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面對焱弒天的逼問,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是她不想說,而是體內燃燒的恐怖火焰已經令她神智昏沉搖搖欲墜。
焱弒天皺了皺眉頭,伸手將她抱起來,收回潛入她體內的一縷毒火,慢慢替她理順內息,漫不經心地笑道:“撐不住了爲什麼不求饒,真是個傻女人。”
向你求饒有用嗎?丹鳳默然不語,感覺身上的痛楚稍減,才輕聲道:“我不知道她的火靈是什麼,我只看到她的魂晶上有許多普通雀鳥形狀的裂紋,不知道哪一隻纔是她的火靈。”
這件事她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依照族中典籍記載,從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焱弒天打量了她片刻,似乎在確定她有沒有說謊。
就算是丹族的煉丹師,也少有能分裂出火靈的,至少當初丹族的十位長老中,能夠成功分裂出火靈的不過僅僅三人。
遲磋耀晉升七品煉丹師多年,也不敢說自己能不能在千歲之前分裂出火靈來,就連鄭權這個曾經的丹族第一天才,是否能在結嬰後百年之內分裂出火靈也是未知之數。
焱弒天在百歲前分裂出火靈,除了他本身天資確實極爲出衆外,也是因爲他是火系單靈根,不似丹族的修士那般花大量時間在鑽研煉丹術之上。
就丹族之前的那三位長老,分裂出的火靈一個是火鶴,一個是赤鱗鱷,還有一個是炎虎。
在焱弒天想來,以丹凰那讓人嫉恨的恐怖天資,分裂出的火靈應該是朱雀鳳凰那樣的神鳥,至不濟也應該是九焰鹿、火靈兔之類,怎麼會是一隻豬又或是一大堆普通雀鳥呢?
“算算時間,那個時候她應該進了聖智派,在丹頂身邊……”丹鳳道,言下之意是丹頂又或者其他丹族的人做了手腳,所以纔會讓她看見那麼奇怪的東西。
“丹頂……鄭權!丹族的人倒是好心計,按說丹頂應該恨極了丹凰纔是,有誰會想到他竟會將她公然收爲門下帶在身邊替她遮掩?丹族這些人什麼時候學得這麼聰明瞭?”焱弒天似笑非笑地望向丹鳳,懷疑之意甚是明顯。
丹鳳心中苦澀,她爲了眼前這個男人把自己弄得衆叛親離,人不人鬼不鬼,而他現在竟然懷疑她……她在他心裡究竟算是個什麼東西呢?
一名親信內侍戰戰兢兢在大殿外叩首道:“太上皇與皇上請太子殿下前去覲見。”
焱弒天一拂衣袖站起身對丹鳳淡淡道:“你身上有傷,乖乖待在這裡,哪兒都別去,什麼都別管了。”
說着頭也不回大步離去,留下丹鳳一個人獨自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焱弒天漫步穿過重重宮闕,一路走到皇宮後山禁地,丹國赫赫有名的兩位大乘期修士,太上皇焱肆與現任皇帝焱劍狄在此閉關已經超過五十年。
此刻兩人正一統坐在焱肆的靜室之內,焱弒天從走入後山範圍,漫不經心的神情便收起了大半,猶如一個恭順的晚輩,一舉一動得體守禮。
焱肆今年已經四千多歲,論年紀算得上是晉潛大陸上還活着的最老的修士,不過作爲一個至少可以活到五千歲的老怪物,他的年紀並不算非常大。
不過因爲百多年前練功走火入魔傷及根本至今沒能完全恢復,導致他看上去暮色沉沉,異常蒼老。
他一見焱弒天便開門見山道:“天兒,我讓你尋的輪迴通靈草可有下落?”
焱弒天道:“已有眉目,孫兒派人帶了靈雀遍尋晉潛大陸,就在半個月前靈雀在西方五國錫國與金國交界處的點鳳山一帶感覺到了輪迴通靈草的氣息。孫兒已經派人去查探,不過西方五國與我丹國交惡,點鳳山一帶又是鐵爪魔雕與血蜂鳥的巢穴,只怕要過些時日纔有確切結果。”
“點鳳山?”焱肆神情莫測,說到這個名字之時表情尤其古怪,連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焱劍狄也露出了關注之意,扭頭與父親焱肆對望了一眼。
焱弒天點頭道:“不錯,爺爺莫非從前去過這個地方?”
焱肆慢慢點頭,冷笑兩聲道:“豈止去過,還差點命喪於那處了。”
“大概三千年前,本皇與另外四個同道追殺幻魅妖狐一族的餘孽,發現那畜生竟然投靠了丹族當時的聖女焚碧沁。其中一個同道前去與焚碧沁商量,勸她交出幻魅妖狐,結果那賤人不識擡舉堅持要護着那隻畜生。本皇便提議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想辦法將那賤人引到點鳳山去,然後我們五人聯手將她與那畜生一道殺滅。”
“那賤齤人甚是厲害,最後竟然施展禁術要與我們同歸於盡,嘿嘿,幸好本皇與另一位同道見機得早,雖然受了重傷,總算保住性命潛回到族中療傷。另外三人與那賤齤人一道死在點鳳山下了。”焱肆說起這麼許久之前的事,猶有餘悸且恨恨不已。
那是他漫長生命中最是驚險的一次經歷,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伏殺,沒想到對方的實力遠遠超出他們的估計,以五敵一竟然還落得一個三死兩重傷的慘勝下場。
幸好當年早早殺死了焚碧沁,否則等焚碧沁也晉入大乘期,他們別說顛覆丹族,就是要保住與丹族之間的勢力平衡都千難萬難。
論資質論悟性,他其實都遠遠不如那個小了他幾百歲的焚碧沁。
“既然有了大致位置,那便事不宜遲,天兒你安排一下丹國這邊的事務,然後陪本皇去走一趟。”焱肆大袖一揮吩咐道。
焱弒天眼底閃過一絲戾色,面上卻恭恭敬敬應了。
待焱弒天去遠了,焱劍狄纔對父親道:“天兒大了,做事自有主張,父皇若有差遣,儘可吩咐兒子去辦。”
焱肆不以爲意地擺擺手道:“你且安心修煉,本皇知道你的意思,天兒再大,資質再高修爲再好也是本皇的孫子,隨本皇出去歷練也是人之常情。”
焱劍狄苦笑一聲,丹國上下早就只知太子而不知有他這個皇帝,更不要說一個終年不見蹤影的太上皇。
他的兒子他了解,焱弒天權威日盛,早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他們驅使的晚輩後生。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便隨父皇的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