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畢竟是刀道宗師,可以刀氣外放。
他的刀氣外放可不像林中河那樣,只能藉助林家劍法之威斬除一兩道劍氣,張陽的刀氣是連綿不絕。
從荒井大雄撲地翻滾躲避刀氣開始,他就由攻變守,再也無法擺脫張陽的刀氣斬殺了。
張陽充分發揮了宗師強者內勁可以外放的優勢,每一刀斬出,都必然激發一道縱橫十餘米的刀氣,直指荒井大雄的周身要害,迫使荒井大雄不得不用巨錘防禦或躲避,無法近身。
荒井大雄好不容易利用向前躲避的身法拉近一些距離,張陽立刻側移或者後縱,始終與荒井大雄保持十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很微妙,張陽自己的刀氣可以發揮最大威力;而荒井大雄的巨錘卻無法攻擊到張陽,就連巨錘攪動的沙塵碎石和狂風,對張陽的影響都微乎其微。
“這是放風箏?”
葉凡眸光閃了閃,想不到張陽這個沉默寡言的刀客還有如此取巧的心思。
他原本以爲,張陽會和荒井大雄貼身近戰,藉助宗師護體氣勁,硬生生穿過巨錘攻擊範圍,然後給荒井大雄絕殺一刀的。
有護體氣勁在,就算被荒井大雄的巨錘擦中,張陽也不會受到多麼重的傷害,反而可以趁機殺死對方。
當然,也是有那麼幾分的可能,被巨錘正面擊中,直接身死。
估計張陽還是有畏死之心,因而沒有采用h這種激進兇險的打法,而是穩紮穩打,純粹以外放勁氣來碾壓對方。荒井大雄雖然天生神力,氣力悠長,但之前和林中河打過一場,氣力已經消耗大半,以張陽宗師級的內勁修爲,就算完全拼消耗,也能取勝。
不過這樣一來,他功力也會大耗,估計也只能戰這一場。
下一場,卻又要換新的人上場。
這就跟拳皇遊戲一樣,3V3的陣容,自然是充分利用好每個角色的血條,一個角色至少打對手一個半纔算取得優勢。
張陽穩妥的打發,就相當於他以一個滿血條,拼掉只有日方半個血條的荒井大雄,在戰術上是不划算的。
不過葉凡也不會怪罪他,一是這次的交流會,主要還是看最終決戰,前期失利不是什麼要命的事;二是張陽三十多歲成爲武道宗師,天賦不差,惜命乃是人之常情。
不過,對於一個刀道宗師,沒有一往無前的搏殺鬥志,只是一味惜命求穩,葉凡很不看好張陽將來的武道之路。宗師巔峰之後,武者就要尋找自己的武道,以凝練武道意志,晉升大宗師。張陽若是依然如此用刀,只能止步於宗師巔峰。
久守必失!
就像上一局,荒井大雄瘋狂攻擊林中河,林中河最終因爲步法稍慢而被釘頭錘擦斷右手一樣;這一局張陽以連綿的刀氣斬向荒井大雄,足足斬出了二十餘道刀氣,荒井大雄拼命閃躲,用大錘攔截,氣力衰竭下來,一個不慎,就被一道斜斬而來的刀氣削斷了左手的四根手指。
張陽收刀。
他沒有向林中河一樣,對對手斬盡殺絕。
荒井大雄,包括在場的華方和日方所有武者都知道,張陽只要追着再出一刀,就能斬下荒井大雄的頭顱。
“張君,我輸了!”
荒井大雄“轟”的一聲,巨型釘頭錘由右手單手提着,錘頭砸在火山岩地面上,躬身低頭認輸。
林中河、蔣開山,包括張主任都是面露喜色,前三場,華國已經勝了兩場,佔據開局優勢。
朱雀和玄武也是神色輕鬆下來。
反觀日方那邊,森山野仁神色陰沉,一語不發。
今年這一屆日華武道交流會,政府採納了民間武道界新星——在上一屆交流會決戰中斬殺華國北海組織第三代“白虎”的福田英夫的建議,選拔五名新晉天才高手來參戰,而摒棄了上一屆還能參戰的幾位老將,以至於初戰失利,三場輸了兩場!
森山野仁此時嘴上不說,心裡卻已經把福田英夫罵死了。若是前面五個都輸了,就算決戰贏了,這場面也不好看!
他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帳篷外,一架遙控飛機正在高空懸停,正實時將信號傳回山下的電視臺,然後會在日華兩國特定頻道直播。
森山野仁都能想象的到,那些在觀看這場直播的日方同僚們,正如何嘲笑他的無能;而那些令人討厭的支那人,則肯定在喝彩和慶賀。
即便最後由福田英夫終結華國人所有的幻想,他們也會認爲,華國只是暫時在頂尖戰力上不如日國,第一梯隊的天才武者卻比日國強大的多,華國武者會重拾信心!搞不好,讓華國武道界沉淪下去的計劃都會被影響,要再延遲十年!
