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樓梯處,吳谷由侍琴挽扶觀陣,身側三人早已吐的昏天黑地,見一波攻擊已過,吳穀道:侍琴,你去拾四把長槍來,侍琴聞言下樓,擇四杆染血最少的長槍返回,又聽吳穀道:你四人一人一把,下去相助她們。
四人面色蹬時更加蒼白,侍琴自知吃過培元丹,必要上陣,也未多說,擇一杆合手的下樓去了,身側三人難以置信的道:公子,我們並沒有吃過培元丹,下去只是送死,你……
吳穀道:你們定然還怪我未曾將丹藥分與你們,但你們要知道,服下培元丹便非常人,自此便要於血腥中度過,你看她們……他伸手一指樓下九人,卻見其個個身上沾血,面上流露殺氣,看向死屍已無畏懼,僅有冷漠。又道:她們已經是合格的江湖中人,而你們,若能像她們一樣,拿起刀槍爲命運抗爭,我必會尋來丹藥爲你們鑄基,若不想就留在這兒永遠作個凡人。言畢閉目不語,暗思:我這樣做,是對?是錯?……
三人面面相覷,舉目看向樓下的修羅地獄,及九人望向她們冷漠藐視的目光,心中更是膽怯,不自覺的開始後退……
第二波攻擊開始,此次不比上次,九人刀法更準,已知如何一刀斃命,此次進來數百人,不多時已被砍翻在地,侍琴運使長槍,捅死數人後,反應又與她人不同,其內心五味交雜,思潮起伏,竟微微走神,險些失手被殺,步雲仙居中策應揮刀斬落清醒過來之士卒首級,喝道:侍琴,發什麼呆?不適應向後靠。侍琴聞言正中下懷,退到牆角,內心苦苦掙扎起來……
兩刻鐘後,可卿突揚聲道:公子,一樓屍體堆積太多,如此下去,恐無法移步。吳谷睜開雙目,移目一掃,伸掌拍出,一篷焱焱真火落下。方道:將屍體投入火中焚燒,衆人聽令,分出四人搬運,餘下五人繼續屠殺着……
宋王府,後花園中有一座祭壇,祭壇前有三人,即是古先生,宋雲以及那倒黴的家丁。此時正被綁縛於木樁之上,半昏半醒。祭壇之上,有一尊人形柳木雕,高約一尺,旁有血衣一件,海碗數只,狼毫一杆,法器若干,見諸物齊備,宋雲道:古先生,三千鐵騎進攻百花坊,結果如何?
古先生道:慘敗,我預見遍地血液,卻無法收歸我用,着實浪費。說着看向那個家丁,取過尖刀,海碗,一刀劃出接過滿碗熱血,取筆飽醮鮮血,於柳木人之上書畫血符,口中唸唸有詞,鮮血隨寫隨隱,盡被木人吸收入體,詭異之極,符畢,取過血衣,海碗,依舊詠唱咒文,早已乾涸的血液滴滴而下,落入海碗之中,隨即取新筆飽醮血液於柳木人上寫下三字“天問子”。事畢古老生已是汗流滿面道:今日事畢,明日此時再行唸咒祭拜,七日之後,斬殺木人“天問子”必會橫死當場。
宋雲笑道:古先生法術果然玄妙,本王佩服,事成之後另贈美女二名,黃金千兩。
古先生喜道:王爺客氣了。
二人退出後花園,關門上鎖,各自離去,宋雲回房間,就有家丁來報:王爺,小王爺看中沈大學士千金沈曉蠻,備禮上門提親,被那沈曉蠻當面拒絕,小王爺現在正在摔東西……
宋雲聞言罵道:廢物!一個女人都弄不到手,說着移步東院,訓斥加勸慰一回,許諾定把沈曉蠻給他取回方罷!
