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晚風徐徐吹來,吹動路雲的髮絲。突然一陣梵音傳入她的耳際,開始她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因爲這裡已經深入原始森林,四周荒無人煙,也沒有半間廟宇,從哪裡來的梵音呢?
半晌,梵音非但沒有停止,反而還越來越清晰,然後,她看到一股祥光在數百米外冉冉升起,更讓她驚奇的是,她看到一位白髮白髯的高僧,盤腿懸空而坐,雙手合什,口吐梵音……
“莉莉!”
路雲急忙喊醒米莉莉,米莉莉從睡夢中驚醒,她本能地撥出暫時由她“保管”的伯萊塔,“卡嗒”一聲將子彈上膛。
“雲姐,怎麼了?”原始森林毒蛇猛獸不少,米莉莉警惕的望着草棚外。
路雲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她急忙按住米莉莉的手,小聲說道:“不能動槍,快看,門外,五百米遠的地方。”
米莉莉擡頭望去,她看到了一股由下而上的金光,她再揉揉皮眼睛,又看到那金光託舉着一個老和尚,老和尚就這麼盤腿坐在半空,象神話電影裡的神仙一樣。
“雲姐,我們不是在做夢吧?”她非常驚訝。
“你說呢?”路雲也有些恍惚。
“我看不象是做夢,是我們真遇到神仙了。”米莉莉答道。
“噓,別說話,聽他在念什麼。”
“和尚當然是唸經啦,難道是在念《唐詩三百首》?”
米莉莉習慣性地一撇嘴,然後很快發現自己貌似出言無狀,她頓時害怕衝撞了眼前這位神仙,於是立即雙手合什,對着空中懸坐的老僧人躬身禱告:神仙爺爺,小女子剛纔不小心冒犯您了,請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念我年少無知,千萬不要怪罪。謝了,真心謝了。”
路雲有心想聽高僧念些什麼,可是耳朵裡塞滿米莉莉的碎碎念念,她心裡懊惱,卻也無可奈何,誰讓她攤上這位神經習慣性短路的妹妹呢!
睡夢中的馬義發出一聲幽遠的長嘆,路雲回首望去,藉着金光,發現他的臉色似乎恢復了正常,原本蒼白的嘴脣也有了血色。
“姐,快看,神仙爺爺收功了。”
米莉莉拉拉路雲的手說道,路雲再回頭望去,果然僧人懸空的身體正緩慢下降,梵音也越來越小,一兩分鐘後,金光消逝,四周恢復寧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姐妹倆面面相覷,剛纔發生的一切太神奇了,她們都以爲是出現幻覺,可是它確確實實發生在她們的眼前。她們正驚奇不已,忽然又看到一盞燈火正忽閃忽閃着向她們飄來。
莽莽原始森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一盞燈籠向她們飄來……這不正是鬼片裡經常見到的畫面嗎?儘管路雲姐妹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殺手,可是因爲受神鬼文化的薰陶,她們心裡對鬼神也充滿敬畏,甚至恐懼。
“雲姐,鬼?!”米莉莉本能地躲到路雲身後。她上下牙齒在打顫,身子也抖得利害,雙手握着伯萊塔爲自己壯膽。路雲心裡也害怕,但是她強裝鎮定,結結巴巴地安慰米莉莉:
“別害怕,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怪……”
“可是,那……那是什麼?”米莉莉手中的槍抖得利害。
“莉莉,把槍收起來,對方萬一是人怎麼辦?”路雲害怕中還保持着幾分清醒,她小聲警告米莉莉。
“可是萬一真是鬼呢?”米莉莉反問。
“如果真是鬼,槍有用嗎? 我們應該用桃木劍、黑狗血、銅錢鏢……”路云爲了戰勝恐懼隨口胡謅。
“聽說處女身上現穿着的內褲也能驅鬼。”米莉莉先知先覺地說道。
“那還等什麼?還不快脫你的內褲準備驅鬼!”路雲沒好氣地說道。
“哦……”
米莉莉應了一聲,路雲就聽到米莉莉解皮帶扣的聲音,回頭一看,米莉莉果然正抖抖索索地解褲腰帶,幸好今天她穿的是緊身牛仔褲,如果穿的是裙子,估計她的小內褲已經被她脫手裡,真被她當作驅鬼神器了。
“莉莉,你在幹嘛?”路雲腦仁一陣抽搐地疼。
“你不是讓我用內褲驅鬼嗎?”米莉莉不解地反問,然後又信誓旦旦地保證:“姐,放心,我絕對百分百處女。”
“……”路雲想哭的心都有了。上帝真是缺德,讓米莉莉擁有成年人的身軀,智商卻被他殘酷地遏制在三歲兒童的水準。
“孩子,你身邊還躺着一個大男人。”路雲不知道如何說服米莉莉破除迷信,只好提醒她目前所處的環境。
米莉莉頓時僵住了。馬義的“那個”雖然不能“那個”,但是並不能否定人家是男兒身,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當着他的面寬衣解帶多丟節操呀!傳出去日後還能做人麼?米莉莉正彷徨,耳邊響起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路雲和米莉莉擡頭,看到一位白髮銀髯,身披袈裟的高僧,一手提着一個白紙燈籠,一手執單掌禮,站在她們面前。她們雖然不是佛教徒,但是,她們心裡油然而生的對佛陀的敬意,使得她們立即起身,無師自通地雙手合什回禮。
“大師,您就是剛纔飛起來的那個高僧吧?”
