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曹孟德躍馬汜水

邊泛起了魚肚白的光亮,應該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

薰俷點燃了延津大火後,也不願和對手進行過多的糾纏,率領巨魔士迅速的撤離。

被大火燒得頭昏腦脹,被巨魔士殺得心驚肉跳。

延津聯軍竟然無人追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董俷等人帶着一股塵煙,消失在地平線。

這一戰,袁術被殺,麾下大將俞涉被殺,軍師楊弘在火場中被亂軍踩死,其餘諸將死的死,逃的逃,由南陽孔氏家族一手支撐起來的袁術所部,一夜間徹底消失。

孔氏家族也遭到了南陽本地士族的吞併,漸漸退出了士族大家的歷史舞臺。

薰俷也很滿意巨魔士在這一場戰鬥中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

血戰半個時辰,除十幾人受傷之外,無一死亡。甲裝騎具第一次在戰爭中的運用,展現出了巨大的殺傷力。堅實的盔甲,強勁的衝擊力,以及兇猛的殺戮,對於關東諸侯而言,毫無疑問是一場噩夢般的經歷。由此一戰,巨魔士也立下了顯赫威名。

同時,董俷並不知道,由於巨魔士的出現,重裝騎兵這一兵種,至少提前了二百年。

自戰場上迅速的撤離之後,董俷所部在進入了山區,進行了短暫的修整之後,一人雙騎,迅速向淮水前進。必須要敢在關東諸侯撤軍之前,再給予諸侯慘重一擊。

這將會是京兆地區的最後一戰吧。

就在董俷趕往淮水的時候,曹操也陷入了進退維谷地局面之中。

隨着天氣越來越冷。屍城陽也越發地堅固起來。如果說一開始。關東諸侯還心懷憤怒的話,那麼隨着時間的推移,日日夜夜可以看到屍城中那些被冰封起來地屍體。憤怒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慌亂,一種難以言述的恐懼。

試想,每天看到那些屍體,在寒夜中。寒風如同從地獄般吹來的陰氣,令人不寒而慄。

最可怒地是,那屍城中竟然奏起樂曲。

大都是陰惻惻,令人恐懼的旋律,大半夜的搞這種東西,讓人怎能不感到懼怕呢?

這種頗類似於當年楚霸王被韓信圍困,韓信奏響楚樂的道理很相似。

曹操曾嘗試着幾次向陽發動攻擊,但最終……卻是損兵折將。令士氣更加低落。

進,還是退?

這已經成爲了關東諸侯所不得不面臨的問題。

一羣人圍聚在中軍大帳中,面呈悲苦之色,相視默默無語。

好半天。陶謙說:“孟德,我們撤吧……”

早先就是這老頭叫囂着打。如今又是他第一個說出撤退的話語,令衆人白了他一眼。

但不可否認,陶謙的話,卻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

“撤?”

曹操深吸一口氣,“我們現在就算是想撤,恐怕也要損失慘重。諸公認爲,董西平會任由我們撤退嗎?早先我們撤退,他兵力尚且不足。可是現在,援軍已經抵達,如果我們露出半點撤退地意思,董西平定然會對我們進行瘋狂的攻擊啊。”

孔融輕聲道:“可不撤的話,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曹操細目微閉,彷彿自言自語道:“撤,也要打!”

廣陵太守張超一怔,忍不住問道:“孟德,你有話就直說吧,這會兒大家聽你的。”

曹操心裡面把這些人地祖宗八代都罵過來了一遍。

現在都聽我的了?早幹什麼去了?我早說要撤退,你們死活不肯,非要見個真章。

現在倒好,全往我身上推嗎?

