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清雅本想留在外間陪着薄如素,但是薄如素念着她白天也累了一天了,睡軟塌又不舒服,所以便讓清雅回了自己的房間裡睡。
剛熄了燈沒多久,只聽到忽然“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大力的踹開,一陣陰冷的夜風隨之進來。
“誰?”薄如素面色一變,一邊快速將一旁的衣服披在了身上,一邊下牀點了燈。
藉着燭光,只見君臨墨一臉陰沉的大步走了進來,周身帶着一股寒氣。
薄如素眸光微動,不等君臨墨開口,挑了挑秀眉,率先笑道:“王爺白天還說永遠不會碰我,可這話說出去還不到一天呢,就反悔了?”
慢條斯理的理了理鬆垮在身的衣服,上前一步,薄如素鳳眸流轉,又朝着君臨墨嫵媚一笑:“也對,今晚是素素的洞房花燭夜啊,若是夫君不留下,不知道這王府裡的下人,會不會在明日又傳出了什麼不堪入耳的謠言……”
“畢竟,你我的婚事也是夫君你親自去向皇上求的!不對我好點,豈不是自打臉面嗎?”
“薄如素!”君臨墨厭惡極了她這張明豔妖嬈的臉,因此大手用力捏着她的胳膊,厲聲道:“本王問你,你給的天香豆蔻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握住薄如素的胳膊剛好是白天在白玉樓被邱昊用匕首刺傷的那隻,因此傷口一痛,薄如素秀眉微皺,但是面上依舊是如春風拂過一般媚意橫生,聲音慵懶中帶着一絲柔意:“王爺懷疑是假的?”
“如果天香豆蔻是真的,那麼嫣兒爲何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君臨墨一雙犀利的眸子緊緊鎖住薄如素,語氣冰冷道:“薄如素,你最好老實回答,天香豆蔻是真是假!”
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以至於傷口破裂,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衣袖。
薄如素面色有些微白,咬着牙冷笑道:“王爺,我若說真的,你信嗎?”
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一陣溼濡,君臨墨一怔,隨即視線落在了薄如素的胳膊上。
眸光一暗,手便鬆了幾分,繼續問道:“如果是真的,那麼嫣兒爲何還沒有醒來?”
他在石室裡守了將近一天一夜了,可是洛雪嫣依舊是沒有一絲生息,再加上於正回來說將薄如素給跟丟了,他便更是懷疑薄如素是拿着假的天香豆蔻故意與自己做交換的,而且她進入這寧王府也是別有目的。
薄如素用力將胳膊從君臨墨的手中一抽,目光直直的迎着君臨墨,輕聲道:“天香豆蔻本就是世間奇藥,興許是藥性比較長,所以可能是明日醒,也可能是後日。當然,也可能她永遠都醒不過來了……畢竟,天香豆蔻罕見珍貴,似乎這世上還從來沒有人用過它,一切就看造化吧!”
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沁血的胳膊,薄如素微微的嘆了口氣。
她現在是越發的臉皮厚了,說謊竟能如此的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
唉,果真是這兩年西域的生活讓她變野了……
“你說什麼?永遠都醒不過來?”君臨墨一聽,情緒瞬間又激動的厲害,手立馬揪住薄如素的衣領,眸子裡跳動着兩團怒火,惡狠狠道:“薄如素,你不是號稱可以翻手之間‘改生死、定輪迴’的西域毒醫嗎?現在本王要你不管用什麼方法必須救活嫣兒,否則本王就用你這條賤命給嫣兒陪葬!”
