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並未如如自己所說的回了辦公室, 當首都高級中學的車隊抵達時,她去見了聞校長。
校長站在校長室的窗前,透過落地窗靜靜地望着教學樓前的兩兵交接。
李老師進門後將門帶上,彙報道, “擂臺準備好了。”
“你是怎麼和她們說的?”聞校長沒有回頭, 依舊望着窗下的景和人。
“她們以爲首都高級中學是來參觀交流的, 按您所說, 派了沈芙嘉接待。”
聽了這話, 聞校長肩膀一顫, 輕笑了兩聲。這笑容自嘲。
參觀交流?
首都高級中學哪裡會屑於來他們這樣一所普通的中學裡參觀交流。
錦大附中確實不錯, 可僅限於在Z省範圍內不錯。
全國共二十六的省份、三個直轄市,每個省份、直轄市男女各出兩支校隊, 雙方各五十八支, 錦大附中的排名介於八至十五之間,在全國範圍來看,雖然不差, 可也僅屬於第二梯隊。
前八名幾乎被三個直轄市和三個大省包攬, 即使偶爾有些黑馬闖入,也都無法持續性地保持到下屆。
今年錦大附中這批學生不錯, 都是當年錦大附中獲得冠軍時招攬來的尖子生,聞校長預估這一次他們的排名可以在五到十左右。
凡事有利則有弊,正是因爲這批學生太不錯了,導致他們在二模和直升考中都取勝得太過輕鬆。
她們目前所接觸的只有H市內的學生, 所見所聞令他們錯誤的高估了自己的水平,以爲自己已經站在了同齡人的金字塔尖、甚至以爲現在的自己已經屬於大學範圍裡的精尖。
坐井觀天, 於是天只剩下一圓。
這樣的心理不利於接下來的訓練。
“這一屆的學生裡,自詡或是被稱作天才的學生不少。”聞校長彎了彎眸, 眸中露出了些許戲謔的神情,“這是個好機會,讓她們看看真正的天才到底是什麼模樣。”
“馬上通知男生去操場,安排四人一組在左擂臺進行對抗賽。”他側身看向了李老師,“如果首都有動手的打算,也讓他們看看自己和人家女生的差距,好好滅滅他們的狂傲。”
“是。”李老師應下,可沒有立即離開,她臉上泄露出了幾分踟躕和擔憂,“但首都高級中學這次來畢竟是爲了宓茶,如果宓茶真的走了,那我們……”
“所以我讓你叫沈芙嘉負責接待。”聞校長揚脣,“這次還多虧了她,如果不是她和宓茶有着特殊的關係,恐怕我還得另想辦法留下宓茶。”
男人一拍椅背,仰頭看了眼天花板。
“全國大賽新增了規定,這一屆隊伍的正選裡必須有一名牧師。”他喉結滾了滾,嚥下了一口長嘆。
“真是要變天了。”
李老師望着他,久久不語。
防護服的突然改革、要求隊伍中必須有牧師參賽……種種行爲,令曾爲軍人的她嗅出了這股暴風雨前的寧靜。
“畢竟還是根基,短時間內不會的。”她問,“這是您在錦大附中的最後半年了,帶完這屆學生,組織上要召您回去了麼?”
“回去了。”聞校長垂手,搭在了放在辦公桌的一套軍服上,指腹和布料相觸,落了一句:“五年,時間到了。”
來能力者高中擔任校長是部隊給他分配的任務,時間已到,等帶完了這一屆的大賽,他也要回去覆命了。
也正是因爲這是最後一屆,他必須打出個彩來,否則對不起剛來時大費周章的那個第一。
但願這批學生能不令他失望。
……
校門口,兩支校隊僵持着,姬凌玉口中的百里二字出來之後,氣氛陷入了死寂。
不提早已知曉宓茶身份的408幾人,隔壁的陸鴛擡了擡眉,她對這個結果不算意外,眼中閃過了一絲“果然如此”的意味。
付芝憶左右瞅了瞅,發現大家都不驚訝,於是壓住了滿腹的疑惑,什麼百里?爲什麼這個金子塑的女人認識宓茶?爲什麼大家都那麼淡定,難道是自己太笨了?