行軍司馬衛弘見曹操不說話,也勸道:“孟德,都這種時候了,有什麼主意,就說出來吧。”

曹操說:“我們打,而且要打地狠,打得董西平害怕,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安全撤離。諸公若想平安離去,還請將手中精銳交出,猛攻陽,同時準備撤退離開。”

衛弘恍然,“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孟德之計甚好。”

孔融第一個說:“我麾下大將太史慈,尚有精銳八百,爲我親衛,願交給孟德指揮。”

他這一開口,諸侯也都不好藏私,紛紛表示,願交出本部最精銳的人馬。

曹操心中不禁哀嘆:若非這種時候,這些傢伙,只怕還是藏着掖着,保存實力吧。

也好,如此一來,也能給董西平一些警告。

想到這裡,曹操突然心裡一動,感覺着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諸公,這幾日攻擊陽,誰曾見過董西平出戰?”

陶謙輕輕搖頭,“我不曾見過!”

其餘衆人也紛紛說沒有見過董俷出現。曹操不由得心中疑慮更重,顯得憂心忡忡。

衆人散去,衛弘忍不住道:“孟德爲何擔憂?”

曹操苦笑道:“我總覺得不對勁。按道理說,西平好戰,凡事喜歡奮勇在前,爲何這些日子卻不見蹤跡?就算是陽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可他總要督戰啊,爲什麼沒有一個人見他露過面呢?不對,這有點不太正常,不是董俷做事的風格。”

衛弘也不由得,感到奇怪。

先生不在,當真是少了些許籌謀。看起來,若能脫身而去,真的要去拜訪郭嘉了。

曹操正想着,突然間大帳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程風一般的衝進了帳內,見到曹操,忙過去行禮,同時開口道:“主公,不好了!”

程,原本是在縣爲曹操打理莊園中的事物,但聽聞前方戰況不妙,就立刻隨同衛弘趕赴陽。不過他來晚了一步。在戲志才亡故的第二天。他才抵達陽。

說心裡話,程也沒有想到這一戰會打得這麼艱苦。

聽聞了情況之後,他不由得吃了一驚。特

志才的死。還有陽地屍城,讓他更是意想不到。手段,程並沒有像伊籍那樣義憤填膺。相反,他倒是覺得這很正常,戰爭嘛,可不就是你死我活。各種手段無期不用?沒什麼了不得。

這個歷史上曾經用人肉做軍糧的人,在某些方面,和賈詡有着相同的觀點。

但是,曹操從沒有見過程如此地驚慌。

忙問道:“仲德,何事如此驚慌,慢慢說來?”

程壓低聲音說:“我剛纔巡視營地,抓到了一人。此人自稱是酸棗前來報信的人,說延津遭遇襲擊。存放在延津的糧草、物資,被人一把火燒的乾淨,袁術被殺。”

曹操一開始,還努力的做出鎮靜的笑容。可是到了後來,臉色變得煞白。

“軍中尚有多少存糧?”

“我剛纔查問。只餘三日。”

曹操一下子懵了!

糧草被燒,意味着三日之後,十餘萬大軍將面臨斷糧地窘境。

原本就低落的士氣,在加上斷糧……我的個天,不用陽出兵,十萬大軍定然不攻自潰。

到時候,諸侯也只能束手待斃了。

“消息可曾傳開?”

程搖搖頭,“尚未傳開,我聽那人說完之後,就將其斬殺……請主公治罪。”

治罪?

這非但不能治罪,而且要大大的嘉獎纔是。

曹操激賞的看了程一眼,“仲德何罪之有,若非仲德果決,只怕我軍心已經動搖。”

衛弘這時候,也不再叫囂着攻破陽的話語了,靜靜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曹操沉吟片刻,“機伯,你立刻偷偷將此消息傳遞給諸公,而後下令後軍先撤。”

伊籍一怔,“孟德這是何意?”

“我擬親領精銳,攻擊陽,掩護諸公撤離……這時候,能走一個,就算一個吧。”

“主公高義!”

