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回商鋪了!你妹的,剛纔那夥人要逃了!”芮成鋼氣急敗壞。手下雖然不明白芮成鋼是神馬意思,但是他不敢怠慢,立即掉轉車頭,直撲田小倩的商鋪而去。可惜的是,當他們趕回來,田小倩的商鋪只剩門上一把鐵將軍把門,裡邊已經人走樓空。芮成鋼狠狠地踹一腳鐵閘門,罵道:
“特麼滴,我們上當了!”
“芮隊,要不要破門?”手下貼上來。芮成鋼心裡正有火沒地發泄,眼看手下巴巴地湊上來,他果斷一耳光扇過去:“破你妹啊!我們是警察,不是強盜,懂不懂?”
手下熱臉貼了冷屁~股,心裡又不明白領導的邪火從何而來,只好訕訕地退下。
“老闆,我們上陳義的當了,他把我們支開,讓犯人逃了,他也回市裡了。”事已至此,芮成鋼只好硬着頭皮,心裡作好再次捱罵的準備,向錢富貴彙報事情的最新變化。果然,錢富貴沒讓他失望,再次衝他破口大罵:“芮成鋼,你特麼滴就是豬操出來的廢物,居然讓犯人在你眼皮底下逃了!你的人都是豬嗎?還是你們手裡的傢伙都是燒火棍?你到底還行不行?如果不行,我就換人…………”
芮成鋼電話貼在耳邊,冷汗涔~涔,不敢辯解半句。
足足罵了十分鐘,錢富貴纔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沒辦,於是立即停止罵人,問道:“現在,陳義到哪了?”
芮成鋼估算了一下,從陳義與他們分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他早已經上了高速,遠離城區了,即使想把他追回來都來不及。事態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芮成鋼即使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戰戰兢兢地向錢富貴如實彙報,然後閉上眼睛,準備再次接受錢富貴的咆哮。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電話裡仍然是一片沉默,只隱隱聽到錢富貴越來沉重的喘息聲。
事情已經相當緊急,簡直已經火燒眉毛了,領導卻沒能及時拿一個確實可行的行動方案,芮成鋼心裡大急。他已經完全相信陳義不是回家,而是與那夥犯罪分子達成了某種協議,然後他們分工合作,陳義回到市裡搬救兵,而那夥人則避開他們的鋒芒,躺藏起來,到了關鍵時刻才地下冒出來,給他們捅刀子。
人有一種智慧,叫急智。
芮成鋼急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他啓動大腦,將眼前發生的一切一點一點地理順後,他終於發現,自己最大的失誤是錯信了陳義。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如果早知道這樣,他就一邊死死控制住陳義,不讓他離開鑾西,一邊將那夥犯罪分子緝拿歸案,然後突審,然後定罪,然後收押,然後一切的一切,都必須將按照錢富貴制定的流程走下去。
最後,陳義束手無策,只好向他們妥協,而那夥人,一個都不能逃避法律的懲罰。
再然後,他們才能完勝,鑾西仍然是老闆的鑾西,他仍然是特警支隊的副隊長,不久後,陳義黯然離開鑾西,他則順理成章地成爲特警支隊的隊長。
然而,自己的一點小失誤,導致老闆制定的劇本發生了轉折性變化,一切都可能轉頭空!
麻個巴子,錢富貴你喘毛的氣啊?還不快點拿主意補救!
難道你想坐以待斃?
你想死是你的事,你可別拉上我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你那敗家兒子,你千萬別將老子給賣了, 不然老子第一個將你這些年在鑾西的醜行、惡行曝出來!