怕被別人笑話,她不敢多話,這個場景也不適合多話,付芝憶只能憋着滿滿的疑問等着回到寢室問陸鴛。
宓茶被衆人盯着,感受到了面前人影的靠近。
久別重逢,那股光元素的氣息依舊讓她本能地想要親近。
牧師拒絕不了光,牧師天生與光同行。
嚥了口唾沫,她好半晌才擡起頭來,衝着姬凌玉複雜一笑,“凌玉……好久不見。”
沈芙嘉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她隱約察覺到了些什麼,快步走到了宓茶身旁。
這位六翼天使似的會長讓她莫名地心生反感。
“姬會長,我們可以開始參觀校園了。”她微微一笑,不着痕跡地用身體隔開了宓茶和姬凌玉。
或許不是反感,而是慌亂。
這位氣度不凡的光系像是一面鏡子,讓沈芙嘉看見了自己和宓茶的差距。
毫無疑問,姬凌玉纔是宓茶存在的世界,而沈芙嘉不知道自己和姬凌玉相比,有哪些地方能佔到優勢。
她只能自欺欺人地將兩人隔開。
姬凌玉擡眸,那雙淺金色的眼睛裡流動着太陽的璀璨,卻含着天山雪水般的寒意。
當沈芙嘉和宓茶站在一起時,她終於模糊地想了起來,這個女人爲什麼有些眼熟。
她曾在百里的朋友圈裡出現過,兩人的合照親暱非常。
天使的眼睛瞌了瞌,那雙眼睛上的睫毛和她的頭髮如出一轍,同樣是淺金的顏色,一擡一落之間如一把晶瑩剔透的小扇,美得不似凡間之物。
她看清了沈芙嘉的等級。
區區八級的劍士,眼中滿腹心思。
這樣的人不該是一名牧師的摯友,誰都知道,牧師和光系纔是最佳的搭配。
不等姬凌玉開口,她身後的女生款款上前。
這是一名長相甜美如人偶的女孩,個子稍矮,手執法杖,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
“我看就不用參觀了。” 她走到了姬凌玉身後,對着宓茶笑道,“今天來這裡只是爲了幫老同學辦理轉學手續,辦好了還得回學校,就不勞沈會長招待了。”
“轉學手續?”宓茶一愣,“什、什麼轉學手續?”
“當然是轉去首都高級中學的手續呀。”女孩掩脣一笑,隨後上前拉住了宓茶的手,“好了,去校長室吧,百里夫人已經同意了。”
“等、等等……”宓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這些老同學不是單純來參觀的,她驚魂未定地後退去,“我不轉校,爲什麼要轉校,我已經考上錦大了,媽媽怎麼會讓我轉校?”
“就是,什麼轉校。”離宓茶最近的柳凌蔭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打掉了花百音的手,“誰跟你們說她要轉校了。”
“你不用害怕。”姬凌玉將宓茶下意識的退懼看在眼裡,爲了安撫渾身緊張僵硬的宓茶,她將語氣稍微放輕,難得地解釋,“只是高中的轉學,錦大你依舊可以讀。這件事情我們徵求過百里夫人的意見,她說只要你同意,她就絕不反對。”
她笑了笑,眼中褪去了淡漠,和煦的陽光就此籠罩了宓茶。
“別怕,百里。這不是上學,校領導們只是希望你能回到母校,和從前的同學一起參加全國大賽而已。”和宓茶從小同班,她清楚宓茶害怕的是什麼,“我向你保證,未來四個月的合作訓練其間,除了校隊的幾個學生以外,不會有其他人出現在你面前。”
花百音側身,露出了身後的列隊,甜甜地附和道,“女生校隊加上隊長一共七個人,這次可是專門迎接你回去的。你看,都是從先一個班的同學,沒什麼可怕的,大家都很想你呀。”
嚴煦雙眉微皺,她大致明白了。
全國大賽在即,首都這是來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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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凌玉一行七人,而全國大賽的隊伍是八人,很顯然,對方是專程奔着她們的七級牧師而來。
宓茶直升考剛剛結束,首都的學生就到了,時間掐得如此精確,恐怕是策劃已久,把錦大附中的時間表全都摸透了。
“不……”宓茶又退了半步,高三以來她的自信、開朗在看見首都一行人後悉數破碎,神態舉止彷彿又回到了高三開學時的那個小可憐。
“沒有人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好。”她捏着衣襬,眼神遊移得厲害,“謝謝你們來看我,但是我、我已經參加了錦大附中的校隊了,我想和…”
宓茶的話還沒有說完,花百音的臉色就變了。
不止花百音的臉色微妙了起來,首都高中的幾人眸中也漏出了些微異樣,那是一種混合着些許不耐煩的厭惡,如果不是隊長執意要來這裡,她們寧願用等級更低一些的牧師,也不想天天對着那張自卑窩囊的臉。
這樣的軟弱,真是給她們首都高級中學丟臉。
“百里,你的顧慮我明白。”姬凌玉微微嘆了口氣,“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沒有鋼琴、沒有賽馬,只訓練能力。憑你的牧師資質完全不必有那份擔心。”