伊籍不由得讚了一句,轉身匆匆離去。

衛弘看着曹操,愧疚道:“孟德,是我害了你!若非我一意孤行,逼你出兵攻打,也許就……早先我還懷疑你存有二心,今時今日方知,孟德胸襟之大,情義之重。”

曹操拉住了衛弘,“你我相知,何必說這些不中用的話語。”

“孟德,明日大戰一起,你就率本部撤離。我願爲孟德掩護,拼死阻攔薰賊所部。”

阻攔?

真地能阻攔的住嗎?

曹操心中不由得苦笑連連。他終於明白了,董俷爲何前些日子不見人影,原來……

西平,你這一手可真的是歹毒,我小看了你!

若說曹操早先敬佩董俷,一是他的勇武,二來是他地部曲。

可現在,他不得不再加上兩樣:氣魄和勇氣。

敢把關係生死存亡的城池交給部下,這對於部曲而言,無疑是一種信任,一種重視。想必他地部曲,也定然會效死力。這是氣魄,至少曹操自認就不一定能做到。

率部深入後方,在無任何援兵的情況下,奇襲延津。

這卻是董俷的勇氣。

西平,想必你還有後招在手吧。

曹操想到這裡,對衛弘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一切還是待明日再見分曉。”

當晚,陶謙派來了部曲呂,率領兩千丹陽精銳;廣陵太守張超,亦派出臧洪,率一千丹陽精銳;其餘諸侯,也都是有兵的派兵,有將的派將,誰也不再藏私了。

也難怪,曹操高義,願意率兵阻敵。

誰都知道這是一個九死一生的勾當,諸侯也實在不好再藏有私心。

第二天,衛弘親自督戰,率領精兵猛攻陽。

一時間陽戰火又起,雙方展開了慘烈的撕殺。不過相比之下,賈詡的壓力已經緩解了不少。薰卓派來的幷州軍,亦是天下強勇所出。李通也是個穩重的人,和賈詡倒是相得益彰。賈詡調度,李通行動。加之麾下部曲的勇猛。於一日之間,數次逼退聯軍。

但是僅止一天的光景賈詡卻從這兇猛地攻擊中,看出了一絲奧妙。

“李將軍。聯軍有點不太正常啊。”

李通不免愕然,向城下緩緩退去地聯軍看去,搖搖頭,“軍師所說的不正常,是什麼?”

賈詡被董俷封爲軍師中郎將,說起來和李通持平。

但他是董俷欽點的人。李通也知道,自己是幷州軍,比不得董俷一系地看重。故而很爽快的就聽從了賈詡的調遣。事實上,賈詡所展露出來的手段,也讓李通佩服。

賈詡說:“太師在陽收拾了袁隗等人,使得聯軍再無內應。若我爲主將,當思之如何撤軍。可聯軍卻一反常態……”

說到這裡,他眼睛一亮。向李通看去。

李通的思路不及賈詡的敏捷,可也不是個笨人。

怔了一下之後,“軍師地意思是……侯得手了?”

“定然如此”賈詡眼睛變成了一個彎月的形狀,看似在笑。卻給人一種森冷之氣。

“關東羣鼠,這是要撤退啊!”

賈詡、李通相視一眼。李通立刻喝道:“傳我將領,各門主將,立刻前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陽大小將領集中在一起。

賈詡已經謀劃妥當,有李通說出了計劃。聽聞將要展開反攻,衆將莫不歡欣鼓舞。

待聯軍又一次攻擊失利之後,陽四門洞開,李通等將,率領八千幷州鐵騎,從城中殺出。

李通居中,成蠡和武安國各領一支人馬,左右護衛。

衛弘也沒有想到陽方面這麼快就看穿了他們的目的,猝不及防之下,大軍頓時被衝散開來。

這水平原,本就適合於騎兵衝鋒。

幷州鐵騎亦極爲擅長此道,一輪衝鋒下來,令聯軍潰不成軍。

此時,督戰中軍才曹操也發現了情況不妙。可關鍵在於,聯軍本來就士氣不高,經此一亂,再也無法挽回敗局。

許褚、夏侯敦衆將大聲呼喊:“主公速退,主公速退!”

