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用過午膳,魏汐月就和溫陽公主坐上了馬車,由楚遇親自趕着送去了六皇子府。
所幸大皇子此刻還在醉酒中,不然非要攔着不可。
六皇子府是才落成不久的,昨日新婚夜,府中內外都是滿眼的紅,就連已經是滿樹黃葉的梧桐也給綁上了紅絲帶。
魏汐月攜着溫陽公主的手,在二門處下了轎子,蕭冰玉已經帶着夏彌秋吟等着了。
一見了魏汐月和溫陽公主,蕭冰玉也顧不得矜持,先上來拉着二人的手,言笑晏晏地道:“才分別了一日,我竟然就如此想念你們,真不知道若是你們後日走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該有多麼寂寞。”
魏汐月也打量着蕭冰玉,見她粉腮含羞,美目含情,知道六皇子待她定然好得很,便也放下心了。
“郡主姐姐,六皇子待你好不好?”溫陽公主直接問出來了。
蕭冰玉羞澀地一笑,點點頭,慢悠悠地道:“他待我很好。”
溫陽公主鬆了蕭冰玉的手,拍了拍胸口,連呼道:“那就好,那就好。”
蕭冰玉看着她的樣子,忍俊不禁道:“怎麼了?我要是過的不好,你還能闖進來把他暴打一頓不成?”說着自己倒先撐不住笑了起來。
溫陽公主直襬手:“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是南音姐姐。聽說我能過來,自己在家急得亂髮脾氣,也要趕着過來,只是沒這個規矩,這次就不能夠帶她來了。明天郡主姐姐回去,可要記得多給她準備點禮物,不然,她可要甩臉子的。”
蕭冰玉倒是記得溫陽公主保全她閨譽的情誼,拉着溫陽公主的手一路前行:“我記得了,你的我也備下了。知道你嘴刁,吃食就不說了,都是他四處蒐羅來的,全都是浩清國本地的點心,我嘗着好吃,讓人趕着做出來,這會兒還都是熱的,你待會兒多吃兩塊。
我那裡還有專門給你備下來的玩物,皇子府雖然沒有宮裡好,但府裡的花園子也很值得一逛,待會兒就叫兩個小丫頭帶着你去逛一逛。若是走得累了,我還給你預備下一臺小戲子,唱得都是熱鬧的戲文,你看了也不悶。”
絮絮叨叨的,竟是把這一日的行程都給預備好了。
溫陽公主偏偏還裝作不懂的樣子,笑嘻嘻地問道:“他?哪個他?他又是誰呀?”
鬧得蕭冰玉要追着她打。
兩個人笑鬧了一陣子,魏汐月怕溫陽公主出了汗,再吹着風,着了涼,就拉着溫陽公主,細心地給她擦着汗,不讓她亂跑。
溫陽公主又跟蕭冰玉認真地道了謝,在蕭冰玉的屋子裡乖乖地坐了一陣子,吃了一會子點心,就嫌屋子裡悶氣,要去逛園子去。
魏汐月忙着人跟着她,怕風吹了她,又是斗篷又是手爐的,還讓人拿了點心跟着一道去,特特地囑咐了玲瓏,不讓她往水邊走。蕭冰玉還說那湖邊停了幾隻船的,怕溫陽公主性子起了要遊湖,蕭冰玉又叫了夏彌跟着,不讓船孃給溫陽公主開船。
兩個人好一陣忙活,倒把溫陽公主給當成個奶娃娃了。
人一走,兩個人倒清靜下來了。
蕭冰玉朝着秋吟使了個眼色,秋吟便
起身將一羣小丫頭都帶出去了。
蕭冰玉這才笑着對魏汐月道:“瞧着王妃對公主殿下那樣好,竟是像養女兒呢。”
魏汐月也不瞞着蕭冰玉,大大方方地道:“我倒是覺得,有溫陽那樣一個女兒實在是很好。”
“那王妃殿下自己趕緊生一個,不就得了?”
到底是嫁了人了,蕭冰玉說起這些話來也十分自然,再也不像在閨閣中那樣扭扭捏捏了。
魏汐月也打趣蕭冰玉:“你也早些爲六皇子生下個小王子來,這位子也就坐穩了。”
蕭冰玉喝了口香茶,道:“就算我生不出來,憑着我是雲汐國的陶然郡主,難道他還能夠把我怎麼樣不成?”
這倒是真的,別說司徒鎮珂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皇子,就算他是太子,只要不想跟雲汐國起紛爭,就得對蕭冰玉好。
魏汐月朝外頭瞥了一眼,道:“你這院子裡還乾淨吧?”
“放心吧,這裡倒還清靜。”蕭冰玉帶了四個心腹大丫頭來,兩個老嬤嬤,並四房家人。早起的時候,她就先將自己住的院子給料理清楚了。
司徒鎮珂也真是體貼,並沒有在院子裡安插進什麼人來,一切都等着她進府來安排,她看上誰,想用誰,只管開口就成。
“那就好,只不知道你今日找我來是要做什麼?”
