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妹妹不是那樣壞心眼的人。”惠嬪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
回去拿魚食的小宮女一直沒有回來,魏汐月卻已經沒有耐心再聽惠嬪繼續說下去了。她想要聽的是葉麗妃的事情,可不是宮裡面這些勾心鬥角的瑣事。
“葉麗妃對你妹妹難道不好嗎?”魏汐月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往葉麗妃的身上引,能夠從惠嬪嘴裡知道葉麗妃的動向,也算是在後宮裡安插一個眼線。這種事情,魏汐月在丞相府已經做過一回了,因此十分得心應手。
惠嬪果然臉上一陣晦暗:“就是因爲對妹妹太好了,我才心裡不自在呢。”
“哦?這是爲什麼啊?”魏汐月明知故問。
“不瞞王妃,我妹妹那個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天真單純,實際上心裡面什麼都知道呢。看到我受寵,妹妹也不爭不搶,寧願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也好過在宮裡被人風言風語。可麗妃娘娘卻將妹妹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妹妹私底下告訴我,每次皇上去萬慶宮,麗妃娘娘就上趕着把她給推出來,而皇上卻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她心裡很不自在。”
這也正是葉麗妃的聰明之處,明着好像是對別的嬪妃好,其實真實的目的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就衝這一點,魏汐月就知道,即使這個葉麗妃並不是葉傾城,性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眼前的惠嬪怕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不然的話,這樣的宮闈秘事她就是會爛到肚子裡也不會跟一個才見面的人說。
魏汐月懶得去計較這些,要緊的是現在應該找個什麼法子讓惠嬪心甘情願地爲她做一個眼線。
對付惠嬪可不能夠像對付十七姨娘那樣,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得看惠嬪想要什麼。
魏汐月低頭思索一番。惠嬪現在還年輕,花朵一樣的年紀,雖然容貌沒有葉麗妃豔麗,但也不差什麼。而且身世身份不知道要比葉麗妃好上多少倍。假若再生一個小皇子出來,恐怕葉麗妃的地位就要降上一降了。
宮中自從葉麗妃進宮以來,就再也沒有降生過小皇子小公主了,宮裡人都傳聲是葉麗妃專寵。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打破僵局的惠嬪,大概如果惠嬪能夠孕育龍子,其他貴人娘娘們也會等着看葉麗妃的笑話,不會給惠嬪找什麼絆子。
那惠嬪到底需要什麼呢?
沒等魏汐月想明白,她本能地就覺得周圍好像有個人已經慢慢地靠近了她們。而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宮女太監,甚至是宮中巡防的侍衛。而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
宮中怎麼會出現這種內力輕功絕好的一等高手?難道是皇上的暗衛?可即使是皇上的暗衛,爲什麼不在皇上身邊當差,卻跑到這邊來守着兩個弱女子?
然而對方現在並沒有在明面上出現,魏汐月就不得不按耐住性子,卻唯恐惠嬪再說出什麼話來,讓這個人抓去了把柄,日後再來要挾自己。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魏汐月便笑着扯開了話題:“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啊。我家中那個二妹妹
,一小兒就驕縱蠻橫,怎麼說都不聽。不過現在也總算有個結果了。”
惠嬪微微一笑,也順着魏汐月的話題扯了開去:“府中的二小姐來請安的時候,幾位娘娘看着都是好的。聽說魏家的三小姐一直都沒有定人家?”
魏汐月將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暗中那個高手的身上,便漫不經心地說道:“明川才只有七八歲大小,這麼小,不着急定人家。”
哪裡知道惠嬪說的卻不是魏明川,而是魏南音:“是王妃族中排行第三的那位妹妹,聽說貌若天仙呢。”
魏南音自從到了京城,也就只有昨天才去了弘福寺,之前一直都沒有在衆人面前露過臉,怎麼這麼快宮中的人就知道魏南音貌若天仙了?看來人長得太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魏南音的婚事一定要鄭重了,不能被隨便什麼人給利用。
尤其是大皇子藍河。魏汐月的眼底就閃過了意思陰鬱之色。
僅僅是這麼一分神,那個暗中埋伏的人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來,竟然重重地將坐在池子邊上的惠嬪給推下水去!
等到魏汐月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正想去追那個黑衣人,卻聽到惠嬪掙扎着喊“救命”。魏汐月只得丟下了那個黑衣人,也不像昨天那麼笨了,乾脆就不顧惠嬪驚愕的眼神,使起輕功,一個起落,就將惠嬪從池子裡撈了上來。
倒是惠嬪一臉驚詫:“王妃,你竟然會武功?”
魏汐月一臉冷漠:“不然,你以爲我那幾年在外面是怎麼活下來的?”