人最痛苦的時候,莫過於給了希望然後一次次的失望。
這兩年來,他看着靈柩裡的洛雪嫣每日都那樣安靜的躺着,絕色的容顏面無表情,沉睡的身體毫無溫度,他難過,他無奈,他懊悔,他痛恨……
凌月白自從嫣兒的葬禮之後便帶着長生離開了秦國,說是之前一直都想去遠遊,現在終於可以無牽無掛的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了。
因爲凌月白當初進了寧王府本就是受了樂妍之託,他不屬於寧王府的人,更不是秦國的人,所以君臨墨也沒有理由挽留。
況且,他們都深愛着同一個女人,彼此的心情都能夠理解。
凌月白願意遠離這傷心之地,而他則願意畫地爲牢守着洛雪嫣,哪怕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他也要守着……
南懷瑾能將紫魂玉和玄冰靈柩獻了出來,應該還有其他可以救嫣兒的法子,所以他曾多次派人去找南懷瑾,但是傳回來的消息都是無能爲力。
有時候,他恨不得將她搖醒,然而他知道,這根本就無濟於事……
半個月前,他好不容易得知西域毒醫的手裡有第二顆天香豆蔻,所以他便立馬動身去了西域。
在宴會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一時之間,腦海裡有什麼零散的東西拼湊起來,原來如此……
他從未想過,消失了兩年的凌月白,竟會是齊國的二皇子蕭子譽。
而失蹤了十多年的齊國二皇子,竟是在寧王府中生活了那麼久的凌月白……
君臨墨也忽然記起來了,兩年前凌月白和洛雪嫣被樂妍逼着跳下了懸崖,在山谷底下,自己找到了他們。
當時凌月白握着洛雪嫣的手,神色是那般堅定和認真。
他說:“君臨墨,你能給她的,我也可以。而我能給她的,你卻給不了……”
一直以來的凌月白都是溫潤如玉,雲淡風輕,極少見他爲了什麼如此執着過,似乎也就是從在谷底開始,君臨墨便覺得凌月白變了,不管是他的性子,還是周身的氣度,都發生了變化……
想必,凌月白一早就知道了自己是齊國二皇子的身份,但是卻爲了洛雪嫣而隱瞞着,而洛雪嫣死了,他便終於了無牽掛,因此便回了齊國……
凌月白,不,應該是說蕭子譽與蕭良辰同坐一桌,坐在君臨墨的對面,他面對君臨墨射過去的那神色莫辨的目光,從容鎮定,點頭輕笑,並沒有一絲尷尬或者是不適。
變了,果真是變了,一舉一動之間透露着高貴清雅,又隱藏着絲絲霸氣,這才應該是他……
當然,宴會中途讓君臨墨再次意外的便是那一舞作罷,死皮賴臉要嫁給他的薄如素了,此女子當真是恬不知恥……
最後,爲了天香豆蔻,他還是違背了心願娶了她……
可是,她竟然敢說天香豆蔻無用?這個該死的女人,是耍着他玩嗎?
“夫君爲何這般癡癡的看着素素?莫不是終於發現了素素也是個美人?”薄如素見君臨墨死死的瞪着自己,脣角輕揚:“嘖嘖,夫君的眼裡現在正欲.火四起呢!”
手不知死活的攀上君臨墨的胳膊,薄如素眼神曖昧起來:“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們去牀上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可好?”
“滾!”溫香玉暖,可是君臨墨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起來,奮力將貼在自己身上的薄如素重重一推,厲聲道:“薄如素,你莫要給臉不要臉!”
欲.火四起?這般放.蕩的話,她一個女子家也能說的出口?
他現在滿門心思都在洛雪嫣身上,哪裡還有什麼欲?有的只是一腔怒火!
就算是有衝動,那也只會對洛雪嫣一人。
對於其他女人,他沒有興趣,也懶得多看她們一眼!
“本王再說一次,從明天開始,嫣兒就交給你,她若是再醒不過來,你就好好仔細着你的小命吧!”冷哼一聲,君臨墨憤怒的甩袖離開。
“慢着!”紅脣湊近,貼着君臨墨的耳邊,薄如素幽幽道:“夜裡有些冷呢,夫君難道想留素素一人獨守空房?”
“你給本王滾……開!”一股奇香涌入鼻間,君臨墨還未等繼續罵完,只覺得身子有些酥軟,忽然明白了是中了薄如素的道,一張俊顏暴跳如雷,咬牙切齒道:“薄-如-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