蕭冰玉閒閒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是真心爲着王妃殿下排憂解難來了,不知道王妃殿下可還惦記着要爲我分擔一些責任?”
這話說的就很是奇怪了,魏汐月心裡一跳,打眼看着蕭冰玉,嘴上還道:“郡主殿下有什麼爲難的地方,儘管說就是了。趁着我們還在這裡,能爲郡主殿下做的事情,就全部做好了。”
“那不知道,王妃殿下可否爲我找回一樣東西?”
魏汐月心中愈發不安起來:“什麼東西?”
蕭冰玉拍了拍手,秋吟懷裡抱着那個木匣子進了屋子,當着魏汐月的面打開,那一尊碧玉雕刻就露出來了,那枚被替代的滿月環卻已經被蕭冰玉扣下來,另外包在一塊紅布里。
“王妃殿下總還記得這樣東西吧?”
“自然記得,這不是皇上交給郡主殿下的和親信物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大概明日裡郡主殿下就要將這樣東西交給浩清國的皇上吧?”
魏汐月故作鎮定,心想這蕭冰玉不會是發現了吧?她自認已經做到天衣無縫了,這蕭冰玉是從哪裡發覺的呢?
蕭冰玉卻苦了一張臉,嘆道:“是啊,我正在爲這個發愁呢,明日裡就要給父皇了,這可怎麼辦是好呢?”
魏汐月心中大嘆,完了完了,蕭冰玉果然知道了啊。
“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這和親信物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蕭冰玉大大方方地點頭,將那個紅布包交給了魏汐月,道:“王妃殿下自己看看吧。”
魏汐月叫苦不迭,早知道就麻煩一些,等着蕭冰玉將東西交給了浩清國的皇帝之後,再想法子將滿月環給偷出來。這下子好了,讓人給抓了包。不過轉念一想,蕭冰玉又沒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這滿月環是被她給偷走了,怕什麼?大
不了不承認就是了。
一層一層地打開那紅布包,待滿月環露出一角之後,魏汐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那枚真的滿月環還好好地躺在她的芯片空間裡,她幾乎就要相信眼前的滿月環是真的了。
這流動的光輝,溫潤的觸感,絕非她原來用來頂替的那枚玉佩!
魏汐月記得那枚玉佩有一樣小瑕疵,摸了摸,邊緣果然有一個小凹陷,若不是事先知道的話,旁人是無法察覺的。這麼說來,這還是她原來的那塊玉佩,可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魏汐月心中大定,笑容就露了出來:“這枚玉佩不是還好好的嗎?郡主殿下爲什麼發愁呢?”
蕭冰玉指了指那碧玉雕刻,苦着臉道:“那日我拿出來看,見這枚滿月環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竟然顯得要比原來看到的黯淡許多,便起意摳了下來,偷偷送給了二哥哥,讓他給我打磨好了,又送回來了。誰知道我卻安不上去了。”
蕭冰玉竟然將這枚假的滿月環送給了蕭家二公子蕭淮陰?
“你什麼時候送給蕭二公子的?”
蕭冰玉接過那枚假的滿月環,在魏汐月的面前晃了晃,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我知道,私自將這和親信物交到別人的手上,是大罪,不過,現在這玉佩總歸恢復清明瞭,也算將功補過,還望王妃殿下替我保密纔是。”
玉佩隨着蕭冰玉的動作而流動着光輝,雖然不是真的,但只要不說出去,誰也看不出來是假的。
“我二哥爲人和大哥比起來,要好上許多。”
蕭冰玉忽然沒頭沒腦地來這麼一句,重新將假的滿月環交到了魏汐月的手上,道:“王妃殿下,你替我安上去吧。”
魏汐月拿在手中,往那鏤空的地方輕輕一轉,假的滿月環便與縫隙緊密地貼在了一起。
蕭冰玉看着秋吟將和親信物收起來,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我的這份心思總算是了了,今日真是多謝王妃殿下了,不然還不知道明日怎麼交差呢。”
“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魏汐月冷冷地盯着蕭冰玉,今日蕭冰玉故意在她面前演一齣戲,就是爲了安她的心的。
蕭冰玉淡淡地笑道:“王妃殿下高估我了,我雖然看出來了,但卻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是二哥哥先找上了我,拿走了這塊玉。後來還回來的時候,這塊玉便已經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王妃殿下若是想知道更多的內情,不如回去問問王爺吧。”
問楚遇?難不成楚遇也知道?
魏汐月狐疑地看着蕭冰玉,蕭冰玉喝盡杯中的苦茶,用帕子按了按脣角:“二哥哥,他是王爺的人。”
這下子一切都瞭然了。
魏汐月抓住了蕭冰玉的手,道:“多謝。”
蕭冰玉看着她笑道:“王妃殿下無需言謝,這也算是我報答王妃殿下的恩情。”
彼此都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相視一笑,算是將這章給揭了過去。
秋吟收拾好了過來請,蕭冰玉就拉着魏汐月站起身來,道:“王妃殿下,不如我們也去逛逛園子吧,也不知道溫陽公主逛到哪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