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宛如已經走出了門去,聽到她叫自己的聲音頗有幾分恭敬,有站住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妹妹還有什麼事情?”
她的年紀明明都可以當林南星的父母輩了,還稱呼她做妹妹。
這個女人是有多在乎自己的年齡。
不要緊,她不在乎:“姚老闆,以前多有誤會,不如明天上午過來喝茶?”
哼,這個時候纔想起來巴結她嗎?
林南星到底是個小丫頭想多了,庶女就是庶女,永遠改變不了自己的下賤胚子作風。
“我會看看有沒有時間。”姚宛如趾高氣揚地走了。
第二天果然一早登門。
帶了一堆丫鬟婆子,故意來給林南星難看。
“讓讓讓讓。”姚宛如叫身邊帶的一羣僕人推開了面前排隊的那些人,自己走在了中間。
來了之後看到這麼多人排隊,她心裡先有了七分不滿。
也不客氣,正好藉着自己被邀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讓僕人把來診病的病人都趕走。
早上來排隊的基本全是方圓幾裡以內的街坊鄰居,誰不認識姚宛如,一看她到了,都知道是來找茬的。
紛紛退讓,正給她讓出了一條路來。
姚宛如輕蔑地瞥了那羣人一眼,眼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地走了進去。
掀開簾子,正看到林南星在給病人醫病,見她帶一堆人進來了,略有驚訝:“姚老闆怎麼來了?”
姚宛如正在春風得意,聽她詫異的語氣,自己也有些不滿:“你昨天邀請我來喝茶的,你不是忘了吧?”
林南星淡定給病人開完藥,囑咐了幾句。
病人走了,外面還有一些排隊的,已經不是爲了治病,只是爲了看熱鬧。他們還從沒見林南星屈服過呢。
只見美得不含煙火氣的女大夫依舊坐着,悠然給自己倒了杯茶:“姚老闆說的話我聽不懂。誰人不知我開業第一天,姚老闆就派人來摘我牌匾,後來三番五次找我茬,差點把我抓進官府去。”
她悠然呷了一口茶水:“無名醫館和姚記藥鋪不共戴天,各位街坊鄰居都知道。如今我剛剛取得龍頭扳指你就上門。”
她放下手中的水杯,桃花眸中已經滿是冷意:“究竟是我請你喝茶,還是你來找茬,誰的心裡都清楚!”
姚宛如呆立當場!
昨天她來的時候是一個人,爲探探林南星的意思,本來沒想做什麼。當然如果林南星太過囂張,她今天是會想辦法整治她的。
只是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先發制人!將了自己一軍!
姚宛如囂張跋扈慣了,哪能忍下這口惡氣。
立刻便對她大吼:“小賤人!我上門來喝茶是給你臉面!你既然敢翻臉不認人,別怪我不客氣!”
她既然擔了這個名號,也不怕做到底!
“哦?”林南星越發慵懶,看着她跟被拔毛的老母雞一樣叫着,跳上跳下,也是一種享受。
“姚老闆想怎麼不客氣?”
秀眉一挑,她挑釁般的看着姚宛如。
她這句話便是把姚宛如帶入了深淵。姚宛如性格火爆,哪經得起她的激將,立刻便呼喝身邊的丫鬟老婆:“這個破地方我看着礙眼,給我砸!”
外面的街坊鄰居譁然,就這麼衝上來砸人家的鋪子,膽大包天。
也有知情的人搖頭嘆息,姚宛如的背後有相府給撐腰,當然膽大,誰敢阻攔她的路啊。就算是官府也得忌憚三分。
大不了最後賠錢了事。但是無名醫館是那個女大夫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就這麼毀於一旦。
性命重要,誰敢上去攔?
“真砸?”旁邊的僕人小心翼翼地問姚宛如,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聽錯了。
姚宛如正在氣頭上,一個大耳光打去:“砸!”
怒喊一聲,自己先走過去,抓住林南星桌上的硯臺狠狠砸到了地下,墨汁四濺!
僕人們見自己的主子動手了,自己也跟着撲了上去。
你搶紙筆,我搶藥材,藥櫃子都抽了出來,藥材撒得滿地都是。
到底是幾個女人,沒有破壞傢俱的能力,只是瘋狂撒潑罷了。
林多一開始想要出手阻止,被林南星攔住了,她星子般的桃花眸中滿是悠閒:“讓她們砸。要喝茶嗎?”
林多搖頭。這個時間了還有心情喝茶?這個女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外面圍觀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素素雅雅的好一間鋪子,轉瞬被砸得跟廢墟一樣,從此無名醫館還有什麼臉面開門做生意?
“還不管?”林多看看眼前好好的佈置已經毀於一旦,幾個丫鬟婆子已經撲上去開始砸診桌。
手肯定是砸不動的,想搬起凳子椅子砸吧,還沒那麼大的力氣。
林南星淡淡地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欣賞着眼前瘋狂的一幕:“不管。”
姚宛如這才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這個囂張的無名醫館,她老早就想砸了!一直顧忌着官府不敢太放肆。
誰想到這個小賤人今天騎到了自己的頭上來!
林暮雪當過評審,回來已經跟她說過了,好好整治這個小賤人,出了事情她擔着,她姚宛如有相府撐腰,還怕什麼!
