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托夫他們和蘭正剛會和的時候,糯頓已經把兩車軍火拉走十幾裡地之外了。
九個兄弟現在大都都有傷,幾個小時的激戰和十幾個小時的長途奔走差不多消耗了他們所有的體力,現在大家都很疲憊。
陳青看了一眼蘭正剛耳朵上的傷口,又看了看幾個兄弟疲憊的樣子,不禁暗自叫苦。看來這場戰鬥對他們來說損失不小,十九個兄弟過來,現在只剩下他們九個,還有幾個受傷的。
想到這裡,陳青不禁有些難過,說起來這是他們執行這麼多次任務中,算的上比較慘烈的一次吧。
“我們要趕緊撤,這裡不宜久留。”蘭正剛說道。
幾個人到了軍火車旁邊的時候,這才發現少了兩車軍火。蘭正剛斷定不是桑昆乾的,肯定是糯頓乾的,可現在少了兩車軍火怎麼交待呢?
蘭正剛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們分兵兩路。我去追那兩車軍火,其他的人走另外一路去把這些剩下的軍火送到買家的手裡。你們看行不行?”
聽完蘭正剛的建議,羅斯托夫覺得有些不妥。
“蘭,你現在受着傷,其他兄弟也都很疲憊。我們現在分兵兩路很有可能會都損失下去。現在這裡,距離買家還有幾十里路,誰也不能保證在以後的路上不會再遇到土匪,人分散的話我們就可能全部被吃掉。我看我們倒不如全都走一路,先把這些軍火送到買家那裡,在那裡做了治療和歇息之後,再補充些彈藥找那個糯頓。”
其他人一聽,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蘭正剛也這樣想過,可現在他還是覺得這樣時間太慢,等到他們把軍火送到買家處,再折回來去找糯頓,說不定糯頓已經把那些軍火都轉移賣掉了。到那個時候,想要是再找的話,可就如同大海撈針了。
“羅斯托夫,你這樣說的有道理。可我們現在沒什麼時間了,等到我們去到買家那裡,再折回來,說不定糯頓已經轉移了。那這樣我們這兩車軍火可就丟定了!我們‘北府’押運的貨,還沒有丟過,這一次更不能砸了我們的牌子!”蘭正剛對着大家認真的說。
陳青聽着有些不同意了,蘭正剛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把一些根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看的太重,這種人簡單來說就是有時候愛鑽牛角尖。
當初他不是鑽牛角尖要照顧那些死去兄弟的家屬,也不會跑到這裡來當僱傭兵。現在他爲了什麼狗屁名聲?還有僱傭兵的牌子?就要親自去追糯頓。
糯頓是簡單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場戰鬥糯頓受到的損失最小,他佔得便宜也是最大的。他手下只有一個人被打死,其他的照樣跟着他把兩車軍火給拉走了。
那個叫桑昆的傻蛋損失比較厲害,和押運小組碰到一起,他的人死了好幾十個,自己也差點丟了命。最後的結果是他的手下大都落荒而逃,不僅一毛錢的便宜沒落下,還損失半數的弟兄和十幾條槍。
糯頓手裡的十幾個人就是蘭正剛當初沒受襲擊的時候,也不能百分之百在叢林裡面幹掉他們,更何況現在就靠蘭正剛一個人,還是受了重傷的。
“我說頭,你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現在你去追糯頓能追的上嗎?再說了,你追
上了又能怎麼樣?你能全部把他們都幹掉嗎?你就幹掉了,你一個人或者兩三個人又怎麼把那些軍火弄走啊?這些問題你都不想就要去。我看你真是讓燒壞了腦子!名聲名聲!到底是名聲重要,還是咱們兄弟的命重要?你倒是珍惜兄弟們的命,就你自己去追!可你想過沒有,我們都是兄弟,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爲了這兩車軍火,爲了這個破‘名聲’,我們付出了這麼多兄弟了,難道還要有兄弟沒必要的去爲了名聲去死嗎?”陳青不高興的說道。
蘭正剛看了一眼陳青,這小子現在考慮問題比以前確實穩重多了。一般人過三十之後,在經歷一些大的風浪後,就會變得比較穩重,考慮事情也會想的比較周全,不會像那些毛頭小子那樣咋咋呼呼,做什麼事都憑着義氣用事。
對比陳青的穩重,蘭正剛覺得表現的就顯得有些稚嫩了,自己考慮的欠缺。現在自己的這個樣子根本不適合去繼續追捕。他很高興這些兄弟們都能這麼理智的考慮問題,現在他們已經不是以前剛出茅廬的小子了,他們不會爲了幾個人的死去,就喪失了理智,現在他們已經學會了如何更全面的考慮問題。
那些在戰場上,死了一兩個弟兄,就嗷嗷的要殺俘虜的蘭正剛不在了,現在的他已經和以前的蘭正剛完成了蛻變。
“好吧,我們把這些死去的弟兄就按照我們的規矩埋在這裡吧。埋完之後,我們就出發去買家那!幾十裡山路,我們爭取在天明之前趕到,休息一天後,後天我們兄弟一起去找諾頓。記住,我們要告訴那個買家:我們是分成兩批押運的,還在後面。我們需要去接應他們,都明白了嗎?”