諸事畢,用完午飯,命人備車進宮面聖……
再說今日晨時,天子派兵搜查百花坊,久不聞回報,及至午時,方有探馬回報,言:三千將士入百花樓兩千七百餘人,無一生還,百花樓內鮮血滿溢而出,染紅花柳街……
天子動雷霆之怒,喝道:三千人用堆也可將百花坊堆滿,你滿口胡言,來人,將他拖下去與寡人砍了。殿外應聲進來兩名帶刀侍衛,將探子拖下去,不一時獻上人頭一顆,天子怒火稍息道:再探。
時宋雲宋王爺求見,當值太監來報,天子令傳,宋雲入殿,見此情景,已知天子爲何發怒,心知此時不便請天子爲兒子賜婚,山呼萬歲後,宋雲立於殿中,天子道:愛卿所爲何來?
宋雲道:爲百花坊中之人而來!天子道:說來聽聽!宋雲道:據臣所知,百花坊中之人並非凡人,其乃道家神通之輩,陛下若要清巢,當調用供奉堂之人,亦或請龍虎山天師教的門徒前來剿逆,方可保全皇家威嚴,恢復長安安寧和平之氣。
天子聞言,龍心大悅,笑道:如此一說,一切便明瞭了,即刻傳旨供奉堂,出師清剿百花坊逆賊。
即有擬旨官擬旨,傳旨官前往供奉堂宣旨,一干供奉面面相覷,供奉堂中供奉多是各派學道不成,下山後入朝爲官,享榮華富貴之輩,多是僅會些小法術,對付武林中人尚可,真要對上修煉有成的全真,徒是找死,百花坊事件之傳聞他們已經聽說了,種種跡象表明,那人最低也是煉精化氣後期的高手,但供奉堂中道行最高的堂主也不過煉精化氣中期,與後期差了一個境界,又無法寶,如何清剿。堂中百十供奉議論一翻,齊向堂主看去,堂主無奈,道:我等當初皆有幸拜入修仙之門,但奈何悟性太低,又不知珍惜機遇,刻苦修習,如今被逐出山門,無師尊指點,修行更是艱難,幾乎寸進不得,更遑論祭煉奇珍仙寶了,如今我們身無寸鐵,如何與那人相鬥,若鬥則必死無疑,諸位可有良策?
衆人議論紛紛,有言羣攻,有言智取,不一而足,良久一中年文土打扮的人站了起來,堂主一看見是“浪在”遂道:浪道友有何良策?
浪在道:良策沒有,但餿主意倒有一個,不知堂主與諸位道交可願一聽?
堂主道:但說無妨!
浪在笑道:此事起因大家早有耳聞,說起來可笑,僅是因那所謂的護國王爺於百花坊與那人爭奪一妓女,被人斬去一耳,心有不甘,方惹出的一段事非,於我等看來,即取其命亦不過分,因此,不若我等與天子遞一張奏摺,言解鈴還需繫鈴人!將這疾手之事,推與護國王爺了事。
堂主聞言道:果然是餿主意一個,諸位可有更好的辦法?
一干供奉,你看我,我看你,俱不言語,堂主只好道:即然如此,就這麼辦了。隨後即命人擬奏章,上呈天子。天子看罷,拍岸而起,博然大怒,大罵不止,卻沒有別的辦法,只好作罷不提。
且說宋王府後花園中,古先生日日作法,柳木人日漸變化,到第四日,紋理盡去,其表作膚色,膚下隱有血泳流轉,好似活人一般,委實詭異,宋雲曾數見此景,今時見此越發高興,事情雖還未成功,已經賞了古老生美女十名,黃金千兩,以示嘉獎。
小王爺宋乾見四日已過,沈曉蠻仍遙不可及,潑鬧起來,宋雲愛子心切,加之近日心情大好,遂多備厚禮,無非是凌羅綢緞,珍珠翡翠,玉石瑪瑙,琉璃珊瑚,並黃金白銀各千兩,裝成六口紅木箱,一隊人擡着,跟在兩頂大轎後面,向“沈府”行去,早有持拜貼之人先行,趕往沈大學士府中通報。
沈大學士看畢拜貼,遞與夫人,沈夫人看畢急問道:老爺,這可怎麼辦,蠻兒在這節骨眼上留書離家出走,若是王爺怪罪下來,我們……我們可是得罪他不起啊!沈大學士道:急什麼,王爺親來又如何,我不將女兒嫁與他那傻兒子,他又能耐我何!
