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仍是如以往那般喧鬧,熙熙攘攘的人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每一次響動都刺激着人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的神經。
在角落裡,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那些瘋狂舞動着軀體的人們,微微地搖了搖頭。當燈光打在那個男人的臉上時,赫然發現那竟是龍瀟,只是多日不見,他憔悴了很多。許是對即將到來的那一刻興奮,他的臉上竟有了些微的緊張。端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着。
“少爺”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找到了沒有?”他猛地站了起來,急促的動作連帶着將桌子上的酒瓶都碰倒了。
“沒有,這幾天林小姐一直沒在這裡。”年輕人戰戰兢兢的說道。
“去哪裡了知道嗎?”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白衣男子一臉的激動。
“聽說是去了夏威夷。”微微地頓了頓,年輕人接着說道,“是和他們老闆一起去的。”
“是嗎?”彷彿是承受不了全身的重量,龍瀟頹然的坐到了沙發上,所有的神采在這一刻消匿無蹤,“她什麼時候會回來?”出口的聲音竟是無比的沙啞。
“不知道”年輕人的頭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知道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龍瀟隨意的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遲疑了一下,年輕人迅速離開。
“子萱,難道在你的心中就這麼恨我?”他喃喃地說道,一張英俊的臉上滿是懊惱和自責的神情。錯過了,在他得知到她的消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後,他們又一次擦肩而過。
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登時,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席捲了全身。看着舞池中肆意揮動着手臂的人們,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表情。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現在他知道錯了,可是她卻連贖罪的機會都不再給他。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他夜夜睜眼到天亮,每次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浮現的都是她決絕的一瞥,那樣的決然,連解釋都不給他。
“我會找到你的,一定會,無論是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他喃喃自語,深邃的瞳眸裡是不容忽視的堅定,他已經傷了她一次,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傷了。
夜色漸漸的深了,PUB裡的人也慢慢地散去了,龍瀟仍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好象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觸摸到她,呼吸着她曾經呼吸過的空氣,他覺得心安。
空氣裡依稀瀰漫着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在這樣氤氳的香氣裡,他竟然想睡了。
這裡有她的氣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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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在響了一聲後,門就被打開了。
“子萱”拉開門,是一個男人雀躍的臉,卻在看到門外的那一身白衣後,臉色瞬間暗淡下來,“你找誰?”
“林子萱是住這裡嗎?”攥着那張小紙條,龍瀟的手心都微微的滲出了汗,幾乎是在拿到她地址的下一個瞬間,他就趕來了,卻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是一個男人,心,一下子懸的高高的。
“她不在,你找她有事嗎?”揚風冷冰冰的說道,對龍瀟莫名的熟悉感讓他起了疑心。
“我是她的朋友,你知道她在哪裡嗎?”龍瀟往裡探了探頭,眼底的落寞一覽無遺。
“不知道,這些天我也在找她。”揚風的聲音裡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直覺的,他知道林子萱應該是和沈流年在一起的,他查到了他們去了夏威夷,可是當他的人趕到時,他們已經離開了,下一步的去向一無所知。
心,在下一刻墜入了無底深淵,龍瀟只覺得一下子天旋地轉,滿腔的熱血突然被一盆涼水給澆滅了。他踉踉蹌蹌的退後了好幾步,直到身子抵住門框才定下身形。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電石火光的一瞬間,揚風記起了他是誰?“你是龍瀟。”他的語氣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你認識我?”龍瀟神情一愣。
“有所耳聞。”揚風淡淡的應了一句,他也曾經調查過林子萱,所以對於他們的那段過往,他也略知一二。
“是子萱說的嗎?”龍瀟的眸子裡重新燃起了火焰,她提起他就證明她沒忘了他吧,可後來揚風的一句話登時讓他剛剛死而復燃的心化爲一堆灰燼。
“不是,是我自己調查的。”揚風一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男人不配子萱來愛,因爲她值得更好的男人來對待。
“爲什麼?”龍瀟的臉也一下子寒了下來。
“因爲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揚風的語氣不容置疑。
“哼~~~”龍瀟冷哼一聲,然後一臉自嘲的笑了,“你覺得我會傷害她?”
“不管是不是我覺得?你都傷害她了,不是嗎?”
一黑一白,如此極致的兩種顏色就這樣彼此對峙着,四目交接,那迸射出的火花令兩個人都渾身一震。
“你知道嗎?縱使是傷盡天下人,我都不捨得傷她一分一毫,可是我終究還是把她傷了。”龍瀟的臉上有着一抹悽楚,無意間釀下的大錯難道要他用一生來償還嗎?
默默的看着他,揚風什麼都沒有說,因爲他實際上連指責別人的立場都沒有,是的,那樣的女人沒有人會捨得傷害吧,可爲什麼到最後受傷的卻總是她?
當飛機緩緩地在機場降落的時候,看着外面熟悉的一景一物,林子萱突然有了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離開不過是短短几個月的功夫,她卻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你……還好嗎?”看着那張蒼白的臉,沈流年一臉的心疼,心中對她的憐惜也多了一分,和她相處的越久,心中反而退卻了一份欲~望,只是想好好的呵護她。女人在他這裡的保鮮期只有一個月,可是林子萱呆在他的身邊已經足足三個月了,隨着時間的延長,心中不但沒有厭倦,反而多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我很好”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林子萱再次將頭轉向窗外。
窗外,藍天白雲,這個城市仍如她離開時的樣子,天,依然是那麼純淨,就連空氣都是帶着的甜味的,曾經,她以爲這裡會是她的天堂,卻發現到頭來,這裡竟是她午夜夢迴時最不願記起的地方。
一副寬大的墨鏡將她的大半邊臉都遮住了,靠在沈流年的臂彎,她靜靜的感受着飛機在跑道上滑翔的感覺,終於還是來了,在她一輩子都不願再回來的時候。
“我們先將伯母安頓好,之後我們再來計劃怎麼樣?”將她散落在額前的發攏到耳後,沈流年一臉寵溺的看着她,這個時候只要能博她一笑,讓他做什麼都行。
“好”看向後排座上仍在睡着的母親,林子萱微微的點了點頭。
當車子開始在柏油路面上行駛的時候,她仍是沒有緩過神來。就在一個不經意的轉頭時,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眼簾。
“停”她大喊一聲,車子在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後在路旁停了下來。
“怎麼了?”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沈流年一頭霧水,剛剛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的話就和另一側的車撞上了。
“是她。”林子萱喃喃的說道,目光定定的看着遠處那個笑的一臉恬靜的女子身上,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像一把椎子一樣刺痛了她的雙眼。
“誰?”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沈流年輕輕的皺了皺眉頭,那個女人他見過照片,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子萱同父異母的姐姐林子楓吧。
“原來她是真的有了孩子。”心中最後的一絲希冀轟然倒塌,一滴淚就這樣順着腮際滑落,隨後,那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傾瀉而下。
“別哭了,你不是還有我嗎?”指腹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沈流年的臉上洋溢着一抹淡淡的笑。千仞鋼尺突然化成了繞指柔他還真是不習慣,還有看見她的眼淚,他的心都是一抽一抽的。
“爲什麼?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在他的懷裡,她哭的宛如一個嬰孩,滿腔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