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楚家一刻不敢鬆懈。
他們一邊要調查毒丹藥一事,一邊又不得不派出更多人手出去尋找煙落。
畢竟流雲仙宗的宗主無寂真人放出話了,冰鞘城必須給他一個交代。
通過幾大修仙世家的情報網絡,終於有了一點菸落的線索。
“宗主,根據他們蒐集來的線索,煙落姑娘的失蹤,似乎與吟舟有關。”
楚天鶴繼續解釋,可面色卻顯得有些不太相信,“當晚,有百姓看來見她與煙落先後去了妙花娘子居所。”
“覃吟舟?”姬衡光面色沉凝,脣角微動,似是還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
她與煙落有何關係?或許他該去覃家一趟。
“多謝族長相告,現下我出府一趟。”
楚天鶴目送着紅衣青年走出大廳,見他步履匆忙,心道,他看來很在意煙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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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來到覃府。
守門的紫衣弟子攔住姬衡光的去路。
“閣下是?”
“流雲仙宗,宗主祁塵燁。”他冷冷開口。
一衆弟子立刻變了神色,俯身行禮道歉,“原來是您,方纔我們得罪了,還望宗主見諒,您裡面請。”
就有弟子暗中偷着去告訴覃正閻。
當他得知此消息,不禁臉色大變,這個宗主來覃家做什麼?
“你們先請他過來。”
對一衆弟子吩咐完,覃正閻立刻動身去見衍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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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衍曦正在屋中陪着煙落喝茶。
就見有弟子進來稟報。
“魔使大人,簍珏大人請您往煉藥閣一聚。”
衍曦不由得皺起眉頭,他不喜歡被打斷,尤其在他與落兒在一起的時候。
煙落心中一震,這可是個好機會。
她不動聲色,甚至打了個哈欠,“那小曦曦你快去吧,我打坐休息一會。”
說罷她便往往榻邊走去,竟真的在上面打坐起來。
衍曦見她如此,放寬了心,遂跟着弟子一同出了門。
煙落保持姿勢不變,過了許久,她才睜開眼睛,起身去房門前查看。
眼下快要接近傍晚,門外弟子很少。
她仰頭大笑,“呵,這不正是好機會。”
便推門而出。
既然衍曦去了煉藥閣見簍珏,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
經過這幾天與衍曦的虛與委蛇,院中基本上只剩少數弟子留守,但暗處可不一定。
煙落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她心神一動,放出靈識,她能感應到勾魄笛就在附近不遠。
覃府某處不知名的庫房中,一根青玉笛像離弦之箭一般,嗖的一聲竄上房樑,勢如破竹般鑿開大洞,直奔向煙落而來。
周身閃着紅光的青玉笛飛身至她面前,隨即天邊又襲來一把細長銀劍,正是輕雲劍。
見此異狀,一羣紫衣弟子迅速擋在院門前。
煙落手提輕雲劍,冷沉着一張臉,“不想死的,都給我滾。”
那些弟子相視幾眼,點點頭,“大人說了,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攔住她。”
一衆弟子遂拔劍向前,朝着煙落襲來。
煙落收了勾魄笛,手持輕雲劍,閃身上前與弟子纏鬥,每一劍都使出她十成的靈力。
伴隨着一陣陣刀劍廝拼的鏘鏘聲,金紅的靈光帶着劍氣一道道揮向一衆弟子。
這些弟子畢竟是築基期修士,遇上煙落攻擊,被她的劍氣紛紛擊落,嘴裡發出一陣‘哎呀啊呀’的慘叫,嘭嘭嘭摔向地面。
煙落點着腳飛身至屋頂,將輕雲劍推上半空,又拿勾魄笛吹奏。
用盡十足的靈力,伴隨着清脆笛音響起,一道道紅光從勾魄笛中溢出,逐漸匯聚成一股靈光朝着半空的幽藍結界襲去。
輕雲劍與勾魄笛同時發力,終是將幽藍結界撕開了一道口子。
煙落沒有絲毫猶豫,點腳飛至半空,緊握輕雲劍竄出了結界,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時候纔有一衆弟子趕來增援,紛紛去扶起地上那些被打趴下的弟子。
他們看着結界被撕開的一道口子,臉色大變,大叫一聲,“不好,快去告訴魔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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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覃府大廳之中。
覃正閻忙着接待這位忽然到訪的宗主。
“無寂宗主,不知您來覃府所爲何事?”
姬衡光面色冰冷,“我來此,是爲了覃吟舟,現下她在何處?”
聽罷,覃正閻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他和善一笑,“巧了,吟舟正在府中,我立刻派人去知會她。”
姬衡光微微頷首,神色冰冷如常,“有勞了。”
這時屋外卻傳來一陣弟子的呼聲,看樣子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覃正閻神色略微焦急,但還是穩坐榻上。
姬衡光也懶得留他,遂開口,“族長只管去即可,我在這裡等她。”
覃正閻這才往大廳外走去,忙着產看府中異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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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煙落離開覃府,覃府上空的掩護陣便失了作用。
她走入冰鞘城人潮擁擠的街道,甚至激動得快要哭出來。
終於逃開那個瘋子了。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呼喚着軒轅鳳歌的名字。
不消片刻,天邊襲來一道金色流光,落至天橋另一頭。
待金光散盡,化作一容貌絕美的白衣青年。
煙落杏眼瞬間瞪大,面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她興奮地朝他招手大喊,“鳳鳳,我在這裡!”