“可……可是,”宓茶的頭埋得更低了,“我想和她們待在一起。”
“聽見沒,”柳凌蔭揚起下巴,底氣十足地哼了一聲,“她說她只想和我們待在一起,回去吧白天鵝們,這裡沒有百里,只有宓茶。”
姬凌玉收斂了笑意,她沒有搭理柳凌蔭,只定定地望着宓茶。
那眼神不言而喻:她要她收回這句話。
宓茶在這視線裡一言不發,只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良久,姬凌玉終於確認了,宓茶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欲拒還迎,她是真的不願意和她走。
“百里,你在拒絕我?”金色的眼眸一掃,掠過了宓茶身後的人影,“你爲了這羣人而拒絕首都的邀請?”冷淡的語氣之中,甚至帶着些單純的疑惑。
一羣普遍八.九級的能力者,資質平平,可百里覓茶卻爲了這些人而拒絕她。
從小到大,她從未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
現在的回答,和姬凌玉設想的大相徑庭。
“啊不…不是的。”宓茶聽出了姬凌玉的不悅,她連忙擡眸,手忙腳亂地否認,“我沒有,我很高興能見到你們,可是我、可是我更喜歡,也不是更,只是……”
沈芙嘉再也按捺不住,她上前兩步,將宓茶扯到身後,對上了姬凌玉的雙眼。
“是的,她是在拒絕你。”
兩人又一次四目相對,這一回,雙方的眼神凌厲了起來,互不退讓。她們都意識到,今天的見面恐怕難有善終了。
頂着光系的威壓,沈芙嘉一笑,笑得肆意,“姬會長,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茶茶她喜歡這裡。”
她握住了宓茶的手,十指相扣,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挑釁得刺眼。
她確定了,她討厭姬凌玉,不管她從前和茶茶是什麼關係,她都想要她立刻消失。
茶茶?姬凌玉眉心一跳,目光從戒指上拂過,半晌,她收低了下顎,自語着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百里,”姬凌玉越過沈芙嘉,淡淡地望向低着頭的宓茶,“五年了,你的模樣和之前沒有半分改變,這裡幫不了你,這裡的人只會助長你的軟弱。今天你必須跟我回首都,我不能讓你再在這種地方墮落下去。”
“我沒有!”宓茶聽出了姬凌玉話中對錦大附中的貶低,她喊出了聲,“我在這裡很好,我很喜歡這裡,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同學。”
“一羣等級全部比你低的同學?”姬凌玉笑了,“你就這麼喜歡在低窪裡尋找優越感?”
“放屁!”付芝憶忍不住了,“你才低窪,你全家都低窪!”
這句話一出,刀劍出鞘的冷聲頓時在校門口響起。
姬凌玉身後的五名女生瞬間拔出了武器,指向了錦大附中的方向,神情姿態宛如王女的衛隊,冷若冰霜。
劍一經出鞘,事情便朝着不可收拾的局面發展而去。
錦大附中的這幾個女生做慣了天之驕子,從來沒幾個人敢對着她們大放厥詞,年輕氣盛之下,各自的武器也紛紛亮了出來。
“來啊,誰怕你不成!”付芝憶嗤笑。她纔不管這些人什麼來頭,也不管她們到底是來幹嘛的,她就是受不了莫名其妙被侮辱的氣。
童泠泠雖然沉默,但是從來保持“一致對外”的原則,但凡和外部起了鬥爭,她永遠站在自己的隊伍、班級和學校這一方。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這個時候,沈芙嘉終於明白了李老師爲什麼故意告訴她們“操場已經改成擂臺”了。
但她不能這麼選擇。
如果這個時候她們和首都對上了,結局八成會是失敗,而這時的失敗將令首都成爲她們心中無法逾越的高牆,再也跨不過去。
“姬會長,你這是想做什麼。”沈芙嘉生生嚥下了一切不滿,重新挽上了笑意,“在訓練場以外的地方鬥毆,你我雙方都會被記處分。”
姬凌玉面色不變,只緊緊盯着宓茶,眼中只有一人的倒影,“那些東西對我來說,無足輕重。”
宓茶抿了抿脣,片刻,她從沈芙嘉身後走了出來。
“凌玉,謝謝你來看我。”她還是這句話,可有沈芙嘉、有錦大附中在她身後,她逼着自己挺直了腰背,拿出了平直穩定的聲音。
“我不會和你走的,最後的時刻我不可能拋下陪伴我走到現在的隊友,她們對我很重要,就像你我分開五年,你還是時時刻刻都掛念着我一樣重要。”
“是麼。”可惜這句話不僅沒有讓姬凌玉理解宓茶的心意,反倒更加觸怒了她的逆鱗,“百里,你總是太過善良,分不清什麼是情誼,什麼是利用。”
後半句話她的餘光瞥向了沈芙嘉,赤.裸裸地意有所指。
“你把她們當做隊友看待,可你在她們眼中未必。”姬凌玉擡眸,“你的時間不多了,我不允許你最後的時間還磋磨在一個平庸的隊伍裡。”
最後一句話徹底點燃了錦大附中的怒火,付芝憶再也聽不下去,她直接使用瞬移,長劍出鞘,至姬凌玉的側方掃去,“媽的你才平庸!”
