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西門三少性子豪爽,不拘小節,爲人十分仗義,他應當不會爲了這點小恩怨就要折磨溫陽。”
“哎呀,你不懂!”魏汐月左右瞧了瞧,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趴在楚遇耳邊,輕聲道,“不是小恩怨,三年前,我曾經搶了他老子的《飛星秘籍》。”
楚遇早就偷聽到了,卻故作驚訝地說道:“什麼?那個打敗了西門三少搶走《飛星秘籍》的人就是你?”
“你小點聲!”
魏汐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才道:“我當年是從他老子手裡搶過來的,還使了點小手段,利用了西門三少。我想他現在一定恨透了我。”
“不對勁啊。我聽說是西門三少貪玩偷了《飛星秘籍》,結果被人家給搶走了啊。”
魏汐月也疑惑地說道:“我當年真的是從西門老城主手裡搶走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外界會這麼傳說。哎呀,不管怎麼說,反正現在溫陽要是真的落到了西門錦寒的手中,那小狐狸可有的罪受了。不過,你別擔心,我和西門錦寒已經認識很久了,他這個人本性還是不錯的。雖然恨我,很有可能會拿着小狐狸撒氣,但絕對沒有要了她性命的意思,說不定,他還會想法子治好小狐狸的傷呢。”
這個楚遇很是贊同:“西門三少俠名在外,不是那等卑鄙的小人,會做出那等下三濫的事情來。”
兩個人正說着悄悄話,冷不丁地就聽到大皇子問道:“阿遇和弟妹感情真是好,讓人羨慕得很。說什麼悄悄話呢,也說出來讓我們大家聽聽。”
魏汐月扭頭瞪了大皇子一眼,忽地高聲笑道:“我們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好像有些不能拿出來說吧?這裡還有這麼多小姑娘呢。大哥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大皇子的臉就紅了紅,耳朵裡就聽到魏南音小聲道:“幹嘛要問這個,怪不好意思的。”
他以爲魏南音是在說他不知羞恥,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只覺得這船上的人個個都瞧不起他,都在揹着他嘰嘰喳喳,說些他的壞話。頓時就心慌氣短、口乾舌燥起來,往前走了幾步,便扶着船舷,閉着眼休息。
魏南音見他臉色不好,心裡十分擔心,上來扶他:“大爺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暈船?”
大皇子本能地推開了魏南音,力氣之大,差點就將魏南音給推下船去。、
魏南音十分委屈:“大爺,你這是做什麼?若是厭煩了我,你直說就是。”
大皇子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魏南音,心下又後悔,又暢快。後悔的是不該推開魏南音,還差點傷了她,惹得她不開心。暢快的是報復了魏南音剛纔笑話他。總之五味陳雜,一時看着魏南音,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加之他臉色不好,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對魏南音不耐煩。
魏南音怔了怔,隨即就從大皇子身邊跑開去,重新坐到自己的小凳子上,雙手託着粉腮,盯着那一動不動的釣竿賭氣。
蕭冰玉就湊過去笑了笑:“方纔問你的事情,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魏南音臉一紅:“冰玉姐姐你欺負人,都說了嘛,怪不好意思的。”
大皇子一愣,魏南音方纔不是在笑話他,而是在回答蕭冰玉的問話?
彷彿是爲了故意氣大皇子,魏南音回頭瞧了大皇子一眼,忽然大聲笑道:“冰玉姐姐你好討厭啊
,故意來欺負我。”
魏汐月隔着紅杏她們,也笑道:“冰玉,你怎麼欺負南音了?南音你不要怕,告訴我,我替你報仇去!”
魏南音果真帶了幾分委屈:“她就是欺負我了!”眼睛卻瞟着大皇子。也不知道她口中那個“她”是指的蕭冰玉,還是眼前的大皇子。
魏汐月丟下楚遇,從大皇子身邊擦過去,按了蕭冰玉就開始撓癢癢:“趁着我不在欺負南音,你還敢不敢了?”
蕭冰玉怕癢,笑得直求饒,一手拉了魏南音,也開始撓魏南音的癢處。魏南音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丫頭們瞧着主子們不像前些日子那樣陰陽怪氣的,自然也跟着樂呵。
衆人都瞧着幾個美人兒在夕陽餘暉中鬧騰,真是賞心悅目的一幅畫,誰都不忍心打擾。
覃家小妹這個小呆子,還託了腮,癡癡地說道:“真好看啊。”
魏汐月轉過臉來笑道:“傻丫頭,看什麼呢,還不趕緊看着釣竿?魚都跑啦!”
覃小妹果然就提起釣竿,懊惱地叫道:“果真沒有上鉤!”
誰想蕭冰玉卻指着魏南音的釣竿笑道:“南音!快拿起釣竿!有魚兒上鉤啦!”
魏汐月就扶着魏南音的手提起那釣竿,果然見一條大魚搖頭擺尾,兀自掙扎,衆人都圍着那魚驚歎起來。魏南音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臉上絲毫不見剛纔的不快,好像和大皇子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大皇子身子靠在了船舷上,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昭示着主人此時內心的憤怒與不甘。
楚遇揹着手,慢慢悠悠地踱到了大皇子身邊:“若是你不舒服,到船艙裡去吧。”
大皇子扭頭定定地看了一眼楚遇,才面無表情地進了船艙。
那邊衆人笑夠了,魏汐月才重新回到了楚遇的身邊,衝着大皇子閃進船艙的背影努了努嘴,道:“可是不高興了?”