想到這,森山野仁的心情完全不好了,臉色更陰沉了。
山本沙耶香、吉川富郎也是神色肅穆,他們知道自家長官正在氣悶中,可不敢有什麼動作惹得上司不快。
幾名參賽的日國武士卻依然是一副冷漠表情,彷彿發生在眼前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那位白衣陰陽師和坐在森山野仁之下的福田英夫,此時臉上竟然還掛着淡淡的微笑。
“哈哈,好一個刀道強者,我不該小瞧華國的宗師。”
福田英夫突然笑着說道。
葉凡知道,福田英夫明說“好一個刀道強者”,其實就是鄙視張陽沒有勇武之心,在實力和境界都壓荒井大雄一頭的情況下,還選擇穩紮穩打的消耗戰。
消耗的這麼狠,還怎麼打下一局?
果然,福田英夫下一句就是:“荒井君退回來吧!藤琦君,你去領教華國宗師的刀法!”
日華交流戰就是這樣,不會給對方選手休息回氣的時間。
日方倒數第三個位次,一個個子很小,但看上去很精悍的青年武者站了起來。他穿着一身短襯,眼睛很亮,透着狡猾和兇殘之色,就像一條毒蛇。
福田英夫讓他出戰,他站起來後並沒有向福田英夫答話,桀桀冷笑了一聲,直接走出帳篷,和退下來的荒井大雄錯身而過,站到了提着單刀的張陽面前。
張陽眉頭微皺。
任誰感受到對手不好對付時,都會皺眉的。
“藤琦魁,你準備好——死了嗎?”
精悍武士自報姓名,陰森森說了一句。
張陽神情一愕,他沒想到日方的選手竟然會在這種國際交流賽中如此赤裸地威脅,宗師武者的尊嚴讓他心中生出憤怒,“呼!”地一聲,單刀劃破空氣:“來吧,讓我看看,你一個日國矮子,有什麼厲害手段?”
他雖然在上一局中消耗有點大,但自信還能和一位內勁巔峰的日國武士周旋一段時間。
“很好——很好!”
藤琦魁似乎非常不爽張陽喊他“矮子”,當時眼睛就是一縮,冷冷說了兩遍“很好”,然後從腰間緩緩解下一條精鋼打造的鐵鏈,有成人大拇指粗細。
在鐵鏈的末端,還鎖着一柄刀身半尺多長,只有一個柄環,白晃晃的彎刀。
鏈刀!
張陽看到鏈刀,眉頭皺的更深了。
對方以長攻長,其鏈刀的距離,必定能達到十米之外,抵消掉了他刀氣能夠外放的優勢。何況,上一戰他的消耗太大,刀氣現在也只能斬出幾道了,恐怕會在鏈刀的攻擊下落入下風。
不過他是宗師,對方只是內勁巔峰,縱然他勁氣耗損,對方也未必是他對手!
“還是先打過再說!”
張陽暗自想着。
他也知道,這一屆日華武道交流會是華國這十年來的翻身之戰,他能多耗一點日方武士的勁氣,後面朱雀、玄武和葉凡便能輕鬆一些。
“來吧!”
張陽橫刀起手。
藤琦魁如毒蛇般的眼睛緊盯張陽,鏈刀有左下向右上斜撩。
鏈刀出,無聲無息,縱橫十米。
“該死!”
張陽一聲輕喝,挺刀格擋。他來不及向藤琦魁斬出刀氣。對方的鏈刀襲來的角度太刁鑽,又是無聲,瞬間就越過十米距離,到了他的面前。
鐵鏈末端鎖着的短刀帶來撲面的勁風,張陽明白,如果鏈刀打在胸口,他的胸膛就要被穿出兩個洞;如果被它纏到脖子上,那他就沒有吃飯的傢伙了。
“鏗!”
單刀和彎刀交擊!
鏈刀回彈,而張陽則抓着單刀連退了五六步,方纔站定。
“這力道……”
張陽臉上露出一絲駭然,對方的勁道不比他弱!
如果他不是前面一戰損耗太大的話,或許能和藤琦魁死戰一番,然後取得勝利。只是現在,他再和藤琦魁這麼用刀撞擊幾次,他的手就要麻了,內勁也要耗盡,到時候只能任人宰割。
藤琦魁看着就是狡猾狠辣的人,如何會給張陽喘氣的機會,鏈刀回彈之後立刻又抽打出來,就像是揮着軟鞭一樣,縱橫十米。同時,他自己也向張陽後退的方向疾走幾步,鐵鏈末端鎖着的半尺多長彎刀,就如毒蛇的尖牙一般,片刻不離張陽的脖頸。
“鏗!”
“鏗!”
兩人的刀,再次交擊兩次。
“不好!”張陽一聲驚呼。
第三次鏈刀襲來時,他一個不慎,單刀竟然被對方的鐵鏈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