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野忍住腹中飢火煎熬,又在水缸中躲了兩天,在這兩天中,不停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神仙”光顧黑風山。
其中有仙風道骨的神仙道士,有邪氣凜然的妖魔鬼怪,讓張野心驚膽戰的同時大開眼界,偶爾讓張野聽見他們的談話,說的都是什麼“浩然派”“琅琊仙葫”什麼的。
張野在心中暗暗納罕,他知道這些人都是衝着被自己狙殺的那名白衣少女手中的寶貝來的。
但是張野自己雖然殺了那白衣女子,卻只是從她手中得到一枚黑黝黝的碎珠片和一塊玉簡,另外一個樣式古拙的袋子,根本就沒有看見什麼葫蘆。
那個古拙袋子稀奇之極,封口用一根金色絲帶記住,張野用盡平生氣力,都解不開繩結,袋子輕飄飄的,估計也沒有什麼金子銀子,這點讓張野心中沮喪之極。
一個好端端的大寨主就這麼沒了,還得天天躲在水缸中裝死,張野心中苦澀得厲害。
張野不是沒有想過馬上逃下山,他在山下晉元城中還認識一個黑道朋友,是天狼幫的一個分舵舵主,只要能投奔到他,憑着自己的手段,不怕過不上花天酒地的好日子。
雖然比不上大寨主的一呼百應,但是自己翻了船,有口飯吃就不錯了,更何況英雄莫問出處,說不定幾年之後,張大寨主馬上就可以翻成張大幫主呢。
但是張野深知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的道理,這幾天神仙妖魔,紛紛在黑風山上空飛來飛去,自己如果一不留神被人看見在山林中出沒,肯定會被發現。
到時候就算人家不知道自己殺了“神仙”,搶了東西,也肯定要追查詢問,其結果往往被人“爲民除害”或者“煉化魂魄”
“煉化魂魄”張大寨主自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爲民除害”他張大寨主可是深深知道,無論是上山圍剿的官兵,還是孤身闖山的武林俠士,這句話都是開口的第一句話。
張野也不謙虛,他當然知道自己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那個“害”,要是平時也就罷了,張野掌握着絕對的武力優勢,“爲民除害”的人往往被他除了。
可是現在,手下弟兄死得精光,而且高嚷“爲民除害”的不再是凡俗之人,人家是飛來飛去的神仙,張野自然要萬分小心,至於“煉化魂魄”,跟“爲民除害”相提並論,相信也不是什麼好話。
由於這些原因,張野才忍辱負重的在水缸中裝死,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張野終於忍不住了,他腹中飢餓,體力虛弱得厲害,再這般裝死下去,只怕就真的死了,想起晉元城萬花樓中那些嬌俏迷人的騷娘們,張野飢火色火一起往上燒,再也忍不住,拾掇拾掇,就向晉元城中走去。
他一路蛇行兔伏,好在這幾天之內,各方修士都紛紛踏遍黑風山,始終無人注意到張野這個活死人,也就紛紛絕跡而去,黑風山上屍首成堆,腐爛腥臭,沒有誰願意在這個地方久呆。
即使有些邪道魔頭有心收集冤魂戾氣,淬鍊法器,卻已經過了三天,遊魂紛紛進了輪迴,衆魔頭無好處撈,也就不再出現了。這樣一來,張野反而輕輕鬆鬆的就離開了黑風山。
張野收拾了些金銀,他做山賊多年,自然頗有積蓄,更重要的是,他把得自白衣女子的古拙袋子,一塊玉簡,一顆黑珠碎片都貼肉放着。
張野裝死三天,雖然委屈鬱悶,倒也不是一無所得,從衆修士魔頭的零星話語中,張野知道白衣女人留下的這些東西藏了極大的秘密,既然那麼多“神仙”瘋狂尋找,自然珍貴無比。
張野下山之後,潛回一所農家,偷了一套衣服換上,將自己山賊的行頭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想到以後便要寄人籬下,再也不能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心中不禁悵然若失。
張野本來相貌普通,穿上一套村民衣服,活脫脫就是一個土鱉蠻子,把原來那副兇頑的氣質都壓了下去,這樣的人走在路上,就如一顆沙子丟到了大沙漠之中,再也無人認識這個堂堂黑風山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