曹操也顧不得矜持了。

兩天來,他掩護諸侯主力紛紛撤退,已經達到了目的。雖然時間不多,可足以令諸侯保存元氣。

撥轉馬頭,曹操正準備撤離。

就在這時候,後軍突然一陣大亂。

一隊黑色鐵騎,彷彿從天而降一般,衝入聯軍陣營。爲首的大將,正是薰俷,手舞雙錘,一路瘋狂的殺戮,只殺得屍橫遍地,血肉橫飛。

薰俷不是在淮水埋伏嗎?

地確,董俷早在前一日就抵達淮水,可是當他發現諸侯撤退之後,立刻改變了主意。

在他眼中,諸侯再狠,也比不得一個曹操厲害。

以前,他就動過殺了曹操的心思。可礙於曹操自身的人格魅力,後來又有了交情,一直狠不下心腸。但是如今,已經撕破了麪皮,兩軍對壘起來,還說什麼情面?

放過了諸侯,董俷率領巨魔士雙騎輪換,一日一夜間自淮水抵達陽,正趕上了賈詡的反擊。遠遠地,董俷就看到了曹操,厲喝一聲:“曹孟德,看你往那裡跑?”

獅鬃獸猛然仰蹄直立而起,踹碎了一名士卒的腦袋。

馱着董俷向曹操撲過來,大錘翻飛,端地可稱之爲所向睥睨。這一路兇狠的衝殺,把個原本就有些潰不成軍的聯軍人馬殺得是人仰馬翻。曹操心中暗自叫苦,撥馬就走。

許褚一見,厲聲吼道:“胡車兒,保護主公!”

說着話,橫手中大刀,朝着董俷就衝了過去。二馬相遇,許褚揮刀一招力劈華山,掛着一股勁風,當頭劈落下來。董俷眼見着就要追上了曹操,卻被許褚阻擋住。

心中火氣,大吼一聲,擡錘一記撞天門。

“滾開!”

鐺,錘刀相交,董俷感到一股巨力壓來,阿醜的衝勢不由得一滯,噔噔退後兩步。

而許褚,險些捏拿不住掌中的大刀,雙臂被震得發麻,腦袋更是嗡嗡直響。

“你是何人,通名上來!”

薰俷也感到驚奇,忍不住回答:“我乃董俷,你又是誰?”

“你就是虎狼之將?”

許褚的眼睛溜圓。灼灼放光。“我叫許褚,記住我的名字,看刀!”

說實話。許褚一直希望和薰俷一戰,以分別出彼此地高下。剛纔地一擊,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力氣不是對手,當下展開刀法,向董俷攻去。

薰俷卻笑了起來,“原來是虎癡……堪可一戰!”

殊不知這一句話。卻讓許褚從此揚名天下。薰俷如今是什麼人,天下盡知的虎狼之將。

能被他讚譽,想不出名都難。

許褚振作精神,咆哮連連,向董俷展開了猛攻。

然,董俷盡得舉重若輕之妙。沉甸甸地擂鼓甕金錘舞起來,鐺鐺鐺鐺,連續與重重刀雲之中撞在許褚的大刀上。也就是許褚。換做旁人,還真的是拿捏不住兵器。

二人戰了七八個回合,虎癡許褚,已經氣喘吁吁。

“仲康莫要慌張。我來助你!”

一員大將從亂軍中殺出,挺槍向董俷刺來。薰俷崩開了許褚的大刀。反手一錘砸在槍頭上。那大將臉色大變,胯下坐騎連連後退,手中的搶,也險些就脫手飛出。

“此乃何人?”

“元讓小心,這個就是虎狼之將!”

“可是夏侯敦,放馬過來!”