來者是高僧不是鬼,米莉莉心裡不再害怕,看着眼前的僧人與剛纔看到的僧人面目相似,頓時好奇心旺盛,老僧人笑而不語。
“您是我們華夏人?”米莉莉再問。高僧不回答,並不影響她的好奇心,因爲他的國語很標準,所以米莉莉又開始猜測他是華夏人。
“老納是出家人。”高僧答道。
“……”米莉莉爲之語結。
三歲小孩都知道和尚是出家人,可惡的是他還答非所問。耐何嘴長在人家身上,他想咋回答就咋回答,米莉莉着急生氣也沒用,她還想再問,路雲悄悄制止她。
路雲比米莉莉年長几歲,看出眼前的和尚絕對不是普通僧人,問題問太多,萬一人家生氣了可不好辦。
“兩位女施主,帶上你們的同伴隨我走吧?”高僧的聲音舒緩,卻彷彿蘊含有一種無可抗拒的召喚力量,這股力量滲透路雲和米莉莉的靈魂世界,她們的意識世界一片空白寂靜,唯有高僧的召喚在她們心頭縈繞。
她倆頓時低眉順眼,毫不猶豫地擡起仍然熟睡中的馬義跟隨老僧的身後。同樣奇怪的是不管一路上有多顛簸,馬義就是一直沉睡不醒。
高僧提着紙燈籠在前頭帶路,路雲和米莉莉擡着擔架隨後,一路上大家沉默無語,寂靜的夜晚,只剩沙沙的腳步聲及路雲和米莉莉的喘息聲。
高僧一直沒有開口說休息,也沒有放慢腳步,路雲和米莉莉雖然很累,卻也只好亦步亦趨地跟着。大約走了一個小時,路雲聽到潺潺的流水聲,腳邊一條涓涓溪流倒映着燈籠的光茫,忽隱忽現,閃着銀光。
她們再溯溪而上,又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她們才走到溪流的源頭。
溪流的源頭是一個山泉,泉眼不小,夾在兩山之間,形成一個一丈見方,數米深的水潭。在水潭邊上有一個呈立狀橢圓形的洞口,遠看,象女性的外生殖器,山體爬滿手臂粗的野山藤,山藤葉子墨綠,還零星點綴着碗大的紫色花。
高僧在洞口稍立足,再回首向路雲和米莉莉招手,然後提着燈籠進入山洞,路雲和米莉莉仍然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她們沒有半點猶豫,擡着馬義跟隨其身後。
跨入洞口,裡面豁然開朗,山洞有客廳大小,四五米高,宛如超級蒙古包,幾座大小不一的鐘乳石從穹頂垂下,有幾座更是直達地面,猶如頂樑柱。
這裡是外洞。在外洞的左側,還有一個不規則的高不過丈的小山洞。
高僧依然沒有在外洞停留,他腳步不停,率先進入小洞。儘管路雲和米莉莉已累得精疲力盡,可是她們彷彿是盡職盡責的工蟻,完全不知道停下休息,緊緊跟在高僧身後,粗重的呼息在狹窄的山洞裡迴響。
路雲還能勉強支撐,米莉莉體力卻嚴重超支,幾乎達到了她人體的極限,她已經搖搖欲墜了,每走一步她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萬幸的是高僧終於停下腳步了,他們已經到了山洞的盡頭,這裡空間比外洞還大,洞裡並不黑暗,竟然還有淡淡的光線,只是任你怎麼找都找不到光源來自哪裡。
洞壁旁有一條小小的地下河,洞頂水珠滴落,滴嗒有聲;一張圓形石牀,牀面潔白如玉,牀沿爬滿碧綠的苔蘚。高僧擡手示意她們將馬義擡上石牀。
安頓好馬義,高僧揮揮手,三人從洞裡魚貫而出,到了外洞,老僧人雙手合什說道:“兩位施主就在此歇息吧。”路雲和米莉莉機械地點點頭,將擔架鋪在地上,然後姐妹倆背靠背而坐,不久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高僧吹滅燈籠,飄然而去。
他們前腳剛走,馬義突然翻身坐起來,盤腿而坐,手起護心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