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阿珂姑娘沒有告訴大公子嗎?”魏汐月吃驚地問道。
西門錦榮窘迫起來,阿珂好像是跟他講了。可是當時他只顧着趕過來看看萬金枝有沒有泄密,根本就沒有講阿珂的話給聽進去。
“好像、好像是講了,可是、可是我……”
魏汐月根本就無視西門錦榮的窘迫。就算西門錦榮不說,她也知道西門錦榮肯定沒有將阿珂的話放在心上。西門錦榮這樣的渣男,只會知道利用女人。萬金枝一旦出事了,爲了怕連累自己,他肯定是一好些了,就將其他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趕過來要殺了萬金枝滅口了。
“哦,是這樣的。昨晚上我朝着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身上灑了一把藥粉。要是那東西真的是鬼呢,就此灰飛煙滅,我敢保證,她再也不會來騷擾城主府了。要是那東西是人假扮的話,那可就有的她受了。到時候她身上一定會長滿紅色的皰疹。如果不能夠及時得到解藥的話,皰疹就會化膿,此人在兩日之內就會痛苦而死。”
魏汐月故意停頓下來,想要看一看西門錦榮的反應,見西門錦榮好似滿不在乎的樣子,便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西門錦榮真是僞君子一個,比起大皇子那種急功近利一般的暴躁和太子藍靖的僞善不知道要陰險多少倍。最起碼大皇子和太子的伎倆可以讓人一眼看穿,這西門錦榮卻深藏不露。且心腸冷漠,根本不知道情爲何物。
“方纔我同阿珂姑娘並兩位姨娘上去探望了萬姨娘,見萬姨娘全身上下都長滿了紅色的皰疹,有的已經化膿了,萬姨娘本人也痛苦不堪……”
“你的意思是說,萬姨娘就是那假扮女鬼的人?”西門錦榮的鼻翼急速收縮,氣息也急迫起來。
魏汐月裝作有些爲難的樣子,點了點頭:“恐怕就是這個樣子了。大公子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大可以將許先生和包先生叫來一問便知。這兩位昨晚上都在場,我說的話他們也是聽見了的,倒可以爲我作證。”
西門錦榮擺擺手,很是不在乎地說道:“王妃殿下這是說什麼話?我怎麼可能不相信王妃殿下呢?我還要感謝王妃殿下治好了我的病呢。”
說到治病,西門錦榮的眼神陰鷙起來,不過只是眨眼一瞬間的事情,他的嘴角又重新出現了笑容。
“不過是小事而已,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魏汐月也很是大方地笑了笑。
哼,跟她比僞裝,西門錦榮還嫩着點呢!不就是比比看誰更耐不住性子嗎?
魏汐月心裡一直在冷笑,西門錦榮,我既然已經看出了你的破綻,你以爲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嗎?
哪怕是爲了楚遇將來的路更好走一些,她也要將西門錦榮給扳倒。
“大公子,如今這情況你也瞭解了一些。你看萬姨娘這病?”魏汐月頓了頓,又正色道,“當然,爲了能夠讓大家心服口服,也爲了能夠讓萬姨娘伏法,阿珂姑娘已經去請了許先生和包先生,還有昨晚巡夜的羅媽媽過
來。想必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王妃殿下,”西門錦榮忽然提高了聲音,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可看仔細了,萬姨娘果真是因爲中了那藥粉而得的病?”
魏汐月剛要點頭,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便皺了皺眉頭,很有些嫌棄地說道:“萬姨娘身上實在是……我並沒有仔細地看過。一會兒請了許先生和包先生過來,我再仔細瞧瞧吧。”
“那就是了。既然王妃殿下並沒有仔細地看過萬姨娘的病,怎麼就能夠誣陷萬姨娘就是那裝神弄鬼之人呢?說不定萬姨娘只是偶感惡疾罷了。一會兒我讓府裡的大夫過來瞧一瞧,給萬姨娘開個藥方子,說不定萬姨娘吃了以後就會漸漸地好了起來。”
西門錦榮還裝模作樣地往外看了看雙福院的院子,視線一一掃過那些緊閉的門窗,嘆息道:“都是我,這幾日忙着接待貴客的事情,倒是疏忽了三弟這裡。說不定不知道什麼人帶來了瘟疫,萬姨娘也只是不幸沾染上了罷了。看來,我得讓人暫時先將雙福院給封起來,等瘟疫過去了,再將雙福院打開。”
魏汐月怒不可遏。西門錦榮的意思是說爲了接待他們這羣雲汐國的使者,他忙得腳不沾地,以至於讓府裡出現這麼大的病情?還是說,他們就是那帶來瘟疫的人?
不過,西門錦榮後面一句話倒是說對了,萬姨娘身上的病,可不是她造成的嗎?
