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演得肝疼

鳳興殿。

沈玄茗得知雲翎回宮後一直沒歇息, 就等着她來,可兩個時辰過去了,沒想到這小妞子還沒來找她。

寒心啊, 她養了她這麼多年, 到頭來還是她的心上人重要。

“太后娘娘先別難過, 老奴聽說郡馬爺眼睛傷着了, 眼下郡主正讓御醫給他瞧呢。”紀嬤嬤見沈玄茗坐不住便道。

沈玄茗想起儲棠川和紹韞那日來求賜離, 沉聲道:“什麼郡馬爺,他不是。”

“您不承認也沒法,郡主是個死心眼。”

“奴才見過郡主。”“奴婢見過郡主。”

沈玄茗正要說話, 一聽殿外的聲音先是一笑,隨後又換上了另一幅板着臉的面孔。

“長樂給太后奶奶請安。”雲翎進殿後福了福身, 她現在見沈玄茗也是趕鴨子上架。

“你還知道來看哀家啊, 哀家還以爲你把哀家忘了呢。”沈玄茗冷哼一聲, 氣地轉向了一旁的紀嬤嬤。

紀嬤嬤在一旁忍不住捂嘴笑,太后娘娘方纔聽見郡主的名字就樂了, 這會兒在裝生氣呢。

雲翎怎會不知道沈玄茗在介意什麼,所以她討好地走到沈玄茗身前,拉起她的手撒嬌,“太后奶奶,都是長樂的錯, 長樂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可是你知道了一定不會讓長樂去, 是, 長樂自小在都城裡長大, 但長樂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去外面看了這一圈是看出什麼花來了?”沈玄茗的聲音依舊冷淡, 但面色卻緩和了不少。

雲翎笑地雙眼彎彎的:“花是沒看出來,可人看了不少, 什麼人都有。太后奶奶,江南的風景是真美,到處都跟一幅畫似的。”

“是麼?”沈玄茗也是自小在都城裡長大,她沒去過江南,聽雲翎這麼一說倒是在腦中構造了江南的風景。“哀家聽說儲延修爲救你瞎了一雙眼睛?可有此事?”

雲翎一愣,隨後點頭。

沈玄茗拍着她的手,目光裡落了湖光,“那日,他爹孃來找皇帝賜離的時候哀家便不滿了,你可是哀家一手帶大的,他們這麼做簡直是在打俺家的臉。離都離了,他又跑去追你。哼,讓哀家說啊,你就不該原諒他,讓他急,讓他等。”

紀嬤嬤低頭淺笑,這太后娘娘在郡主面前真裝不了多久,她有多疼郡主,她還不知道麼。一聽郡主來皇宮,時時刻刻都在念叨她怎麼還不來,她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

“太后奶奶,長樂想問你個事。”雲翎柔柔道。

“問。”

“長樂是真喜歡他,比真金還真,可如今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這樣住在一個宮裡是不是不好,會讓人說閒話?”她不介意也不怕人說,不過讓皇家蒙羞那也不行。

“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那小子就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喜歡?”沈玄茗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李慕詞,這丫頭就是死板。

雲翎說起儲延修,面上飄着淡淡的紅,聲音也軟了幾分,“喜歡就是喜歡,長樂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麼喜歡他,是啊,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但長樂只在乎他。”

“你這個傻丫頭。這次是他們家提出的賜離,他想要再娶你可是難了,晾他一段時間,哀家要看看他的誠心,這次哀家不同意你不能嫁。”沈玄茗輕輕摸着雲翎的腦袋,讓她的寶貝這麼傷心,她非要整他不可。

雲翎急道:“可他爲了救長樂都瞎了。”

沈玄茗沒好氣道:“那是他的報應。”

“太后奶奶你怎麼能這麼說,他要是瞎了,那長樂不就要跟一個瞎子過一輩子?”

“他若真瞎了,哀家可不會讓你跟他過一輩子。”

雲翎小聲道:“我,長樂要跟他過一輩子。”她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改變。

這下子紀嬤嬤倒是真的笑出聲來了,搖頭道:“郡主,你可真是死心眼。”

雲翎被說地鼓了嘴,她有什麼辦法,她就是認定他了。

嘆了口氣,沈玄茗加重了語氣,“這次你說什麼都得聽哀家的,不然他可沒好日子過。”

“太后奶奶……”雲翎怯怯地喊。

沈玄茗使勁點了點雲翎的眉心:“你個沒良心的,只想着自己郎君,哀家可是爲你好。”

“哦。”

*

深夜來臨,儲延禮騎着快馬去了青雲道觀,雲翎等人在承光宮內等他的好消息。

袁旖旖有點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時不時就在殿裡走幾步。

雲翎正在給儲延修換紗布,見袁旖旖擔心便想安慰她。“大嫂,大哥功夫那麼好你別擔心,耐心等等,而且他纔去了一會兒,估計都沒到青雲觀。”

袁旖旖深呼吸幾次,凌亂的步子還是停不下來,“道理我都懂,如果今晚是延修去的話,你也跟我一樣着急。”

雲翎看向儲延修閉着的眼睛,擡手搖了搖,“看地到我的手麼?”

