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山河出門,就已經開始心慌。
本是夜晚,卻怎感覺京師頭上這片天,越加昏暗,黑漆漆的壓迫感,已經頂在這不足兩尺的身子之上。
京師內,噤若寒蟬。
京師外,敲金擊石。
街道竟無一處百姓,竟無一處巡邏的羽林衛。竟,竟然全是中州軍,全副武裝的中州軍分站兩旁,嚴陣以待。
這,這,這算什麼子事?
要不是晉山河特意要人開着中州之主的軍牌車來,恐怕他都會被扣押,甚至,就地正法了吧!
他開始心慌,開始不絕冒冷汗。他知道了,但是萬萬沒料到,那個小畜生竟然,竟然做了這種罪事。做了這種,哪怕有帝族撐腰的世家都不敢做的蠢事,大蠢事!
揮兵壓城,如何收場?
之前以爲姜羽死了,天下亂成那個樣子,但世家貴族這羣人都不敢興兵禍亂。現在,那位天下第一人回來了。恰,恰巧又碰上晉家這檔事,是該“錦上添花”,還是“幸災樂禍”,或許是拍手稱快,更爲貼切些!
晉山河不斷催促司機開快點,再開快點。在這種情況下內閣會不會出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下他晉家會出事了。他已經在心裡暗罵那個小畜生千百遍了,早知道就把那小畜生掐死算了,否則何至於今時今日遭此禍害啊!
他只想儘快去善後,爭取能夠寬大處理!
而,晉凱昂這個小畜生,見面前這羣人依然無所反應,依然在談笑風生。他惡狠狠的說一句,“很好,那本少爺就陪你們好好玩玩。”隨即吩咐身後的那幾個將領,“也是時候瞧瞧你們幾兄弟的本事了,可別中看不中用,費了本少爺的擡舉。不打死,打殘手手腳腳就好。”
那幾人走前幾步,脫下軍帽,再慢慢脫下少將軍服,鬆了鬆筋骨。一身戾氣,充斥着殘暴的氣息,根本不像軍部中人。
姜羽轉頭,看了幾眼。
“這幾人,是晉山河從南關外找回來的。總共是十二人,都是流亡的死囚。修爲境界,倒也算了得。所以,才能被晉山河一下子放在中州軍裡少將的高位。”
張義還是那麼心細,及時爲姜羽解說。
“南關外的死人,逃過一死那麼幸運,還能在我軍部謀得如此高位。我軍部什麼時候成了廢物回收所,隨便什麼東西,也能放進來?”
姜羽不悅。
聽出姜羽有些責備的語氣,西州三生和樂家父子連忙單膝跪地請罪,“是我等的過錯,還望將軍責罰。”
安靜了幾個呼吸時間。
姜羽緩緩說,“起來吧。軍部如今,良莠不齊,也並非你們的過錯。既然有了垃圾,那就得清理乾淨。”
五人起身,往前幾步,對着南關外這幾人。
姜羽看得出來,南關外那幾人的修爲境界,是略勝一點。於這個,他不是很高興。只見他輕輕一彈酒杯,發出一下清脆的聲音。那幾人卻如遭一擊,修爲竟被硬生生削去一截。似是遇見毛骨悚然的事,滿眼驚恐,不敢動彈,眼睜睜看着他!
僅憑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能削去十三境高手的一段修爲。且不是一個十三境,而是五個十三境高手,齊齊被削。
這是何種鬼怪手法!
這是何種神仙手段!
聞所未聞這世間還有如此人,聞所未聞這世間還有如此法術!
今日得見,是不是該死而無憾!
這五人,齊齊往後退一步,再退幾步。退到門口處,還想再退然後逃走,卻被姜羽再瞥來的一個眼光嚇住。他們如木偶般一分一分的微微轉動脖子,看向晉凱昂,眼睛裡是悲、是哀、是痛、是憤、是恨!
怪自身囂張,怪自身隨意,以爲面前飲酒作樂的這羣人也就五人堪堪能打,沒想到,竟藏着這麼不起眼的一尊神仙!
但南關外五人,更趨向責怪晉凱昂這個畜生,居然完全不清楚對方有這種人物在,就敢來找麻煩,簡直是嫌命長。可,自己作死就罷了,還要拉上他們幾人!
真,真想活撕了這個畜生啊!
晉凱昂完全不清楚在這幾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得幾人想走,怕是想臨陣退縮,頓時大怒,“你們幾個廢物,這是幹嘛?”
“我們尊你父親的恩,叫你一聲二少爺。我們尊你父親的情,淪爲你的打手。其實於我們這些人心裡,彼此不過利用關係,早已還完你父親的恩情了。高官厚祿,雖痛快,但不代表你可以叫我們送死!”
其中一人,對着晉凱昂咆哮。
“送死?你們是一羣廢物嗎?現在連這幾個垃圾都搞不定了?真枉費我父親費那個心思栽培你們這羣廢物!再說,我要你們送死,你們就得去。你們還不是我晉家的一條狗,難不成吃夠骨頭了就想反抗做人了?”
晉凱昂對這人的話語很不屑,很不滿。
其中看似領頭一人,平靜的說,“要死的人,逃得過一時,也是逃不過一世的。倒也賺了那麼久快活日子,該滿足了。遇到這種人物,也該認命了。只怕是晉二少,你還不清楚自己招惹了什麼人。那二十萬軍隊,呵呵!”
話,沒有繼續說。
笑聲,很是諷刺。
這人看了看兩旁兄弟四人,忽然開朗,笑說,“晉二少,我們先走一步,你隨後來。到了下邊,你可就不是晉二少了!”
這些話,說得晉凱昂不明不白,而是見他們無動於衷,不肯動手,更覺得生氣,“廢物,一羣廢物在胡說什麼?還不趕緊把他們打殘了。否則,我父親沒你們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