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山,御龍華府穩穩地排在高檔酒店的前列。
今天,御龍華府的一樓整個被人包了下來。雕龍刻鳳的壁柱,古色古香的桌椅,在細節的每一處都透着奢華。
袁純的生日宴定在八點。
七點半,大廳側面用作臨時休息的沙發上坐着兩個女人。
一身黑色晚禮裙的魯冰琴氣質高冷又端莊,黑色的長髮高高盤起,這讓她看起來很雍容。
慵懶靠在側面沙發的女人同樣一身黑色晚禮裙,不同於魯冰琴,董蕊的黑裙低胸且露背,這讓她妖媚而撩人。帶着遮面黑紗的董蕊抽着一支女士細煙,吐出一口煙霧的董蕊看了看旁邊一臉寒霜的魯冰琴,笑道:“你們家那丫頭,今天穿的可真好看。”
魯冰琴沒有說話,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今天的袁純,穿着一件略顯寬鬆的黑色流蘇連衣裙,裙身及膝,腳下踩着一雙簡約的白色單鞋。穿着這一身的袁純不像是參加宴會,她的打扮隨心又休閒,配上她清冷的氣質,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來。
魯冰琴輕輕鎖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出門之前的袁純還穿着那身優雅高貴的黑色晚禮裙。難道說她前腳剛出門,袁純就換了一套衣服?
還真是一個隨性的孩子。
奢華大廳裡的桌子不多,只有二十桌,可到場的衆人無不是海山上流圈子裡的達官貴人。
此時,略微處在邊緣的一桌已經坐滿。這一桌子上坐着的都是年輕人,海山的各種二代們正衆星捧月般看着坐在上首的一人。這個男人在二十歲左右,留着囂張的飛機頭,整個人看上去很狂傲。他的身材很有型,黑色禮服穿在身上相當的合身。他是高恆,他的旁邊坐着同樣留着飛機頭的高澤,乍一看,他們兩個有八分神似。但仔細看去,會發現高恆的氣場遠超高澤。在高恆面前,高澤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高澤的右手邊是任幼藍,今天的她穿着華貴的淺藍色晚禮裙,畫着精緻的妝容,頭一次參加這種級別宴會的她略顯拘束,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
竇曼坐在高恆的左手邊,經常出席這種宴會的她已然駕輕就熟,在這種場合裡神態從容,舉止優雅,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拿捏的分寸很到位。
竇曼輕輕舉起手裡的高腳杯,露出一個讓人心下一暖的甜美微笑,“恆哥,好久沒見你了,這一次回來是學校放假了麼?”
高恆舉起手邊的高腳杯,與竇曼輕輕一碰,笑道:“小曼是長的越發水靈了。”輕抿了一口紅酒,高恆接着說道,“我這次是請假回來的,主要是爲了這個不成器的弟弟。高澤雖然不成器,他被人切了一隻耳朵,被欺負到這種程度,做哥哥的再不出面,也太說不出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高家好欺負,什麼小貓小狗都能來踩上一腳。”
聽到這句話,桌子上的衆人都是一個激靈。
高恆,果然是來找葉初麻煩的。
一直陰沉着臉的高澤這一刻昂着頭,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囂張氣焰又涌了上來,一直在葉初這跌跟頭,顏面盡失的他終於找到了主心骨,這種有人撐腰的感覺真的很好。高澤轉過頭,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任幼藍。
任幼藍一顫,她看懂了高澤眼裡的深意。他是在說,他是有背景的人。任幼藍低下了頭,自從那次,在所有人面前被高澤揭穿包養事實之後,任幼藍沒有再去學校,她已經無路可選,葉初的背影已經離她越來越遠。
高恆環顧四周,被他看着的人都帶着敬畏的笑容。抽出一支菸,高恆打了一個響指,一縷火焰在大拇指上燃起,湊上前,將香菸點着。煙霧繚繞中,高恆眯起了雙眼。
高恆不再說話,他在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出現。高恆不說話,同桌的年輕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正襟危坐默不作聲,整個餐桌變得安靜下去。
時間悄然走過,參加宴會的衆人陸續進場,餐桌慢慢被坐滿。
七點五十,袁純的成人禮即將開席。
清冷的袁純依舊站在待客處,大廳裡衆人的目光漸漸聚集在她的身上,作爲主人公的她爲何還不入座?難道還有什麼重要的客人沒到場嗎?
八點整。
魯冰琴來到袁純的身邊,看着女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入口,魯冰琴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小純,該進去了。”
袁純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知道女兒倔勁又上來的魯冰琴有些頭疼,她知道她在等誰,正因爲知道,才更頭疼。
“你要知道,葉初不來。對他,對你,都更好。”魯冰琴的聲音突然柔和了下來。
袁純突然轉過頭,看着魯冰琴,眼裡泛着冰冷,“你是不是對葉初說什麼了?”
