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會來。’
藍康忽然開口。
‘哦?來作甚?’
‘他沒說。’
‘定是聽到王爺蒞臨,前來自首。’
‘王爺威名遠播,只需一個名頭就能把賊子鎮住,佩服佩服!’
一羣西裝革履的政商兩界人士,紛紛溜鬚拍馬,生怕遲了一步,廣陵王指不定又看起哪個人了。大家爲何放下手中的事務聚在這麼一個豪門葬禮,都是心知肚明的。無非是想趁早表現,給廣陵王留個好印象,以便日後能行事之處一路暢通無阻。
‘他當時,不也沒把本王放在眼裡嗎?’
廣陵王放下茶杯,假裝嘆息一下。
衆人頓時語塞。
‘所以他今日定是想來當面下跪請罪,祈求王爺原諒冒犯之罪。’
混跡政商界的老人精,腦子就是轉得快一些。
‘那就,拭目以待。’
廣陵王也是挺期待這個,不給面子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長了兩個腦袋八隻手,還是長了兩個膽子。
‘唉,康兒,藍家遭此禍害。說到底,還是因爲藍家區區一個豪門身份太低微。要是,要是藍家的身份高一層,小海就不會死了。’
藍維天看準時機,故意對藍康說。
廣陵王一聽,眯了一下雙眼,這老東西,還真是會見縫插針。此話雖然是看着藍康所說,可這要聽的人,卻是他啊!藍維天無非是想借自己的手,把藍家往上擡一擡。
老東西,精得很!
不過,既然藍維天開了個頭,在座的人又明白意思,也與廣陵王的私心不謀而合,那就遂了他的意,省得廣陵王莫名開口諮詢,屈尊又卑微。
‘所言甚是。藍康怎麼說都是本王麾下幾十萬兵馬的旗主之一。家世這一方面,不能寒磣了,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本王對將領不上心?這樣,本王做主,賜侯門地位於藍家。世家那邊,本王親自通知一聲便可。’
什麼!
不只在場那其餘三大豪門家主吃驚,在場所有人都吃驚。
藍家,這是要走大運了嗎,這是要一步登天了啊!成爲侯府,有世家遮陰,背後也有個手握重兵的廣陵王遮陰,這是什麼福分!
只要藍康還在廣陵王麾下任職,哪怕是戰死沙場或者因公殉職了。憑着藍康在廣陵王心中的地位,依然可保藍家成爲侯府背後有人遮陰這個鐵桿一樣的地位不動搖。
生子當如藍康!
生子當如藍康啊!
衆人現在看向藍維天的眼神裡全是羨慕和嫉妒,早知道也狠狠心,把家裡那些逆子都送去軍營磨鍊十年八年,指不定也能當個廣陵王的心腹將領,到時的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提高了。
可惜啊,可惜啊。
有早知,就無乞兒!
衆人只得一張嘴,可沒什麼資本敢向廣陵王索要讚賞什麼的,只好都諂媚的拱手,向藍維天祝賀,蘇杭此後,僅以藍家爲尊了。
‘藍家主,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哎,怎麼還叫藍家主,應該改口叫藍侯爺了!’
‘對對對,藍侯爺。’
‘還望藍侯爺,苟富貴勿相忘!’
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哈巴狗,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藍維天當即匍匐跪地,叩謝廣陵王的賞賜,更是諂媚表明廣陵王簡直是藍家的再世父母,今日起以廣陵王爲主子,以表忠心。本以爲還得花點功夫賣慘,沒想到這麼爽快。
‘希望藍侯爺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是誰給你飯吃,是誰給你大屋子住就好。’
廣陵王不忘對這種老奸巨猾的東西警醒一番,莫要壞了自己的大事。
‘明白,藍侯府的一切都是王爺給的。小人甘願爲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藍維天信誓旦旦的捶胸口。
得了便宜自然得賣乖!
‘廣陵王,可真是大方!’
姜羽負手,閒庭信步走進來。
而張義把手裡的花圈放下,收起雨傘,甩了甩,立在一旁的柱子邊。
衆人聞聲望了過去。
‘是你這個狗東西,’藍康一眼認出姜羽,‘你還真敢來!’
‘天下之大,還沒有姜某不敢去的地方。’
‘你就是殺害犬子的賊人?’
藍維天沒見過姜羽,但見藍康怒目而視的樣子和話語,也明白過來。
‘姜某殺了那麼多人,你兒子,還真是幸運。羞辱姜某的父母不說,姜某的第一份禮,還得隨給他。’
姜羽看了看身後的大紅花圈,上面的恭喜二字尤其醒目,看着也是尤其開心。
殺過那麼多人?
衆人對姜羽的前半句話,很是懷疑,不禁先打量一下這個口出狂言滿嘴跑火車的賊人。長得這麼標緻,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踩死螞蟻都不夠力氣的男子,殺過人?還很多?
是殺的泥人還是稻草人!
頓時鬨堂大笑。
待藍維天等姜羽稍稍挪步,看清楚後面的花圈時,勃然大怒,‘畜生!爾敢!’
葬禮,竟然送個大紅花圈,還寫上恭喜二字,豈不是在說自己的兒子死不足惜,死有餘辜,應當放鞭炮慶祝。
姜羽此等行爲,簡直人神共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