薰俷來了興趣,大錘翻飛,朝着夏侯敦就衝了過來。夏侯敦暗自叫苦,怎麼遇到了這煞星?和許褚二人雙戰董俷,僅二十幾個回合,就有點支持不住了。

遠處,兩騎飛馳而來。

一人持搠,一人使戟。那使戟的,跳下馬約有八尺身高,蜂腰猿背,相貌堂堂。

許褚大聲吼道:“子義,妙才,快來助我!”

二將聞聽,不由得愕然。誰都知道,許褚是一員虎將,和二人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一籌。沒想到和夏侯敦二人合戰一人,居然是不分勝負,這使錘地傢伙,是誰?

想歸想,可胯下馬卻沒有停。

疾馳而來,四將在一起,聯手圍攻董俷。

薰俷自和呂布一戰之後,還沒有今日這般的爽快。特別是他用了大錘之後,馬前尚無一合之將。一下子有四個好手,令他不由得連呼痛快,阿醜猛然甩頭衝出,董俷一錘砸向了使戟的將領,一錘砸向持搠的將領,吼道:“先吃我一錘,再說……”

這兩錘,端的是卯足了力氣。

擂鼓甕金錘掛着風聲,呼的砸下來。鐺鐺,兩聲脆響,把那兩將硬生生逼得後退。

人是頂住了,馬卻有點承受不住。

幸好二人馬術精湛,提馬閃開,驚懼的看向董俷。

“子義、妙才小心,這是董俷,不可力敵!”

夏侯敦說着話,和許褚就攔住了董俷。那兩員大將,一個是太史慈,一個是夏侯淵。

四人聯手,和董俷馬打盤旋在亂軍中殺過來,殺過去。

這一場惡鬥,即便是在亡命而逃的聯軍將士,也是看地目瞪口呆。

薰綠和任紅昌,帶着兩頭雪鬼,衝殺過來。眼看着董俷被四個人圍着打,都有點不願意了。

任紅昌摘弓搭箭,對準了夏侯敦唰的就是一箭。

這時候的夏侯敦,正忙於應付董俷的重錘,哪想到會有人偷襲。一個躲閃不及,正被任紅昌射中左眼。疼得他啊地一聲慘叫,險些從馬上甩下來。四個人打一個,已經不是薰俷的對手,夏侯敦這一受傷,讓許褚等三人不由得心慌意亂起來。

還打個屁啊,反正主公已經跑了,走吧……

三人夾着夏侯敦掉頭就跑,與此同時,有一干聯軍蜂擁而上。董綠催馬上前,大槍橫放在身前,雙手連珠,背在身後地十八口柳葉飛刀唰唰唰的接連着飛射出去。

薰綠的飛刀術,可是得滕麗兒的真傳。

這一出手不要緊,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人接連被擊中,當場斃命。

薰俷輪錘衝了過來,劈波斬浪一般的一陣瘋狂追殺。待殺退了敵兵,許褚等人,已經不知所蹤。

曹操在胡車兒的掩護下,朝着水方向狼狽逃竄。

此時關東聯軍,已經徹底亂了套,四處奔走。望風而逃。

橫裡一支人馬殺出。赫然正是成蠡所部。乘勢一陣追殺,把個曹操殺得惶惶如喪家之犬。

胡車兒說:“主公,追兵已遠。可以休息一下。”

曹操苦笑道:“這時候還休息什麼,快點走,快點離開這裡!”

“休走了前面的賊將!”