芮成鋼心裡無限吐槽。
但是他相信自己所說都是真的,如果錢富貴不幸被陳義扳倒了,他肯定第一個出來指證他。老話說,人爲己,天誅地滅,反水對於他而言,不會有任何壓力。況且這些年來,自己唯錢富貴馬首是瞻,已經夠對得起他了。如果他大勢已去,自己不可能再跟着他一起去死。
老話不是說麼,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
即使自己真反了錢富貴,他也不能怪誰。要怪只怪他氣數已盡,無力迴天。
芮成鋼之所以敢反水,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足夠的自信。而他自信的來源,則是因爲他與陳義的關係。原來,他雖然是錢富貴的心腹,但是他從來沒有因此給陳義使過絆子,兩人在工作上的配合還算默契,甚至兩個人之間還有一點小交情。而且他也瞭解陳義的人品,料定他一定會念在兩個人的交情的份上,只要自己積極配合,他一定會放自己一馬。
爲自己謀定了最後的後路,芮成鋼也淡定了。穩定心神之後,他便開始權衡更種利弊。錢富貴是自己多年的老闆,現在他可能會有麻煩,但是麻煩還沒有真正到來;而陳義,不一定就是去搬救兵,就算是去搬救兵,他也不定能將錢富貴扳倒,畢竟錢富貴在鑾西經營多年,上級也不見得能將他怎樣,所有的一切都是源於自己的揣測,所以暫時還不能把它當真。也就是說,現在還不能跟錢富貴劃清界線,他還是自己的領導,自己還是下屬。於是他給錢富貴溫馨提示:“老闆,陳義放走了田小豹他們,他自己也離隊了,事情蹊蹺啊!我們是不是應該籌劃一個預案以防萬一?不然我們可能會被陳義搞得措手不及。”
電話那端的錢富貴似乎纔回過神來。
“你將整件事的前前後後再仔細給我說一遍!”他命令芮成鋼,芮成鋼不敢怠慢,再一次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一遍。
良久,錢富貴才說道:“你先撤了。”
芮成鋼雖然不明白錢富貴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決定執行他的命令,率隊撤離。錢富貴則打電話給胖子局長和林文光了解情況,確實馬義他們只是帶走了田小豹和林天華,再也沒有得到其他把柄之後,他心裡也淡定了。因爲即使陳義敢將林文光濫用私刑這事上報給市裡,他也不懼,因爲市裡不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即使要調查,最後也會推給縣紀委調查。
然後,一切都好辦了。老話說,縣官不如現管,鑾西是他錢富貴的地盤,一切都由他說了算,市裡的大老爺們即使發現了不妥之外,但是他們也是鞭長莫及,最後這事必然會不了了之。而打傷、勒索他錢富貴兒子的不法分子,包括公然阻撓警察執法、顛倒是非、暴力抗法的那幾個外地人,也必須一一落入法網,等待人民的審判!
錢富貴的應急計劃很快轉到胖子局長、林文光和芮成鋼手裡,他們一致爲老闆的英明神武點贊。然後,胖子局長依然滿臉油光地忘我工作,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工作,以報答老闆對自己的知遇之恩;林文光則與小護士打得火熱,她的電話、微信都被他搞到手了,只等他的蛋蛋恢復工作之後,就馬上可以約她到某個賓館暢談人生;芮成鋼的職位最低,也最有上升空間,所以他更加兢兢業業地工作,隨時等待上級領導將重要的擔子交到自己手上。
馬義一行人轉移到林天華一個朋友家裡,等待時機。艾元也被悄悄轉移出院,與他們住在一起,他的傷在馬義治療下,很快就痊癒了。田小倩感激得差點就給馬義下跪,幸好馬義眼明手快,及時拉住她。
“小馬哥,謝謝你,真心謝謝你!”田小倩眼裡噙着淚花,出自內心的感謝,連對馬義的稱呼都改了。自從艾元受傷住院之後,她感覺自己的天都要快塌了,所以她纔會打電話給遠在濱海的哥哥田小豹,其實她也明白自己得罪的人,即使哥哥回來了也無濟於事,她僅僅只是出於一種本能,出於妹妹對哥哥的依賴。
果然不出所料,田小豹回來後,雖然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但是他也被抓走了。幸好馬義的到來,不知道他使用什麼辦法,讓陳義突然放過他們,還答應爲他們申冤。然後,他還爲艾元治好了傷,爲她省下大筆的醫療費,這對於她那經濟條件剛剛有起色的家庭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啊!
她不是一個伶牙俐齒的人,所以她除了發自內心的感謝,她已經說不出其他華麗的詞藻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馬義向來不喜歡別人對自己感恩戴德,因爲他覺得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何況阿豹還是自己的兄弟。幫助自己兄弟的家人,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所以當他面對田小倩這麼動情地感謝自己,他覺得非常不適應。阿豹是瞭解小馬哥的,說道:“小倩,剛纔的飯大家都沒來得吃,都餓了,要不,你再去爲我們做一份吧?”
田小倩擦乾眼角的淚花,應道:“誒!好的。”
說罷,她轉身進廚房,爲大家做飯。
米莉莉和黃斌都相信馬義的能力,再加剛纔的連番折騰,他們都累了,所以都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林天華心裡卻沒底,他悄悄拉過阿豹,小聲問道:“田小豹,你敢肯定陳義會幫我們麼?我們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我怎麼感覺有點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