沈夫人道:話雖如此,可王爺勢大,難保他不暗中使壞,……唉,蠻兒真是胡鬧,整日掐指一算的亂說也就罷了,不知怎麼就想起貼告示,招聘相師入府學起相術來,被那老騙子一句上知一千,下知八百騙的暈頭轉向,現在竟又留書離家出走……
唉呀!沈夫人一聲驚叫慌道:老爺,蠻兒不會被那老騙子拐走了吧?
沈大學士被她一通嘮叨,吵的耳根難受,聞言,沒好氣的道:指望你保護蠻兒的安全,蠻兒不知被人拐走多少次了,放心罷!蠻兒和那“神算子”出府時,有我暗中派出家將跟蹤,想來過不多久就該有人回來報告了吧!
沈夫人鬆了一口氣,正說着,家丁來報:宋王爺行已將至府門!
沈大學士夫婦急出府相迎,場面話說上一通,迎入府中,客廳分尊卑左右坐定,沈大學士見宋雲果失一左耳,不禁暗鄙其爲人,似此等世襲之王公貴胄,於其眼中,盡是腐化墮落的代名詞,心中想着,口中卻道:不知宋王爺大駕光臨敝府有何貴幹。
宋雲道:本王到此,實是因犬子看上令愛,已達茶不思,飯不想之境地,特來提親,不知大學士意下如何!言畢,未等回覆,便微一示意,身後管家行到門前道:擡上來,立有十二人擡六口紅木箱魚貫而入,列於廳中,一一打開,立時,現出堆堆奇珍,片片金銀,堆堆奇珍放異彩,片片金銀閃光華。直映得廳內光華閃爍,沈大學士看得一回道:虎父無犬子,王爺過於自謙了。小王爺能看上小女,實是小女百世修來的福份,我們做父母的亦無異意,只是今辰,小女不知發的什麼瘋,竟然離家出走,僅留書信一封,下官派人查詢,至今未有音信,還請王爺見諒,這有書信一封,請王爺過目。言畢袖中取出一方書信遞過。
宋雲伸手接過笑道:大學士不必擔憂,有本王在,令愛是丟不了的,待本王看過書信,即與你查訪愛女。
言畢低頭翻開信紙,見有數行娟秀小字,曰:
嚴父親啓:
不孝女曉蠻自得名師指點,道行大進,今日辰時,心血來潮,掐掐一算,已知王爺午時必攜子親來提親,亦知父親必然答應,奈何不孝女不願嫁“人”,遂決定離家出走,隨師神算子闖蕩江湖,笑傲人間,
不孝女沈曉蠻親筆
覽畢,笑道:素聞令愛喜仙慕道,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但不知這“神算子”是何許人也?
沈大學士道:王爺謬讚,小女素缺教養,盡喜結交一些三教九流之人,那神算子糸乃五日前,小女貼出“告示”,招納而來之江湖術士,初時下官曾派管家拒門不納,不知被他用何法子說服管家,入得府來,將小女哄的團團轉,最後連人一發被騙了去……
正說着,有家將自外奔入,口中直呼:老爺,不好了,……直至廳前見得狀況,方纔止聲,沈大學士心知是跟蹤之家將有了消息,不欲讓王爺知曉方纔止聲,但此時勢已成騎虎,只希望那家將機靈,莫將事實說出,而置愛女於水深火熱之中,便道:進來說話。
家將進廳,見得王爺並小王爺,施得一禮後道:老爺,大事不好了,三小姐跟隨那神算子進了“百花坊”,已有一個時辰,至今未曾出來。
聞言沈大學士心中一顫,沈夫人卻雙眼一黑,暈了過去,立有丫鬟上前將之移至偏廳,請醫查看,不多時悠悠醒來……
客廳中聞得“百花坊”三字,宋雲面色變的一變,心情頓時惡劣起來,無了提親的興致,冷哼一聲,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