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時後,一個帶有發燒熱度的巴掌貼在歐子峰蒼白的臉上,肖錦程咬牙切齒兩眼冒火盯着嘴角滲出鮮紅血液的外甥。“敗家子,你揹着老子都幹了些什麼?你就是這麼給我幫忙的嗎?完了,一切都完了,逸龍這輩子還想出來嗎?你還是我親外甥嗎?乾脆你弄包毒藥整死我算了。”他揚起手打在自己流淚佈滿皺紋的臉上。
歐子峰死刑犯似地低着頭,細長單鳳眼佈滿了血絲,左腮幫上黑痦子像討厭的臭蟲趴在白兮兮沒有血色的臉上,晃動着那幾根不服氣的黑毛觸角。“舅舅,你聽我說。”他將一口帶血的痰吐在腳下。
“Oh!mygod,Sonofthebitch,TianYiLongHotelmakeintothisappearance,doyouhaveanythingtosay?”Sophie瘋了似的抓起歐子峰的衣領拼命的晃着。“我的兒子就毀在你的手裡了,還我的逸龍,我跟你沒完,你爲什麼要在客人的飯菜裡下毒?”
“Aunt,Pleasetamingthetongue,don'tyouthinksaidfewwordsofforeignlanguage,Ijustdon'tunderstand?whatthing,thebitch。”歐子峰揚起頭,夾了一口血噴在地上,雙肩一甩,將渾身顫抖的索非舅媽造個趔趄。“舅舅你不該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我身上,這個糞盆子別扣在我腦袋上。天逸龍酒店之所以有今天,也都是逸龍的過錯,要不是他讓我報復許子明,我也不會讓人家人髒並獲的抓到,你看怎麼辦吧?”他抽出一支菸叨在通紅的脣間,憤怒的目光盯着垂頭喪氣的肖錦程。
“你胡說,逸龍還在監獄裡服刑,他怎麼可能讓你做壞事兒?是你犯了錯誤在往我兒子身上推卸責任,你這個惡棍,我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立即給我滾出去。”索非這個英國女人終於扯下溫柔端莊的面具,一隻手掐着豐滿的水桶腰,吐沫星亂飛,指着歐子峰的鼻子口出不遜。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馬上走。回去,我就自守,大不了我陪逸龍表弟一起坐牢,舅舅你別後悔就行。”歐子峰拿起桌上的手套就往門口走。“我提醒一下Sophie舅媽,是你寶貝兒子讓我綁架許子明兒子,是逸龍讓我給唐家人下藥的,這些事情我在警察面前都會說清楚地。你不罵我是‘惡棍’嗎?那親外甥就惡一把讓你看看。哼!表弟有你這麼不負責任的媽,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我走了,別送。”
“夠了,都給我閉嘴,別吵了。”肖錦程將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一雙混濁的老眼狠狠瞪着英國妻子。“子峰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
“投案自首啊,省得幫人背黑鍋,做替罪羊。舅舅能豁出我這個外甥,子峰不能不珍惜自己的大好青春,早點進去也好早點出來。誰讓我不長眼,聽了逸龍的話呢,算我倒黴。”歐子峰抹了下嘴角的血痕,嘴角掛起一絲慘笑。“你保重。oh,myGod!”
Sophie冷着臉從歐子峰身邊走過,她搞不明白眼前這個平時綿羊一樣乖巧的nephew怎麼眨眼間變成一條呲牙亂咬的野獸,那溫順的影子一點都找不到了。“錦程,我不希望逸龍再坐牢了,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能沒有他。”
肖錦程揮了下手,無奈地點了下頭。“去休息吧,我知道該怎麼辦。峰子回來陪舅舅聊聊,你小子火氣怎麼這麼大?索非不管怎麼說,她是你舅媽,你不看她的面子還要看我和逸龍的面子。不要胡說,如果她是‘潑婦’舅舅我成了什麼?”他指着老闆臺前對面的沙發。“坐下,我們商理一下這事兒應該怎麼辦?”