感受到袁純眼裡那一絲寒意,魯冰琴的聲音也冷了下去,“我再說一次,他不來。對他,對你,都更好。”
“我不知道你對葉初說了什麼,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來的。”袁純轉過頭,目光又一次停留在入口。
八點過五分,大廳裡開始有些喧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待客處那一對母女的身上。她們的氣質神似,同樣的高冷,站在那裡不發一言,似是陷入了僵局。
又是五分鐘。
俏臉寒霜的魯冰琴到了忍耐的極限,她的手搭在袁純的肩上,“跟媽媽進去,葉初真的不會來了。”
魯冰琴用力,袁純的身子一動不動,似是定在了那裡。
那隱藏在心底壓抑了很久的怒火就要爆發出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卻將它強行熄滅,魯冰琴擡頭,高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大廳的入口,一道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袁純的嘴角悄然彎起,那彎起的弧度卻在下一刻驀然落下。
這一次,葉初穿着依然很休閒,簡單的白色短袖,黑色小腳褲,白色單鞋。他的手裡還抱着一個機器貓玩偶,沒有包裝袋。
大廳裡,變得譁然起來。
一直低着頭的任幼藍在這一刻捂住了嘴,難以置信的看着那一道身影。
一直在抽菸的高恆不屑地撇了撇嘴,“怎麼跟個病秧子一樣?”偏過頭,高恆瞪了一眼高澤,“這就是葉初?”卻發現高澤的眼裡也帶着濃濃的驚訝,這讓高恆也疑惑起來。
竇曼看着來人,眉頭皺了起來。這真的是葉初嗎?臉色蒼白如紙,如同大病初癒的病人,兩頰凹陷,顴骨高*起,再也見不到往日裡的俊秀,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體恤穿在身上都有些鬆垮。如果不是那雙依舊招人的桃花眼,竇曼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冷鷲的男人與以往不羈的葉初畫上等號。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哈,他居然又提着一個玩偶,不會又要送一盒特特吧?”竇曼旁邊的宮元突然笑出聲來,他同樣驚訝於葉初外貌的變化,但對於這種變化,宮元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宮元的聲音讓所有的目光先聚焦到竇曼身上,在聚焦到葉初手裡玩偶的身上。
竇曼的臉又一次紅了。
不過看到那個玩偶,竇曼卻帶着一點期待,要是真的有一盒特特,好像也不錯。
“袁純,快接呀,最好在晃一晃。”竇曼在心裡說着,期待着。
葉初來到袁純面前。
魯冰琴的眉頭皺了起來,看着葉初,冷聲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來嗎?”
葉初詫異,“我有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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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之前,胖子家。胖子正忙着給葉初帶過來的機器貓玩偶加裝機械義肢,葉初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葉初,我是魯冰琴,袁純的媽媽。”
“阿姨你好。”
“我就直接說了,這一次袁純的生日禮,我不希望你到場。高澤他哥高恆來了,我不希望,你也不會希望袁純的生日禮變得一團糟吧?”
“知道了。”
葉初剛說完這句,對面就掛掉了電話。
“看來阿姨很忙。”還有一句話沒說的葉初自嘲了一句,繼續催促起胖子,“胖子,快點啊,我快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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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魯冰琴對自己沒好感的葉初沒有在理她,將手裡的玩偶遞給袁純,葉初一笑,“抱歉,我來晚了,生日快樂。”
看着眼前的葉初,他的臉色蒼白,他的身形枯瘦。袁純突然覺得心裡很堵,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雙眼悄然泛紅,袁純接過玩偶。
“謝謝,我很喜歡這個。”紅着眼圈,抱着機器貓玩偶的袁純綻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米高的機器貓毛茸茸的,抱在懷裡很舒服。
葉初上前一步,手握在機器貓尾巴末端的紅色圓球上,輕輕一按。
“祝你生日快樂。”
很卡通的生日歌聲突然從機器貓的身上傳來出來,袁純驚訝的將懷裡的機器貓提在身前,只見機器貓的兩隻手臂向中間的四次元口袋伸去,毛茸茸的圓球手上帶着吸力,在伸出來的時候,兩個圓球手的中間,一枚金色的內核出現在袁純面前。
“超能種子。”高恆將嘴裡的煙掐滅,眯起了眼睛。在超能學園求學的他,一眼就認出了金色內核是何物。
大廳裡傳來一陣驚呼聲。
“天吶!”
超能種子,能讓人多一次覺醒可能的神物,在異能界都是珍奇物品的存在。現在,被那個所有人都在嘲笑的玩偶捧着,高舉在袁純眼前。
宮元難以置信的看着那枚金色的內核,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他旁邊的竇曼眼裡也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同樣還有濃濃的嫉妒。
對於外界的一切,葉初熟視無睹,他只是看着袁純,桃花眼裡盡是深情。
“你曾對我說過,要是能力者多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喝醉了,可能不記得這句話。送你這枚種子,往後的日子裡,請你自由的飛翔。”葉初輕聲說着。
將捧着超能種子的機器貓放在地下,袁純擡頭看着葉初,“以前我的天空是灰色的,漫無邊際,後來你出現了,讓我感到了溫暖。”袁純輕輕抱住葉初,下巴抵在葉初的肩上,在葉初耳邊輕輕說着:“葉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