“明白!”所有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接着,他們用自己的工兵鍬挖開了一些不規則的坑,十個死去的兄弟被放進了裡面。有的已經被打成了碎片,很多肉塊都是蘭正剛他們一塊塊的撿起來,拼湊到一起的。
最後,九個人排成一排面對着這個新的墳墓鳴槍。這個地方是金三角,這片叢林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裡?這些人是僱傭兵,不知道有多少“北府”的僱傭兵被埋在了世界各地?
撒哈拉沙漠、金三角叢林、西伯利亞雪原、還有冰冷的海底……這麼多年以來,蘭正剛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弟兄被他們用這種方法埋葬了起來,他也不想記得。說不定明天,說不定後天……自己就要被其他兄弟用同樣的方法埋葬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蘭正剛有些害怕,他倒不是害怕死亡;而是他害怕埋的地方太過冷清,冷清到多少年都不會有一個人來看看他……
蘭正剛的眼圈紅了,他戴上防風鏡,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這樣。
“走吧!”蘭正剛戴上墨鏡說道。
“走吧!”其他人都相繼迴應道。
九個人沿着夕陽,拖着馬車順着崎嶇的山路向前走去。
第二天拂曉的時候,蘭正剛他們就如計劃的到達了買家“吳先生”的地盤上。陳青說走錯路了,要是不走錯路,估計夜裡就能到了。
吳先生的十幾個手下提着各種雜亂的槍支把蘭正剛他們押到了寨子前面,寨子說是寨子,其實更像是一個集鎮。這裡傍山靠河而建,有一些鋼筋水泥的建築,當然大多數
的都是竹子建築,房屋分部的不算雜亂,順着一條清澈的河流向着前面延伸,房屋分佈錯落有致,讓人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當然,這裡並不是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而是一個名符其實的毒品基地。遠處的山上,滿山燦爛的罌粟花隨風飄蕩,從表面上看去,真的很美麗。
十幾個民兵打扮的武裝分子領着蘭正剛他們把軍火向前拉着,一路上,羅斯托夫幾個白人引起了居民們的目光。羅斯托夫和“卡車”不時的向着那些居民打招呼,示意友好。
十幾個人一行,很快到了寨子的中間,一處水泥二層小樓前。小樓前,幾個持槍而立的武裝人員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帶着他們前來的人跟門衛說了幾句。
不一會,一個個頭還沒蘭正剛高的男子走了過來,揮揮手示意道:“你們誰是頭?”
“我是!”蘭正剛站了出來。
“跟我來。”那個矮個子的漢子說道。
蘭正剛向前走了兩步,不一會,幾個人把他身上的武器都收繳了上來,連同那把四棱軍刺。收繳完武器之後,蘭正剛被蒙上了眼睛,帶着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蘭正剛被帶到了一個房間裡。裡面的燈光打開,蘭正剛拿掉眼罩,強烈的燈光刺的他本能的眯起眼睛。這時候,一個穿着白色休閒服的人走了過來。他坐在面前的椅子上,電風扇呼呼的對着他吹着。
蘭正剛被熱的豆大的汗滴順着脖子流下,整個衣服很快就溼透了。
“你是吳先生嗎?”蘭正剛率先開口用英語問道。
“嗯,我能聽得懂漢語,你說漢語吧。”那個人點了點頭,說道。
“吳先生,運送的貨還差一些,我們幾天後給你送來。”蘭正剛轉而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
“幾天?”吳先生問道。
“最多五天!”蘭正剛把右手伸開,在空中搖了搖。
“五天?你以爲金三角的糯頓是那麼好對付的?”吳先生輕蔑的說道。
蘭正剛有些吃驚,看來這個吳先生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他怎麼知道這些貨是被糯頓截走的?看樣子這個老小子一直派人跟着他們,不過他爲什麼不出手呢?蘭正剛想不明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錯。我是派人暗中跟蹤你們,可我不能出手,一旦出手這批貨不僅屬於我的責任,我還會得罪一大批道上的兄弟,你不動金三角的規矩,這也不怪你。”
蘭正剛心裡暗罵道:“真他媽老狐狸!還挺會給自己辯解?”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應該知道糯頓把貨拉到哪裡去了?”蘭正剛試探性的問道。
“沒錯,我知道。我可以吧地址給你們,也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必要的武器彈藥,但運回來運不回來就跟我沒關係了。這些武器我會按照原價付給別林年科,但你去尋找的那些,就必須按照違約的時間來剋扣一些,這樣你還滿意嗎?”吳先生問道。
“拿着你要去和別林年科單獨聯繫,我和你沒有合約關係。我只是給別林年科幹活,如果他覺得我可以做,我就去追那批貨,如果他覺得不必了,那我們就收拾包袱走人。”
蘭正剛說完,站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