遠遠的,武安國帶着人追殺上來,旁邊尚有一百巨魔士,帶隊地赫然就是王戎。

看看身邊地追兵。只剩下胡車兒等人。

曹操心中叫苦,不成想胡車兒猛然撥轉馬頭,厲聲喝道:“主公快走,我抵住追兵。”

“胡車兒……”

“主公,莫要多說,天下可無胡車兒,但不可無主公,快走。快走……”

胡車兒說着,帶着殘部就向追兵衝去。

曹操大叫一聲‘保重’,催馬向水方向跑去。

胡車兒這是拼命了,一對雙鐵戟硬生生抵住了武安國和王戎兩人。不過麾下部曲。卻經不住巨魔士的衝擊,一個衝鋒下來。無一人活命。

有道是,一人拼命,萬夫莫當。

胡車兒也不管身邊的情況,大戟輪圓了,盡是同歸於盡地招數,還真的把武安國二人給擋了下來。不過,這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幾個回合下來,胡車兒就不行了。

遠處,一騎疾馳而來,馬上大將發出巨雷般的咆哮:“武安國,王戎,給我讓開!”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二人不敢怠慢,向兩邊一跳。

獅鬃獸咆哮着就衝到了胡車兒的跟前,董俷猛然在馬上起身,雙錘輪圓了,一聲大吼:“震山錘!”

轟隆,大錘真的好像是帶着霹靂一樣地落下。

胡車兒雙戟交叉,咬着牙向上一封。砰的一聲,卻被董俷一錘連人帶馬轟成爛肉。

“曹操何在?”

王戎指着曹操逃走的方向說:“往那邊跑了!”

“追,給我追!”

薰俷一催獅鬃獸,瘋狂的追擊下去。已經這地步了,斬草就要除根,莫走了曹操。

曹操這會兒,已經是徹底崩潰了。

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董俷的吼聲,也越來越近。

西平,你還真的是要趕盡殺絕啊!曹操伏在馬背上,一路狂奔,心中好生悲苦。

不過他不怪董俷。

如果換做是他,現在也會對董俷如此吧。

越是相知,對陣時出手就越是狠辣,不留情面。也許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二人才能成爲朋友。

遠處,水在望。

說起來,如此冰寒的天氣之下,大部分河面都已經結冰。唯有水陽這一段河水,因水流湍急,波濤甚巨,故而還沒有結冰。數丈寬地河面,卻是巨浪翻滾。

前有大河,後有追兵……

難不成,是天亡我曹操?

猛地勒住馬,扭頭看去,追兵越來越近。

曹操深吸了一口氣,撥轉馬頭,回行了二百步,猛然狠狠的抽了戰馬一鞭子。

這胯下馬,名爲絕影,是西域寶馬。想當年還是董俷在陽和曹操結交時相送的禮物。

絕影飛馳,快如閃電。

曹操匍匐在馬背上,暗自道:若天不絕我,請佑我越過水。

眨眼間,絕影已經衝出了河岸,在冰面上猛然騰空而起,竟越過了數丈的河面,落在對岸。

剛一落地,身後箭矢破空地歷嘯聲傳來。

曹操本能的一側身躲閃,噗地一聲,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肩膀,令他不由得慘叫一聲,趴在馬上落荒而逃。

薰俷追到了河邊,卻勒住了馬。

數丈河面對於獅鬃獸而言,並不是問題。

可關鍵在於,獅鬃獸身上披着沉重的馬鎧,董俷也穿着重甲。就算他扔掉大錘,也有一些危險。

畢竟,他二百多斤的體重,加上鎧甲,怎麼着也有三四百斤的重量。

更何況,獅鬃獸也已經血戰了很長時間,董俷還真的就不忍心,來嘗試這一躍。

那絕影,好像是我送他的吧!

薰俷擡手喝令追兵停下來,把大錘扔在地上,跳下馬,摘下了罩面盔。

遠處,曹操於愈行愈遠。

有些事情,也許真的是天註定,就是這個樣子。

王戎收起弓箭,策馬到董俷的身旁,輕聲問道:“主公,可要追下去?”

薰俷看了看奔流的大河,如果繞河而走,曹操早就不知所蹤,追下去又有什麼用?

突然間,笑了起來。

薰俷朝着河對岸曹操的背影,大吼一聲道:“孟德,走好……保重!”

巨雷般的聲音,在河面上空迴盪,合着那奔騰呼嘯的河水,在蒼穹中,久久不息。

【第二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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