她立刻小跑上前去,彼時,白衣青年也快步往她這處走來。
他們彼此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最終擁抱在一起。
煙落聲音有些哽咽,“鳳鳳,我終於見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幾日是怎麼過來的。”
白衣青年不敢相信,她真的回來了,他緊緊貼着她,感受到她的溫暖,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落兒,是不是衍曦?”
煙落放開他,她急忙拉住白衣青年的衣袖,神情變得無比焦急,“說來話長,我們快回去,我有事要告訴楚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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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煙落完好無損站在楚府大廳。
所有人都驚呆了!
邢澤聽到消息,立刻衝進來。
就見殿中已經站着楚天鶴,鳳皇,那個宗主,還有煙落。
他面露驚喜,大叫一聲,“主…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煙落回給他微笑,“是啊,邢澤,我回來了。”
“煙落姑娘,這幾日,你究竟去了何處?我們所有人都很擔心你。”
楚天鶴神色凝重,眼中包含對她的擔憂。
衆人遂望向煙落,都在等着她回答。
煙落揉揉眼睛,顯得有些疲憊,“說來話長,我爲了找凌雪,卻誤入妙花娘子居所,後來被關在覃府。”
她將這幾日的遭遇簡單敘述一遍,隱去了與衍曦的遭遇。
“我無意中發現,覃正閻私下與一魔修勾結,正是他指使手下將楚家的丹藥換成摻雜魔毒的丹藥,以此陷害楚家。”
衆人皆驚。
“竟有此事?煙落姑娘,你確定麼?”
楚天鶴瞬間變了臉色,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隨即又緊鎖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煙落點頭,“他們還說,明日一早,待楚家派送丹藥的弟子出城後就要動手。”
楚天鶴聽她這麼說,終究是相信了她。
“明日的確有弟子外出派送丹藥”,他又嘆一口氣,“我楚家雖爲煉丹世家,可也頗精配置靈藥之術,覃家亦是如此,他這樣做大抵是吞佔煉丹世家的名頭。”
覃正閻目的是這樣,但熾天燼可就不是這個目的了。
“楚族長,我現在完全相信楚家是無辜的。”
邢澤摸着腦袋,“可是要如何皆穿他們?”他提醒道,“總得要有證據啊。”
煙落杏眼咕嚕一轉,嘴角勾起一笑,“這個好說,明日不就有個好機會麼。”
“楚族長,看來我們要好好計劃一番。”
衆人相視幾眼,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這的確是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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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會談,煙落擡腳出了大廳。
她還有很多事要與軒轅鳳歌談。
走入院中,卻有人忽然叫住她,聲音清冷似玉。
“煙落,你等等。”
煙落回頭,卻見來人是姬衡光。
他冷着一張妖美面容,神色複雜地望着她。
她有些疑惑,“宗主,你有事麼?”
他沉默片刻,垂下眼眸。
“無事……我是說,你回來了,很好。”
煙落心下了然,對她點頭示意,“多謝關心,宗主,沒事我先回屋了。”
煙落走了,姬衡光目送着她走遠。
其實他想問她,問她這幾日是否受了委屈,究竟遭遇了什麼。
但是,她不會對他說的。
他傍晚分明就去了覃府,卻一點也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覃府弟子種種舉動,包括覃吟舟,到底是他大意了。
此刻,白衣青年已經走出大廳,他瞥一眼站在院中的姬衡光,神色冰冷漠然,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直奔煙落所在的廂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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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煙落已經坐在屋中,她特地打開房門,等着她家鳳鳳過來。
見到白衣青年,她欣喜地眯起杏眼,“鳳鳳,你來啦,快來坐吧。”
白衣青年淡淡一笑,在她身邊坐下來。
煙落遂開始訴說她這幾日的遭遇。
“那個衍曦真的好可怕,他說仙魔大戰之前就認識我,可是我只是凡人而已。”
她眨巴着眼睛望着白衣青年,希冀他能爲自己解惑。
“鳳鳳,你不是莽荒神族麼?仙魔大戰之中,想必你一定見過衍曦吧,他當時身邊有沒有與我長得很像的女子?”
白衣青年緩緩搖頭,“我不知道,從前也未見過同你面容相似的女子。”
煙落就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
她又想起來,爲什麼這幾日鳳鳳都找不到她的位置。
覃府天頂那道結界,一定是它屏蔽了她與鳳鳳之間的聯繫。
煙落拍拍腦袋,她當時只顧着計劃逃跑,卻並未嘗試過聯繫凌雪。
若是因她在簍珏佈下的大陣中,所以才感應不到她的蹤跡。
那凌雪一定就在覃家。
想到此處,煙落立刻站起身。
“鳳鳳,我想再去趟覃府。”
白衣青年跟着她起身,面色冷凝,“我不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