“不用商量,我和表弟的命運全掌握在你手裡。只要你答應許子明的條件,答應唐家的要求,我和逸龍就可以風平浪靜地度過難關,我不用坐牢,逸龍不用加刑,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句話,你還當我是你外甥的話,好好考慮一下。”歐子峰吐掉嘴裡讓血浸溼的菸頭,拉開虛掩的門向外瞟了幾眼。
“杜青林在電話中說的就一點水份都沒有,你真的被錄像了?唐家10多口人真的全中毒了?你還幹了什麼?快跟我說。”肖逸龍捂着胸口,心臟得了帕金森似的讓他喘不上氣來,額頭滲出一絲冷汗。
歐子峰左腮幫抽動幾下,咣地一腳踹在門上。“舅,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都幹了什麼?難道我做的事兒與逸龍沒關係嗎?到這個時候,你還將全部責任往我身上推,要犧牲我救你兒子嗎?呵呵——你可真是我親舅舅,既然這樣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看着辦吧?不過,有句醜話必須說在前面,我是不會替逸龍頂包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唆使,我們是一根繩拴着的兩螞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他。你要惜財的話,只能怨逸龍的命不好。”他將來回晃動的門踢開,頭也不回的急速而去。
“峰子,你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聽我把話跟你說明白。”肖錦程捂着難受的胸口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追了出去,見走廊上已無歐子峰的蹤影,拍着大腿吼道:“你們全在坑我,這是要我的老命啊。”
許子明睡得非常香,臥室裡傳出他少有的鼾聲,嘴角帶着迷人的笑,讓躺在一旁的思琪覺得很好玩,她側着身子將自己漂亮的長髮捏成了一把小掃帚,在愛人的臉上、鼻子上蕩來掃去,而這個做着美夢的傢伙似乎沒有太大的感受,只是用手擋了一下,嘴裡不知嘟呶了句什麼翻過身做起了快樂的夢之旅。
“哼!臭壞蛋,昨晚去哪兒瘋了?什麼時候回來地我一點都不知道,這傢伙睡得像頭死豬,這麼折騰都沒醒,看來姑奶奶要給你露手絕活,讓你睡。嘻嘻——”思琪捂着嘴憋着壞笑跑下牀,在儲物櫃裡一通亂翻,終於將一隻裝有綠色液體的小瓶舉在眼前,扭着貓步鑽進老公的被窩。
“阿嚏、阿嚏——”睡夢中的紅痣帥哥突然睜開了眼睛,不停地打着噴嚏。“寶貝你不睡覺,在幹什麼啊?”他掀開身上的被子一軲轆坐了起來,覺得鼻孔下方的人中穴在颼颼冒着涼風,一股刺鼻的蜂油精味,讓他精神起來。“壞老婆,你整我?看我怎麼收拾你。”他一把奪過思琪手中的綠色小瓶,摟住柔軟的小蠻腰,將那美如翡翠的滴滴綠液,點在愛人的鼻翼兩側,嘎嘎的壞笑聲,讓安靜的寢室頓時熱鬧起來。“別動,小心碰到眼睛裡。”
思琪順間噴嚏不斷,她將鼻子貼在老公的臉上,左右一通狂蹭。“讓你壞,都還給你,我——”她再想說什麼,一隻淘氣的舌頭侵入她的口腔,將她的小嘴全部包裹起來,她只能對眼似的看着那張帥氣迷人的眼睛。“臭壞蛋,不要啊——”她用力推着那佈滿護心毛向她傾斜的身體。
“不行,誰讓你耍壞把我弄醒,讓我精神了。老婆,這個可不願我啊,是你主動送上門的,我要不客氣嘍老闆娘喲。”紅痣帥哥扔掉手裡的綠色小瓶,霸道地扯去思琪的睡衣,緊緊摟住她的身體壓了上去。
“壞蛋,你不是困嗎?還有力氣折磨人。”一陣水*融後,思琪躺在愛人的懷裡,纖纖玉指象一把梳子在梳理那濃黑的護心毛,漂亮的眸子似一罈秋水,閃着透人的羞澀。“老公,你還沒告訴我昨晚你去了哪裡。快說啊,是不是泡妞去了。我知道,你與孟凱、宋波、仲樂——這幾個壞小子在一起。”
“嗯,沒錯,我和凱哥他們泡妞唱歌去了。那小姑娘長得可真水靈,滿臉的痦子可勾人啦,我帶的錢都沒夠,還欠着她們錢呢。媳婦,把炫龍的10萬美金存摺給我吧。”許子明伸個懶腰,將牀頭櫃上的半支菸叨在嘴裡。
“邊去,少打10萬美金的主意,那是外公給炫龍的見面禮,我準備給兒子讀大學考研究生用的。你那羣狐朋狗友泡了個長痦子的妞就讓你欠債了?這妞的出場費也太高了,不是按美元計費吧?誰信啊?就孟凱你給他多大膽子他敢去泡妞,柳茹嫣知道了還不掐死他小子。”思琪知道臭老公在開玩笑,手指一擡擰了一下。
“哎喲!老婆即使柳大警花掐凱哥,你也不能擰我啊。我可是你親老公,管你要點錢都不行,真是太傷俺這顆脆弱的小心臟了,不跟你好了,我乾脆找個富婆從了算了。”紅痣帥哥一臉壞笑,吐着煙霧將黑色皮包舉在手中。
“去啊,看那個不長眼的富婆會喜歡上你這個‘處男’。”思琪露出閃光的小白牙在愛人的腹部咬了一口。“親愛的,我用不用給你準備新房啊?”
