?”
“主任。”劉傑站在門外在向他招手。
“啥事兒?”獵犬看了眼在埋頭寫着什麼的趙曉燕和趙麗麗,從經理辦走出來,推開主任室的門。“有話進來說,你這幾天是不是特高興,不在心驚膽戰了。呵呵——你小子也算走時氣——”他將門緊緊的關上。
“李哥你真會開玩笑,我走什麼時氣。在銷售部只能夾着尾巴做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孟凱、老董、馬瑞——都是許子明的‘鐵子’我敢什麼都說嗎?我這嘴一動,消息就會立即傳到許子明的耳朵裡。真是特窩火憋氣,什麼時候才能揚眉吐氣,讓我痛快一把?”劉傑靠在沙發上滿肚子牢搔,一臉的無奈。
“靠!你小子,就是瞎咋呼,在銷售部一個人都沒交下,你說這些年你是怎麼混的。”李科坐在椅子上將兩條腿搭在辦公桌上,臉上的肌肉鬆弛着。“人啊,也總不能老倒黴,現在你的好運就要來了。你沒少爲唐總出力,特別是在給許子明造謠、潑髒水的事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回許副總徹底耷拉膀了,唐氏又是咱哥們的天下,你幹嘛還愁眉苦臉的?”
劉傑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獵犬的對面,眼睛像條死魚眼盯着李科。“李哥,你跟兄弟說句實話,許子明真的讓董事長‘炒魷魚’了?真的夾包滾蛋了?你這話聽誰說的,我怎麼不太相信呢?未免也太快了吧?你可不能忽悠兄弟,讓我白高興一場。萬一那小子哪天再回來,我豈不又落‘後孃’手裡了?到時,你和二少比兔子跑的都快,沒有人替我說話。”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小子前怕狼後怕虎,一點出息都沒有,還是個風華正茂的老爺們不?我那消息絕對準確,我聽‘唐總’說的。‘唐總’是聽他爸唐建碩說的,這話還有假?你就放一百個心,許子明再也不會回唐氏了,除非下輩子,有沒有這個可能還不一定。你就聽我的,什麼時候給過你虧吃?‘唐總’答應過你的一定不會失言,你小子在此期間做些什麼不用我交你。記住唐豆的話,別說齊飛兒的壞話。否則,你小子死定了。”
“嘻嘻——這我心裡就有底了,科哥要不是你,我真亂了方寸。你的意思是說,齊飛兒和二少搞到一起了?真是太好了,許子明那小子,也嚐嚐‘綠帽子’的滋味。還是女孩兒好露條大腿就有人喜歡,哥們就是全脫了也沒人要啊。”劉傑一陣殲笑滿嘴胡說八道。
“呵呵——你小子要把大腿露出來,會嚇到我們‘唐總’。少說沒用的,許子明被趕出唐氏在銷售部有什麼反映啊?是不是都特別失望,有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感覺?”獵犬將小短腿輕輕的顫着。
“哦,沒有。非常平靜,好象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孟凱、董福貴他們都說我胡說八道,沒有一個信的。”劉傑晃着腦袋,抽出一支菸丟給李科。“更有甚者,孟凱說我在造謠唯恐天下不亂,並警告我等許子明回來,一定要好好處理我。讓全體銷售部的工作人員都別信我的話,說我不正常。李哥,你看看我現在都被孤立成什麼樣子了?我真想離開,太丟人,呆一天都是對我人格的巨大污辱。”
“別,千萬別。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你現在走了真的要遺憾終生的。‘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裡,孟凱他懂得什麼?還幻想着許子明‘復辟’副總呢,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也好,這樣讓唐豆更加堅定決心早曰換掉他,那張主任的交椅很快就是你的了。只要孟凱一倒,銷售部其他人就會立即轉向你這邊來。別看老董現在抱許子明、孟凱的粗腿,當這條腿他抱不住的時候,他會第一個向你‘投城’那傢伙是有名的‘老滑頭’我還不瞭解他?”李科吐着菸圈像一位經過百戰的“智者”。
“有哥這話,我心就有底了。我還有件事兒相托,你有時間經常在‘唐總’面前多爲我說幾句好話,讓我早點脫離‘苦海’不在受孟凱他們的氣。事成之後,我一定要報答李哥,我請你去天逸龍酒店消費,那裡有個叫Kathrine英國妞,肌膚可白了,包你滿意。”劉傑發出一陣*笑。
孟凱推開銷售部的門出現在衆人面前,他向低着頭在工作的員工們看着。“老董,劉傑呢?”他發現劉傑的座位是空的,桌上的水杯還冒着氣。
“主任,劉傑上樓了,我在樓梯上碰到他,他大概去找李主任了。”馬瑞擡起手中的筆向上指了指。“人家現在可自由了,上哪也用不着跟主任你和董大哥打招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唐總、許副總不在,他到活了。”
“哦,知道了。馬瑞,別胡猜或許劉傑上樓有事兒,也未必是去找李主任。我們要好好工作,唐總、許副總在與不在都一樣。不要輕信公司一些傳言,我想公司是會給我們準確答案的,有時間多看看《資治通鑑》那裡有很多內容值得我們借鑑。”孟凱坐在劉傑的椅子上,拿起手機在發短信。
“你們倆先到了,孟凱、老董你們到底知道子明是出了什麼事兒,那些消息可不可信?我們三車間都嚷嚷遍了,你們說子明真的走了?真的讓董事長給‘炒了’?”宋波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孟凱的對面。
“着急啦?是不是爲了馨悅妹妹怕妹夫從此失蹤了啊?坐下,先喝咖啡。”孟凱將一杯咖啡推到宋波面前。
“凱子,你要在胡說,我可真給你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我只是擔心子明,我們一個頭磕在地上,他管我叫聲哥,出事兒我們也不能不聞、不問、不管吧?那還是兄弟嗎?”宋波拿過咖啡杯,拿下小匙咕咚一口喝了。
“嘻嘻——波哥,看跟你開句玩笑都不行啊?你說那消息該不該信我真不知道,子明突然離開,我真一點消息都沒有。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還是不幹了,他小子也沒說啊,連個電話、短信都沒有。下午,我還給他發短信,可也沒見他回啊。反正,我是不信。唐豆現在只不過是個代總經理,要是子明真的不幹了,唐思琪也不能不露面吧,這企業她家可是第一大股東。也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壞,這裡有人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