“可能是因爲你家三妹妹吧。”
“哎呀,真是小看了蕭冰玉了,她這一招可夠損的。怪不得當初能夠挑撥得南音與溫陽之間那樣鬧騰。你瞧瞧,今天這纔多大點功夫啊,就在他心中紮下了一根刺了。”
楚遇不忍心:“對他也太不公平了一些。”
“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魏汐月抿了抿嘴,“你可別傻了。他就沒安好心,我瞧着他可不像是真心待南音的樣子。不過說實話,幸虧蕭冰玉和我不是仇人,也幸虧她遠嫁,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她明裡暗裡給我下多少絆子。”
“她此次遠嫁浩清國,也不知道會給浩清國帶來多少動盪。”
魏汐月皺了皺眉:“不是聽說那位皇子出身不好,雖然倍受浩清國皇帝寵愛,但是絕無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嗎?”
“誰知道呢?浩清國現在表面平靜,是因爲浩清國皇上司徒興還沒有立太子的打算。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兄弟之間撕破臉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魏汐月“哦”了一聲,皇家的事情真是讓人頭疼,也不知道蕭冰玉那會兒會不會搖身一變當上皇后,再來和她論一論曾經恩怨。
“哎呀,不管了,反正都是後來的事情了。蕭冰玉嫁到了浩清國,就跟咱們沒有關係了。你和我啊,現在還是想想那隻小狐狸的命運吧。”
楚遇笑了笑:“
溫陽要比你看到的還要聰明。”
魏汐月哂笑道:“再怎麼聰明,病怏怏的狐狸也跑不過獵人去。”
“這倒是。”楚遇皺眉道,“溫陽的身子似乎越來越虛了,從前她雖然也苦夏,但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上房揭瓦,爬樹登高,怎麼淘氣怎麼來。如今瞧着,身子竟然是被掏空了的樣子。”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溫陽不對勁的?”
楚遇看了魏汐月一眼,知道魏汐月這麼問一定有她的道理,她醫術高明,說不定能夠看出點什麼門道來:“就從她這次從祁王的封地回來。我安插在宮中的眼線也回信說,溫陽飯食大爲清減,幾位娘娘都以爲溫陽是累着了,並不想讓溫陽此次跟着咱們一起來。是皇上一意孤行,一定要讓溫陽跟着來。”
魏汐月低頭想了想,才道:“我瞧着溫陽並不是單純身子虛的樣子。她的脈象太微弱,幾乎摸不到,食慾清減,有時卻胃口大的驚人,瞧着倒像是……”
“像是什麼?”
魏汐月神色嚴肅:“中毒。”
“中毒?”楚遇驚訝地道,“你可瞧仔細了?”
“我診斷不出來。”魏汐月搖搖頭,“我和溫陽相處的時間太短了,溫陽發高燒的那幾次,我摸了她的脈象,就有這種猜疑了。我知道有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藥,人若是中毒了,就和溫陽的症狀一樣,身子冰冷,脈象微弱,瞧着只是虛弱,其實是一點點地把人給熬幹。”
“是我這種毒嗎?”
“不是,你中的毒是劇毒,當年你沒死,一定是被人給保了命,對不對?”
楚遇想起天鬼先生,便道:“的確,當年我中了毒,當即就吃了保命的丹藥,這些年又每日裡都吃些藥丸,雖然不能夠解毒,但總算延緩了毒性發作。”
“這就是了。而且你的毒我還能診斷出來,只要能夠診斷出來,便可以對症下藥,總可以研製出解藥來的。可溫陽中的這種毒,我還真的沒有辦法。現在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要確診,只能夠等找到溫陽之後,我和她多多接觸,最好可以將她接到咱們府上來。”
“這個不難,溫陽已經過了十五歲,該是建府的時候了。皇上下旨命人在京城選了塊好地方建造公主府。到時候依着溫陽的脾氣,必定會天天吵着要出來看,你就有機會陪着她了。”
“溫陽什麼時候過了十五歲的生辰了?”
楚遇眨眨眼睛:“在破廟,溫陽和你家三妹妹發生衝突的那日。”
“什麼?”魏汐月驚訝道,她從來不知道溫陽公主的生辰是哪一日,紫沁的新月樓那裡也打聽不出來。好像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有聽說溫陽公主過過生日。
楚遇嘆口氣,道:“宸妃娘娘是生溫陽那一日沒的,皇上對宸妃娘娘用情至深,不許宮中人在那一日吃酒取樂,因此,溫陽直到現在也沒有過一個像樣的生辰,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記了。”
魏汐月黯然道:“那小狐狸是怪可憐的。”隨即又笑了笑,“過生日也沒什麼好的,總是提醒自己老了一歲。”
楚遇笑了起來:“這麼說,月兒你不喜歡過生日?那好啊,本王也省了給你送禮物了。”
魏汐月冷哼一聲:“我不在乎那些,生日照過,禮物照送,你可別想着委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