“哼,小賤人,今天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姚宛如踩在她開的藥方上,狠狠碾着。
地上有個藥包,還完好地躺在地上。
她們只是胡亂撕扯揮灑,看起來現場可怕,其實沒有什麼損失。
林南星透過半敞着的窗戶看了看外面,桃花眸深邃。回過頭來對姚宛如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踩一張紙就算厲害了?有本事你去踩藥包啊。”
她說的看似無意,可已經看準了姚宛如腳旁邊的藥包了。
“你以爲我不敢?”姚宛如一腳踩了上去,惡狠狠地碾着。
猙獰的面目意猶未盡,得意地對她示威:“我告訴你,小賤人,今天無名醫館我拆了!你開的藥我踩了!有本事你就告去官府!我還怕你不告呢!”
“是嘛。”
姚宛如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優雅的男聲。
她罵得起勁,已經不顧身後的人是誰了,回手就是一巴掌:“哪來的野漢子!”
手腕被旁邊的侍衛狠狠地捏住。
司徒越平日春風般和煦的俊臉上是陰沉的怒氣:“你說什麼?”
姚宛如不認得太子,見他身邊有侍衛,只道是哪家的貴公子出行,論到身份,全京城,誰能比宰相的身份更尊貴?
她張口便罵:“快鬆開你姑奶奶!我就說你是野漢子了,怎麼着吧!一個個都看這小賤人有幾分顏色,不顧臉面過來苟且,還不讓人說了!”
她的喊聲傳得很遠。
侍衛揚手就是一個耳光!啪地打在了她的老臉上!
滿頭珠翠頓時被打散,姚宛如的嘴角滲出了血跡,嘴裡動了動,吐出了幾顆牙齒。
看着血混合着牙齒吐到地上,姚宛如下意識地揉揉臉,才反應過來,哇地一聲哭嚎起來:“野漢子打人啦!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那個侍衛冷笑:“我們家爺就是王法。”
說罷幾個侍衛衝了過去,跟抓小雞一樣把那幾個丫鬟婆子都抓了過來,讓她們清一色蹲在了地上。
司徒越鐵青着臉,任由自己的
侍衛教訓姚宛如,不發出一聲。他竟然不知道京城有如此跋扈的潑婦,敢隨便砸別的醫館!
姚宛如反應了過來,見對方比自己更加囂張,立刻擡出了自己的王牌:“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就不怕相府給你們好看!”
司徒越淡淡開口,語氣裡有了一點疑惑:“你跟相府有關係?”
姚宛如見他開口,以爲他怕了,哈哈大笑,近乎瘋狂:“怕了吧,野漢子?識相地就放開你奶奶我,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奶奶?
司徒越的眸子瞬間陰暗,一勾手指,旁邊的侍衛又是一個大耳光打了上去!打得姚宛如眼冒金星,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膽敢自稱是司徒越的奶奶,也就是皇上的母親。這欺君之罪犯的不小!說是誅九族都不爲過。
“相府誰跟你有聯繫?”
姚宛如被打得迷迷糊糊,說出了林暮雪的名字。
“哦?”司徒越的神情依舊可怕:“去相府把暮雪姑娘請來。”
姚宛如還是不知道司徒越是誰,既然他能去請林暮雪,想必身份不太一般,這樣想來也有點害怕了起來。
“太子今日來的好早啊。”林南星見鬧劇已經快結束了,才悠然開口。
太子?
姚宛如聽到這話腿都嚇軟了。腦子嗡的一下變大了!
什麼!她剛剛罵的野漢子竟然是紫晉王朝的當朝太子!瞬間心涼的透透的,就算是林暮雪來又如何,不過是跟自己受罰。
姚宛如抖如篩糠,抓着她的侍衛露出厭惡的表情。
司徒越找了個尚且乾淨的椅子坐了下來:“說了很多次了,林姑娘叫我的名字便好。林姑娘的醫館今早很熱鬧嘛。”
林南星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司徒越的面前,風輕雲淡:“習慣了。”
輕飄飄的三個字,說明了姚宛如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找麻煩。
司徒越的眸子瞬間一凜,平日裡春風般的和緩全然不見,瞥了一眼姚宛如:“等她的主子來了再問話。”
“嗯。可惜。”林暮雪看了一眼被她踩的藥包:“我給太子準備好的藥包也被她踩了。”
司徒越的怒氣又加深了幾分。
兩人簡單地寒暄了兩句,林暮雪便急匆匆地趕到了。
進門掀開簾子,便是被砸得慘烈的現場,林南星和當朝太子司徒越一人一杯茶,相談甚歡。
她正奇怪太子派人請自己來無名醫館做什麼,一眼看到了旁邊的姚宛如。
她已經嚇得失神了,見到林暮雪只會口口聲聲喊着:“小姐,救我。”
林暮雪大概猜出了十之八九,聰明地側過身,躲開她:“不知太子叫暮雪來是什麼事呢?”
司徒越起身,摺扇展開輕輕搖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這個女人早上大鬧了無名醫館,叫我野漢子,自稱是我奶奶,又說背後是暮雪姑娘給撐腰,身份太多,我也弄不明白,只能麻煩暮雪姑娘來一趟,當面問問。”
林暮雪霎時臉色雪白。
姚宛如怎麼不知分寸到如此地步!竟敢當面罵了太子!還有那句奶奶什麼的,分明是誅九族的欺君之罪!
這樣的大罪,不株連相府就是好事了,她還哪有心思保她?
“這個人暮雪確實認識,是家母的一戶遠方親屬,平時並沒有來往。只是在大賽前夕,暮雪曾經借了她的藥鋪廣施醫藥。”
她說的避重就輕,直接撇開了關係。
司徒越明白了她的意思:“暮雪姑娘的意思就是沒有關係了?”
姚宛如見她不管自己,立刻着急了:“小姐,你怎麼能說跟我沒有關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