付芝憶的瞬移在九級之後間隔更短,幾乎可以做到連發。
她的力量和招式雖然一般,但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即使是力量再強悍的狂戰士或是招式再靈活的輕劍士,在絕對速度面前都只有捱打的份。
付芝憶一招瞬移出其不意,眨眼間便來到了姬凌玉身前。
長劍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亮白,劍尖上挑而刺,從出劍到下劍,總時長不過半次眨眼,即使是沈芙嘉也反應不及,她完全有自信這一劍劃破姬凌玉的校服,給她點顏色瞧瞧,
沒有人阻攔付芝憶,誰都咽不下這口氣,就算首都高級中學再強,可她們錦大附中也不是吃素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欺負?
姬凌玉如付芝憶所料,她似乎來不及反應,一動不動地站着,腳步半分未移。
然而,就在付芝憶準備出手時,錦大附中唯一的一個七級終於看出了端倪。
宓茶驚叫了起來,“凌玉不要!”
她喊遲了。
在劍尖觸碰到姬凌玉身前五寸的地方時,一圈金色的光芒自她身周爆出,猛地將付芝憶彈飛足五丈之遠,竟騰空離地整整兩米。
沈芙嘉大驚,足尖點地,立即上前接人,在付芝憶即將落地時,總算堪堪接住了她,自己卻被付芝憶身上殘餘的衝擊衝倒在地,一起滾了半圈。
“芝憶!芝憶!”沈芙嘉抱着懷裡的人急呼了兩聲,她懷裡的付芝憶雙眼緊閉,不省人事,情況極其不妙。
宓茶法杖上的[治癒]瞬間開啓。
銀白色的光芒投入付芝憶體內,當她感受到付芝憶的身體情況之後,臉色白了兩分。
肋骨斷裂,戳進了肺泡。
無冤無仇,不過是一招嚇唬,好狠的手段。
她猛地望向了面色淡漠的姬凌玉,止不住地指尖發顫。
五年不見,姬凌玉的心志更加堅定了,對待任何阻擾她的“邪惡”也更加無法容忍。
花百音望着地上滾作一團的兩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笑聲十足刺耳,讓錦大附中的幾人瞬間騰昇了怒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她們的地盤重傷了她們的學生,簡直欺人太甚,這份羞辱她們絕不善罷甘休,錦大附中高三一班沒有受氣包!
隊伍開始蠢蠢欲動,童泠泠眯眸,身體往前一傾,被方琴拉住了手,悄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趁着暴.動還未開始,嚴煦推了推眼鏡,站了出來。
“我還奇怪首都的隊伍中爲什麼沒有法師,原來法師就是你。”
狹長的黑眸透過鏡片落在了姬凌玉按着的金劍上,初見時沒有注意,現在一看,那把寶劍上的裝飾物根本不是寶石,而是頂級的法石。
這不僅是一把劍,更也是一柄法杖。
花百音輕笑兩聲,擡手搭上了姬凌玉的肩,笑着看向嚴煦,“還算是有點見識,不錯,我們隊長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劍法雙修。”
劍法雙修?