“哦!媳婦你真咬啊。算了,看在你說我是‘處男’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了,沒想到兒子都快三歲了,本大帥哥還是個‘處男’聽起來,好不自信喲。”許子明晃着手裡的皮包,可是思琪連瞟一眼的賞賜都沒給。
“切,你真是百分之百的‘處男’,我處理過的男人簡稱‘處男’自豪吧?小樣,就你還要找富婆?那富婆得是幾層眼啊?也太不開眼了吧。你說,你能找到嗎?”
“親,我有這個自信,你看我的外表陽光姓感,30不到的年紀,絕對是‘富婆殺手’別說要10萬美金就是要100萬也有人給。我相信,這個人我已經找到了,她的身家可不止百萬,你要不要下注。否則,我跟人家走啦。”許子明將手裡的皮包打開抽出一張紙在思琪眼前晃着。
“哼!少窮白話。說,那家富婆看上你了,告訴我她是誰,你們勾達多久了,這是什麼?”思琪立起眼睛,一把將紅痣帥哥手中的紙扯了過來。
“那我可說啦,你不要吃醋啊,我認識這個‘小富婆’對我特別好,當我還是一個‘窮光蛋’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我,如今我們有了兒子,有了幸福快樂的生活,這一切都是她幫我取得的,現在我們正爲建房地產公司而努力,我有一個禮物送給她,不知道她會不會給予我資金上的支持。”許子明將一條腿搭在老婆的身上,得意的眨着閃着藍光的眼睛。“媳婦,看明白了嗎?”
思琪坐了起來,認真的看着那張歐子峰的自述材料。“老公,這上寫得都是真的?肖逸龍這個傢伙太可惡了,簡直是可殺不可留。鬧了半天我們在天逸龍酒店吃飯不是食物中毒而是這個叫歐子峰的給投的毒,還有他們想綁架炫龍,唐豆也參與其中,太不是東西了,我這就去找他,應當立刻報警。”她憤怒地就往牀下跳。
“等一下老婆,別衝動,你沒看出來這裡蘊藏着巨大的商機嗎?天逸龍酒店地理位置好不好?你喜歡不?”紅痣帥哥一把拉住妻子的手。“坐下,我們研究一下。”
“研究什麼?天逸龍酒店地理位置在好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就想去找唐豆算賬,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左一次右一次的害我們,我要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思琪怒火中燒,頭有些暈暈地。
“嘻嘻——老婆,這張紙你別小看了它,憑它我們可以把天逸龍酒店買過來,讓它成爲咱倆的酒店。肖錦程那個老傢伙爲了肖逸龍不再加刑一定會忍痛轉讓地,換句話說天逸龍酒店易主的時間已進入到計時。還有,有了這張紙,唐豆父子不會跟我們掙天逸龍酒店。我們用這張紙換一個我期待已久的酒店,而歐子峰和肖逸龍用它換取自由,豆豆換一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各有所需何樂而不爲。”紅痣帥哥珍寶似的將那張按有歐子峰手印的紙摺好,放進皮包裡。
“哦!我說的呢,你怎麼會無緣無故想要那10萬美金,原來你是看好天逸龍酒店了。行,我支持你。我們把它買過來,讓肖逸龍出獄也沒有落腳之地,省得再害我們,這人早一天滾回蘇州,我們早一天安寧。不知道,你的想法肖錦程是否會同意”思琪勾住愛人的脖子,靠在他的懷裡。
“我同意,青林你給許子明打電話,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談談,只要不讓逸龍加刑,不讓子峰坐牢我可以答應他的條件。在麻煩你把歐子峰給我叫來。”肖錦程聽完杜青林的介紹,無力的靠在兒子的老闆椅上,雙眼若有所思地看着這間熟悉的總經理辦公室,心裡默默的唸叨着。“兒子,天逸龍酒店我們真的保不住了,爲了你和子峰爸不得不將它拱手讓人啦,只要你能按時回家,我認了。”他打了一個唉聲,無奈的閉上發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