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旌陽得的是心病。
心病難醫。
這幾日許旌陽就像是虛脫了一樣,精神處於一種高壓狀態,每日都有一種要自曝元嬰的感覺,只有當香蝶的聲音出現時,他纔有點精神。
將一個人的精神壓榨到空虛,然後給他展示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卻偏偏不讓他看到。這是一種十分高超的心理折磨。
許旌陽萬萬想不到,李少陽沒有對他施展什麼酷刑,也沒有叫人來說服他,卻用了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擊垮了他。
站在後院外的李少陽,此時正微笑看着貼在牆上的一張法陣。
這是一張很精妙的法陣圖,上面繪滿了五種奇怪的符號,使用藍晶石和秘銀線畫成。
哥頓男爵仔細看着這張法陣圖,看了許久才讚道:“這是一個可以控制修士五感的法陣?應該歸於防禦型的還是攻擊型的?”
李少陽一笑:“應該是詛咒系的更準確。”
他很是滿意自己的作品:“這是我利用人族修士在元嬰修煉中的‘五感通’變化而來的,這個法陣可以封鎖修士的五種感覺,讓他們失去視覺,聽覺,甚至是味覺……”
哥頓男爵愈發讚歎了:“這真是了不起的法陣,可以交給我一份麼?”
“你們開採出一億方靈玉的時候,我再給你們。”李少陽摸着這個法陣,這法陣放置在牆上纔剛一天,不知道對許旌陽來說,效果怎麼樣了。
哥頓男爵已經走了,他急着聯繫族人,加快靈玉礦開採的速度,了不起的少陽大人,竟然製造出了一個3級法陣,他已經是一個三階法陣師了。
李少陽現在可以重疊三重結構,輕鬆做出各種三級法陣,但相對人族的煉器來說,這些法陣還是隻有輔助的效果,而他也遇到了瓶頸。
四重結構的材料,那相當於把四種不同的材料融合到一起,就是煉器也做不到,這裡面肯定還有更精妙的辦法,但他只能摸索着來。
東方玉輕輕走了過來:“主君,許旌陽的情形有點不對,他好像瞎了……”
李少陽看了他一眼:“不是瞎了,是看東西只有黑白色,不像以前那麼清楚了。”
東方玉震驚:“難道是主君您,您動的手?”
李少陽笑了:“是啊,我讓他的世界變成黑白一片,但有個例外,只有香蝶在他眼中才是彩色的。”
東方玉聽不懂,李少陽卻看着法陣,十分驕傲。
雖然沒有人族法寶那般的威力,但魔族的法陣在操控精度上實在是驚人,自己可以利用這法陣操控一個人的視覺和聽覺,現在許旌陽看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也聽不到四周的聲音,但他在法陣里加入了一點特殊的元素,然後把這種元素覆蓋到香蝶身上。
那麼香蝶出現的時候,許旌陽依舊可以看到和聽到。
這就好像在一片黑白幕布上,在一片灰色的景色中,投放出了一個鮮活的美女,通過四周的襯托,那美女將變得無比生動和美麗。
李少陽轉身,讓香蝶換上一襲紅衣,身上灑滿花露,然後低聲道:“你現在可以進去看許旌陽了,他病的很重,你要好好照顧他。”
香蝶大喜,這些日子她看着許旌陽憔悴,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但李少陽就是不讓她進去看望許旌陽。
現在,她穿着紅衣,襯着雪白的肌膚,帶着一身的花香,走進了許旌陽的小院裡。
許旌陽躺在牀上,四周一片灰暗,連牆角的一朵花,都變得那麼死氣沉沉。
他耳中聽不到院子裡的蟲鳴鳥語,鼻中嗅不到花草的芬芳,世界在他眼中變得如同地獄。
就在此時,一股花香飄了進來,讓他精神一振!
許旌陽直接坐了起來,心病都好了許多,他顫抖的推開門。
香蝶走了進來。
無法形容現在許旌陽的心情,在一片灰暗的空間中,那一襲紅色的衣裙,就像是火焰在灼燒着他,灼燒着他的靈魂。
香蝶的一顰一笑,乃至走路的每一步動作,在他眼裡都變得無比生動。
她彷彿是天上走下來的仙子,又像是林間出現的精靈。
許旌陽說不出話來了。
香蝶身上的花香,讓他都有些沉迷了。
而這女子的聲音,卻變得如此動聽,讓他恨不得停住呼吸,仔細聽到她說的每一個字……
李少陽和東方玉站在院子對面的樓閣上,靜靜看着這一幕。
“許旌陽怎麼了?看到香蝶,他這樣子都傻了!”東方玉驚歎不已。
香蝶很美麗,但也不是完美無缺,只是長得比較漂亮而已,但現在許旌陽的表情,卻像是見到了女神一樣,他都要跪下來了。
一個擁有堅強意志,軟硬不吃的謀士,如今卻是跪在了香蝶的裙下,痛哭起來。
“也許這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看到天使降臨的時候,纔有的這種心情吧!”李少陽心中想着。
而操縱這一切的自己,豈不是成爲了與上帝般一樣的存在?
李少陽揮去腦中這古怪的想法。
香蝶再走出院子的時候,眼角還帶着淚水,她是真的憐惜許旌陽。
這次不用她求情,李少陽就把隨身令符交給了她:“你帶着令符去放許旌陽走吧,他要什麼給什麼,想去哪兒去哪兒。”
說着他語氣一沉:“但他不能帶你走,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香蝶歡喜的去了。
李少陽微笑帶着東方玉巡查四座城池去了。
到了晚上回來,香蝶扭捏的來見他,令符也還給了他:“許先生說,說不走……”
她低着頭,有些羞澀:“他說我不走的話,他也不走。”
東方玉低頭暗笑,李少陽臉色嚴肅:“那你去問他,願不願意跟着我?”
香蝶猶豫:“他那個人死心眼,要是不答應,那城主您豈不是更生氣?”
李少陽微笑:“放心,我相信這次他會有別的想法的。”
他說得不錯,當香蝶再次回來的時候,眼中帶着莫名的光彩:“許先生答應了,他願意留下來侍奉城主大人呢,他說馬上就來拜見城主您呢。”
李少陽彈彈袖子,搖頭道:“讓他等着,我要去邊界一趟,三日後回來,三日後我再見他。”
呼出青鳳坐騎,李少陽坐了上去。
東方玉騎着一隻黑色的龍馬跟在他身旁,卻是疑惑不解:“主君,爲什麼又不見許旌陽了?萬一他又變卦了!”
李少陽對他一笑:“許旌陽已是我囊中之物,現在我要他冷靜一下,現在見他,他還會矜持自傲,但我冷靜他三天,再殺殺他的傲氣,他就會着急了,你不想看看許旌陽這個硬骨頭着急的樣子麼?”
東方玉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