這話一出,幾人無不愕然。
一般而言,每個能力者只能覺醒一項能力,但這世界上總有個別天才會出現兩項能力並存的情況。
比如宓茶,她雖是牧師,可覺醒的[複製]並不屬於牧師的能力範疇,更偏向於巫師的詛咒。
當然,宓茶並不是雙修,[複製]只是變異,她並未覺醒巫師的能力,因此無法召喚亡靈。
而姬凌玉不同,她是徹徹底底的雙能力者——輕劍士與法師並修。
要知道,法師前期最大的弱點就是吟唱時間過長,容易在吟唱時被人攻擊,而姬凌玉的輕劍士身份就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
同時,輕劍士最大的缺憾就是術法儲備不足,這一點則由姬凌玉的法師身份進行了彌補。
可以說劍法雙修的能力者遠近兼備、體力和術法齊具,是人類範疇中最完美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何止是百年難得一遇,數遍歷史,雙能力者也寥寥無幾,其中光系的雙能力者更是極其罕見。
姬凌玉是個天才,無可否認。
她的天賦和當初天生全陽輪的宓茶不分上下、甚至超越了宓茶,並具備嚴煦般的刻苦勤勉以及龐大的家族支持。
姬凌玉的確擁有瞧不上錦大附中的資本,她的存在,已然完美到了極致,毫無漏缺。
既然雙方已經撕破了臉,花百音便不再掩飾言語上的惡毒,彎彎的細眉一挑,對上了宓茶,“看見了麼,這就是差距。百里覓茶,你到底是選擇和這羣廢物待在一起,還是回來,和我們一起參賽?”
宓茶的眼神變了,她一字一句地回覆,“我要留下。”
“凌玉,她沒有想要傷你,你出手未免太重了。”付芝憶沒有穿防護服,肺部大量出血,整個人直接昏死過去,沈芙嘉抱着她,在宓茶結束治癒前不敢輕易將她挪位。
“抱歉。”姬凌玉面上並沒有任何的愧疚,她答得理所當然,“看來是我高估了你的選擇。”
“你!”柳凌蔭再和付芝憶不對付,聽到這句也壓不住怒氣了,她上前一步,被嚴煦伸手攔下。
嚴煦清楚,柳凌蔭不是姬凌玉的對手。
“和九級的輕劍士比試未免勝之不武。” 她替宓茶作了回答,狹長的黑眸直直釘向姬凌玉,“擂臺就在旁邊,我來做你的對手,如果我贏了,請你立刻帶着人離開,再也不要踏入錦大附中一步。”
花百音一下子笑了出聲,笑聲甜蜜清脆,銀鈴般悅耳,可說出來的話卻和這笑容相差甚遠,“那憑你一個八級下階,也配和隊長單挑?難不成你以爲自己已經到了不必吟唱的水準了?自不量力也該有個限度。”
“她一向來都喜歡自不量力。”
忽然,一聲懶淡的聲音從幾人身後響起。
一根法杖從後抵在了嚴煦的腰側,倏地將她撥開,撥得嚴煦往邊上踉蹌了兩步,露出了後方執着法杖的人影。
陸鴛。
“那個白熾燈,”她用下巴指了指姬凌玉,“我來和你比。”
“陸鴛!”嚴煦大驚,立馬不贊同地低喝阻止。
別說對方等級可能強於她們,光是屬性上來說,光系也和巫師水火不容,相互壓制。
牧師僅是因爲屬性和光系相近就壓得巫師們十分狼狽,何況面前站着的是切切實實的光系。
在不清楚對方具體等級前,陸鴛不該站出來,她沒有任何優勢。
陸鴛回眸,對着嚴煦哼笑,“魔法少女可打不敗天使,該邪惡的黑暗勢力上場了。”
她說話玩味、笑得也玩味,可那雙眼中沒有分毫笑意。
嚴煦一怔,她清晰地看見了怒意。
她不管什麼光系、什麼百年一遇,她只知道,傷了她的人,做隊長的就該揍回去。
巫師的法杖繞着她的小臂爲軸轉了兩圈,破空聲棍棒似的凌厲渾厚,兩圈之後,法杖朝天一拋,再落下時已被穩穩握住了杖身的前三分之一處,長.槍似的杖尾敲在地上,擊出一聲冷響,尖銳棱角直徑插入地面,入石三分。
轉過頭來,陸鴛對上了姬凌玉,眸光微沉,神色爲之一變,冷聲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