“大公子確定不需要我爲萬姨娘來治病?”
魏汐月逼近了西門錦榮,身上的氣勢讓西門錦榮頓感壓力倍增:“大公子,我撒出去的藥粉可是致命的毒藥,這世間只有我一個人有解藥,要是得不到解藥的話,被我撒藥粉的那個人,必定會在兩日之內死去。無藥可醫。”
西門錦榮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退縮,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笑意:“如此,那就多謝王妃殿下了。想必那個假扮女鬼來擾亂我城主府的人也已經得到了懲罰。至於萬姨娘的病,我看就是小事府裡的大夫自然會救治,也無需勞動王妃殿下了。”
魏汐月冷笑一聲,看來西門錦榮是鐵了心要讓萬金枝喪命了。也不知道一心爲着西門錦榮着想的萬金枝聽到西門錦榮的話,心裡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
魏汐月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劉姨娘會意,忽然“哎呀”一聲,就扶住了覃小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小妹,快扶我回去,我這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這是劉姨娘和魏汐月商量好的,覃小妹也知道,忙扶住了劉姨娘,和趙姨娘一左一右夾着劉姨娘就往外走。
那趙姨娘的雙腿卻軟了,倒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被剛纔的事情給嚇得。
這正好給了魏汐月也離開這間屋子的藉口:“大公子,我先送兩位姨娘回去,順便給她們把把脈。這裡就先勞煩大公子看顧了,反正一會兒工夫阿珂姑娘就帶着人來了。如今這樣子,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大公子就
先委屈一下。”
西門錦榮巴不得魏汐月幾個人趕緊走,忙一口應承下來:“這是自然。三弟不在家,我自然要幫他把雙福院給照看好。”
魏汐月暗自腹誹,幫着自己弟弟照顧家,都順手把人家的女人給照顧了。她便越發瞧不起西門錦榮了。
等魏汐月幾個人一走。西門錦榮就迫不及待地將一樓的門從外頭鎖住了,轉身上了二樓,一推開萬金枝的房門,一股子濃重刺鼻的腐爛氣息就鑽入了西門錦榮的鼻孔。
西門錦榮禁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定了定神,反手將門從裡頭閂上了。
萬金枝此時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雖然身上疼痛無比,但她還是忍着鑽心的疼痛給自己換了一身衣裳,靜靜地坐在了牀頭。窗戶也被她給打開了,屋子裡點起了香,是西門錦榮從月城蒐羅來的十分名貴的香。這城主府中只有她一個有。她一直捨不得點。到如今這個情況,也不得不點了。
“你來了。”
萬金枝將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連頭上也戴了帷帽。她背對着西門錦榮,生怕自己這張臉被西門錦榮給瞧見。
方纔換衣裳的時候,她已經瞧見了自己如今這副尊容。一剎那,她想尖叫,瘋狂地尖叫。可到了最後,她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平靜地擦了擦臉,用了很多魏汐月給的那種說是可以讓容顏永駐的藥膏,還忍痛化了好看的妝容。
萬金枝記得西門錦榮最喜歡看自己華麗妝容的樣子,說是這樣纔有未來星城城主夫人的氣勢。
小的時候,西門錦榮不止一次地跟她講,他瞧不起城主夫人,那樣溫婉,那樣平易近人,怎麼能夠成爲城主夫人呢?西門錦榮說,他印象中的城主夫人就應該是他生母劉夫人那樣高傲,那樣冰冷,那樣不可侵犯。
從那時起,萬金枝就改了自己愛笑愛鬧的性子,努力維持着臉上恰到好處的疏離笑容,努力端着自己傲氣不可一世的氣勢。只不過是爲了能夠讓西門錦榮多看她一眼。
爲了西門錦榮,她什麼都願意,哪怕是去死。
可是萬金枝不願意讓西門錦榮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死都不願意。西門錦榮有多貪戀她的容貌,萬金枝比誰都清楚。她不敢想象,如果讓西門錦榮看到她這個鬼樣子,西門錦榮會不會就此拋棄她。
她可以爲了西門錦榮拋棄性命,拋棄一切,忍辱負重,苟且偷生,可是她不能夠忍受西門錦榮的拋棄。
萬金枝不是故意要針對阿珂的,她只是看不慣阿珂被西門錦榮寵愛,她無法忍受阿珂和西門錦榮在那張本該是屬於她的牀上夜夜顛欒倒鳳,她無法忍受西門錦榮對着阿珂言笑晏晏。那雙眸子裡的溫柔,本該是屬於她萬金枝的!
誰都不能夠從她萬金枝的手中奪走這一切!
更何況……萬金枝藏在寬大衣袖裡的雙手溫柔地覆上了那還平坦的小腹。她不能夠放棄,她相信他也不會放棄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