惠嬪見魏汐月態度冷冷的,知道是自己今天給人家添了麻煩,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話,訕訕地笑道:“如今這個樣子,再回到宴席上就是失禮了。我先回去換衣服去,麻煩王妃回到宴席上之後跟幾位娘娘稟告一聲,就說我不舒服,已經回宮歇着了。”
“你不能回去!”魏汐月一伸手,就擋住了惠嬪的去路。
惠嬪可不是十七姨娘,地位要比魏汐月低。她可是如今皇上寵愛的妃子,還是湖廣總督的嫡女,即使性子再怎麼好,被人攔住了去路,臉上還是有淡淡的怒氣。但尋思着方纔魏汐月好歹救了自己一命,便隱忍着怒火,發問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魏汐月也不跟惠嬪客套了:“你這會兒要是一個人回去了,路上再出點什麼事情,別人肯定要懷疑是我動的手腳。”
惠嬪低頭想想,魏汐月的確說的有道理。再聯想到剛纔那個想要殺她的黑衣人,惠嬪就覺得一陣膽寒,只好拉下臉來求魏汐月:“那我就厚着臉皮求王妃陪我回去換衣服了。”
魏汐月冷着臉,點點頭,又問道:“娘娘在宮中可有什麼仇人?”
惠嬪一愣,想到了那個讓她夜不能寐的人,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喃喃地說道:“除了她,還能夠有誰呢?”
魏汐月心中起疑,一把抓過了惠嬪的右手,摸上脈門,便臉色古怪地說道:“你竟然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王妃請慎言!”
惠嬪四下張望,見沒有什麼人,才輕聲說道:“這宮裡多少年沒有新生命的誕生了,我懷孕這件事情也就只有我和我的貼身丫頭才知道,請王妃爲我保密,也算是救了我和我腹中的生命。日後我一定會當牛做馬,報答王妃殿下。”說着,惠嬪雙膝一軟,就要朝着魏汐月跪下去。
魏汐月皺了皺眉,這要是讓人看見,堂堂皇上的寵妃朝一個王妃的老婆下跪,這算什麼事?連忙扶住了惠嬪,冷聲說道:“你既然想要保住性命,接下來就聽我的。”
惠嬪微微愣怔,待看到魏汐月眼底的堅定神色,不知道爲什麼,一直紛亂不堪的心,也在此刻安定下來,彷彿面前的人能夠爲她解決所有的煩擾。
兩個人什麼話都不說,惠嬪默默地跟在魏汐月的身後,朝着熱鬧的玉清宮走去。路上遇到了一行宮女,魏汐月就指了領頭的那個吩咐道:“你去稟告幾位娘娘,就說惠嬪娘娘剛纔在池邊餵魚,不慎落水,現在有些不舒服,讓娘娘們派太醫來瞧一下。”
那宮女擡眼看了一眼渾身溼漉漉、臉色蒼白的惠嬪,留下幾個小宮女伺候着,和另外一個宮女急匆匆地就往玉清宮的方向跑去。
惠嬪卻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揮揮手讓那幾個宮女都遠遠地跟在身後,壓低了聲音對魏汐月說道:“王妃這是要把我逼上死路嗎?太醫一來,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已經懷孕了的事情。”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啊,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呢。”魏汐月不顧惠嬪的焦急,胸有成竹地笑道。
今天這件事情,的的確確是衝着惠嬪來的,不管惠嬪在宮中得罪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葉麗妃,本來這一切都跟魏汐月沒關係。魏汐月頂多會藉着這件事情精心部署一番,讓惠嬪成爲自己在宮中的眼線。
但是,那個躲在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千不該萬不該,想要借刀殺人,把主意打到魏汐月的頭上來。這下子,魏汐月可不準備打算饒過那個人了。她要將事情鬧大,這樣子,那個人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就去害惠嬪,無形之中,也算是給惠嬪提供了保護。
惠嬪不是個愚笨的人,經過魏汐月的點撥,馬上就明白了這裡面的道理,心裡也暗暗地感激魏汐月。
一行人慢慢地走着,迎面就看到了先前去拿魚食的那個小丫頭急匆匆地跑回來。
惠嬪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斥責道:“你怎麼纔回來?”
小丫頭見到自家主子這副模樣,嚇得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又看到身後跟着的那些宮女,總算還有幾分聰明,上前挽過了惠嬪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娘娘恕罪。方纔奴婢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被誰給打暈過去了,這纔來晚了,娘娘,您沒有受驚吧?”
魏汐月和惠嬪對視一眼,前者稍微落後一步,擋住身後那些宮女的視線,仔細看着小宮女的後脖頸,果然在那裡看到淡淡的手劈掌痕。看來有人想要支開所有人,淹死了惠嬪,再嫁禍給她。就不知道這宮中的人到底還有誰會這麼陷害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