儲延修回道:“看不到。”

雲翎手上動作一頓:“沒事,待會兒大哥就能取到解藥了。”

袁旖旖看着兩人,忽然笑了,“雲翎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都是穿越的,還嫁了兩兄弟。”

“是有緣分,所以你要不要拋棄大哥跟我走。”她揚眸看她。

“我樂意延修可不樂意。”

儲延修不悅道:“我和大哥都不樂意。”這兩人,聊起天來還真是什麼都能說。

“大嫂,其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雲翎想起喬秭瓊,她爲何會對付袁旖旖,她想不通,她在書裡不是老好人麼。

不過儲延書在小說裡娶了兩房小妾,但事實是他並沒有娶,估計劇情走向全變了。

袁旖旖疑惑道:“我們兩之間什麼不能說,以前我當你是李慕詞沒少給你臉色看,你別放在心上。”

“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和二嫂之間有過什麼矛盾麼?”雲翎將手中的繫繩打了個結,隨後轉向袁旖旖。

“我和秭瓊能有什麼矛盾?她做人那麼好,我做人也不差。”她說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還覺得她做人好地太過,不真實。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問題,發現了什麼?”袁旖旖知道,以雲翎的聰明不會輕易問這個問題,她會問一定是喬秭瓊有什麼事不對。

其實一切都只是雲翎自己的猜測,但感覺這種事怎麼能說呢,又沒有證據,何況喬秭瓊在大將軍府裡可是比他們兩個還要得人心,真冤枉了她,她估計會被唾沫淹死。

“沒什麼,就是問問。如果你們沒什麼矛盾的話,估計是我多想了。”雲翎搖搖頭。

袁旖旖不信雲翎問這問題是隨口,她緊逼一步問:“是麼?”

雲翎趕忙轉了話題,“上次的事,你們去對付琴妃了?”

“不是我們對付她,是她自己作死,皇上已經把她廢了,延修沒和你說?”

琴妃被廢了?雲翎還真不知道這個事,她還以爲她會再嘚瑟個一陣。

“沒有,不過她被廢了,估計以後也不會再找你麻煩。”既然琴妃不在,那袁旖旖以後再出什麼差錯那就一定是喬秭瓊的事,她是好是壞,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嗯。”

雲翎忽然想到個事轉向儲延修,“你把初綰怎麼了?”

“她還在府裡,我沒趕她走。”儲延修道。

“爲什麼不趕她走,既然我不會害大嫂,那不就證明她在說慌。你不趕她走,說明你不相信我。”她很在意初綰的存在,上次陷害的事裡面她佔了大頭,沒想到他竟然還將她留在府裡,氣死她了。

袁旖旖翹着二郎腿看戲,這兩人是要吵架麼,爲了初綰那丫頭?

儲延修一把拉住雲翎的手,雖然他看不到,但他知道她站的大致方位。

“我沒有不相信你。你如果沒做的話,那這件事一定是她和琴妃娘娘做的,我留着她是想找到她和琴妃勾結的證據。可後來我想想,怎麼處置她還是由你來決定,這樣也錯了?”

雲翎這會兒正生氣,狠心抽出了自己的手。

“得了吧,我看你個根本就是捨不得趕她走。”小說了,初綰也算不上什麼單純善良的姑娘,只不過她會裝,演技比李慕詞還更上一層樓。

所以她的結局也比李慕詞好,嫁得也好,這主僕倆最後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看到結局的時候,她差點沒吐血,作者爲什麼要這麼虐她。

儲延修被雲翎的話說地哭笑不得,她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她不會以爲他對雲翎有意思吧,他真對初綰有意思的話,又怎會千里迢迢去也相思縣找她。

“你在無理取鬧。”

袁旖旖表示同意,只能說,再聰明的女人吃起醋來都是沒道理的。

雲翎氣道:“我哪裡無理取鬧了,你老實告訴我,李慕詞還在的時候,你爲什麼救她。是不是在李慕詞的對比下,你覺得她好善良啊,於是就喜歡上了?”

這下儲延修不只是哭笑不得,更是無話可說。要不是袁旖旖在這裡,他都想正一正夫綱。

“我若真喜歡上她,爲何要去追你?”

雲翎心裡不快,他們兩人沒怎麼樣進展的時候,她對初綰頂多有點不舒服,但真確認關係,她反而有些看不開了,他們兩的結局就像是一根橫在她心底的一根刺。“說明你移情別戀。”

劍眉揚起,儲延修的臉冷了起來,他起身順着記憶裡的方向往外走。

“三弟你幹嘛去啊。”袁旖旖連忙上前扶住儲延修怕他摔倒。

“大嫂,我們回大將軍府。”

“這,不太好吧,延禮還沒回來呢。”袁旖旖轉頭給雲翎使眼色,然而云翎並沒有轉頭看她。“你們兩個,怎麼好端端的就吵架了,還吵地這麼莫名其妙。”

儲延修冷着聲:“她既然覺得我心裡另有他人,那我做什麼都是在做戲不如走了乾淨。大哥回來一定會經過藍田街,我們去那兒等他。”

袁旖旖又回頭看了一眼雲翎,她依舊是剛纔的姿勢,動也沒動。

“行,我也想早點見到他。雲翎妹妹,那我們走了。”她是不懂爲什麼雲翎會吃醋吃到初綰的頭上去,但她知道女人的心思,不過這次她有點無理取鬧。

兩人並肩踏出承光宮,雲翎忽地轉了身。

她記得小說裡有一幕,袁旖旖扮做男兒來都城玩,期間遇到壞人,她與儲延修兩人當時躲到了一個什麼破廟裡,當時他還不知道她是女人,只覺得她身上香,還湊近聞了聞,那當然算不上喜歡,因爲他就沒怎麼近距離接觸過女人。

她現在看着他們兩的樣子,腦子裡一直在上演那一幕,越想自己的心情越差。

原本這別出心裁的吵架是想讓儲延修先回大將軍府,可她似乎演過了。

所以說,女人心思多,想太多。本來好好的日子非要作,但其實也能理解,沒安全感,大多數女人都這樣,雲翎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