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軍躺在辦公室的座椅上,眯着眼打着盹兒,嘴裡哼着小曲兒,心裡那叫一個美。
已經過了八點,如果所料不差,曾勇那幫畜生這會兒怕是早把總軍部來的那個混球給玩成了麻花。
許廣文怕也早翹了鞭子,回頭拿着屍體一交差,丁家那百十萬是跑不了了,足夠去賭場瀟灑快活了。
正美着,李嶽生敲門走了進來,打了個哈哈道:“嚴頭,啥事這麼美呢?喲呵,這臉是咋回事,沒事吧?”
“是李長官來了,放心,被瘋狗撓了兩下而已,託你的福,死不了。”
“有事嗎?”
嚴軍還以爲李嶽生是來求情要人的,連眼皮都沒擡,陰陽怪氣的打着馬虎眼。
“是這樣的,總軍部那位彭上尉被關進了77號,我怕出什麼事,所以過來瞧瞧。”李嶽生道。
“出事,你是擔心他被曾勇弄殘了?呵呵,這可說不好,那幫畜生不認人的。”
嚴軍點了根香菸,吸了一口,不疾不徐道。
“你錯了,我是替曾勇等人擔心,那個彭上尉脾氣不好,我怕號子裡別出什麼岔子。”
“你要不介意,咱們一起去看看?”
李嶽生擡手挑釁笑道。
嚴軍微微愣了愣,心中嘀咕了起來,李嶽生平素從不來摻合這裡邊的事,今兒怎麼突然關心起來了,難不成那小子還能玩出個什麼花樣?
想到這嚴軍乾笑了一聲道:“成,那我就陪李長官走一趟。”
然後,衝身邊的看守吆喝:“麻溜兒,帶上兩個屍袋,待會好派上用場。”
李嶽生趕緊打住道:“別,還是多帶幾個吧,天知道會死多少人。”
那看守領命去了,兩人在幾個荷槍實彈的看守護衛下,進了77號。
門口那個聽聲的小弟見了兩人趕緊迎了過來,嚴軍問裡邊情況如何了,看守道:“鬼哭狼嚎的,估摸着是被修理的很慘。”
“李長官,聽到了嗎?你最好祈禱姓彭的不會死在裡面,否則你這個獄長怕是要做到頭了。”
嚴軍冷笑了起來。
“呵呵,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咱們還是趕緊開門吧。”
李嶽生皮笑肉不笑道。
其實他心裡也有些沒底,彭澤是秦侯派來的不假,但曾勇那些人可是出了名的刺頭,賊能打,誰生誰死,還真說不好。
兩人說話間,裡邊又傳出了兩聲淒厲的慘叫。
“聽着怎麼像曾勇的聲音。”那看守好奇的咦了一聲。
門有兩重,剛打開外面的門,就看到了殷紅的血水,從裡邊滲了出來,散發着。
嚴軍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不待看守開第二扇門,親自奪過鑰匙一擰踢開了門。
眼前的一幕,讓他頭皮發麻。
77號十三個犯人,橫七豎八的倒在了血泊中打滾,每個人的褲襠都是一片血肉模糊,不用想“肉”沒吃着,全都一個個被碎了蛋了。
其中最慘的當屬曾勇,兩條胳膊被硬生生給削了下來,整張臉都被重拳打的凹了進去,發出一陣陣慘烈的叫聲。
再看彭澤正坐在牀鋪上不耐煩的看着手錶,許廣文則是翻看着雜誌。
情況一目瞭然了,號稱一監最兇殘的77號,被人一鍋子給端了。
“怎,怎麼會這樣?”
嚴軍一臉懵逼的大叫道。
“什麼這樣,那樣的?”
“給我老子起開,請問我可以帶人走了嗎?”
彭澤撥了嚴軍一個踉蹌,冷傲問道。
李嶽生暗舒了一口氣,拱手道:“許廳受苦了,待會到監務處籤個字,你可以跟彭上尉一塊回家了。”
“李長官,謝了。”許廣文平靜道。
兩人剛要走,嚴軍大叫了起來:“姓彭的殺了犯人,決不能讓他離開,還有許廣文是上面監禁的死刑犯,沒有司法的指示,誰也不許帶他走。”
“嚴軍,我這還真有司法局的公函,看清楚了這是曹廳、賈局下達的文件,從現在起許廣文重獲自由了,在案件沒查清楚前,他是無罪之身。”
李嶽生拿出一份文件,亮在了嚴軍跟前。
嚴軍一看頓時啞火了,有明文文件,他是絕對留不住許廣文的,再者曾勇等人已經死了,他真要弄死許廣文也不大可能了。
“那這個人殺了十三個犯人,難道就這麼放他走嗎?”
“你總不能因爲他是總軍部的人,就可以偏袒於律法之外吧?”
嚴軍想了想,把矛頭指向了彭澤。
“哎呀,我說嚴軍你有沒有腦子,你玩完了知道了嗎?”
“人家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你,你還這麼上杆子找死,有意思嗎,什麼叫殺,這叫除惡,奉了秦將軍、顧老總的令除惡,明白了嗎?”
“算了,你也去一趟監務處吧,監察的人要找你問話,你能回來再跟我談律法吧。”
李嶽生擺了擺手,不耐煩道。
他也沒想到上頭風向會變的這麼快,從全都向着嚴軍釘死許廣文,到短短一個小時內,好幾個倒許派官員下達了釋放許廣文的文件。
尤其是監察的人來到了一監,點名要問責嚴軍,李嶽生就知道他翻身的日子要來了。
嚴軍一聽監察這二字,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徹底傻眼了。
他知道,好日子終於到頭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緊接着又來了一條短信:“情況不妙,立即接電話,親自帶許廣文來我這。”
……
丁默給嚴軍打了十幾通電話,全都是無人接聽,無奈之下,只能給嚴軍發了條短信。
許廣文無疑是他談判求生的一張牌,按照約定這會兒不管是生是死,嚴軍都會給他回個話,誰曾想這傢伙玩起了失蹤。
“丁少,別打了,人會來的。”
秦羿在一旁笑道。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一陣汽車轟鳴聲。
彭澤、李嶽生左右攙扶着許廣文走進了丁家大院,“李嶽生,怎麼是你?嚴軍呢?”丁默皺眉問道。
“讓你們失望了,嚴軍喝茶去了,許廳恢復自由了。”
李嶽生冷笑道。
喝茶?
丁默腦中頓時如遭霹靂,一片空白,嚴軍倒了,這代表着許廣文這張牌是在,但已經成爲了一張臭牌,再無用處。
“許先生,我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江東秦侯,你能活着出來,全是侯爺的運作。”彭澤介紹道。
“秦……秦侯?”
許廣文看着秦羿眉頭緊鎖,並無謝意二字,繼而冷漠道:“算了,還是把我送回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