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解找不到,安凜策因爲捉急而煩躁不安。時瀾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做錯了決定,想要找別的法子來幫兒子找到兒媳的蹤跡。
不想這一次伏解做得真心乾淨,竟然就是時瀾這個大老闆都找不到關於連筠去了哪裡的地點!按照時瀾對伏解的瞭解,這貨估計是把關於連筠所有的一切消息都隨身帶在身上了,否則不可能她破了他家房門,連密室地道都找了一通還未發現什麼。
時瀾一心想要彌補過錯,卻也伏解的做法上猜到些端倪來。
伏解可是她孃家侄兒,是安凜策的表弟了。自小伏解性情就古怪得厲害,他爹孃這才把他丟給自己來撫養。越養越大,她就越是覺得伏解怪的厲害。說他正經吧,偶爾也有不正經的時候,說他做事認真嚴肅,可她騙人的額話嘰裡咕嚕的張口就來。能夠讓他在意到這份上的人,時瀾想,一定是伏解對連筠萬分感興趣纔會有這樣做法。
看來她家兒子找的兒媳……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
三天過去了,安凜策臉色很不好看,他派人去找伏解,竟然一如所獲。而他娘答應說會盡快給他說法,三天過去了,屁說法!
想媳婦想得沒耐心的安凜策一腳踹開了自家孃親的房門,衝着裡面正想逃跑的女人就喊:“人呢?!”
時瀾見跑不了了,忙拍了拍衣服,笑道:“策兒,倒不是娘不幫你找,實在是伏解這一次做得真心你娘我都沒辦法了。他將你媳婦的資料隨身帶着,現在也只能等着他儘快回來了。”
安凜策滿帶寒光,緊緊的盯着他時瀾。
時瀾被他看的擦了把汗,試探的說:“不如,娘派人去幫你找?”
如果面前這個不是他娘,他真的很想一個拳頭揮過去揍扁她!
目測兒子正在不要錢的灑冷氣,時瀾很慫的縮了縮肩膀,好心的提醒道:“策兒,咱是你娘。”乃別說動手就動手,話說人老了骨頭就鬆軟了,你一個年輕力壯的少年一拳頭下來,她還有命可活?還有,你確定你想被你爹追殺?
安凜策抿了抿脣,懶得再和他娘耍寶下去。“……筠兒一個人在外面,身負重傷,必須儘快找到她。”
時瀾一愣,看着他的目光也沒方纔的作態,問:“怎麼回事?怎麼會受傷了?”依照她對他兒子的瞭解,但凡是刻上了他的烙印的人,如何能讓他人來欺負得了的。
安凜策面色一頓,也只是一頓而已,很快的解釋:“先前她不聽我話跑去找仇人報仇,我原以爲按照她的修爲,沒人奈何得了她。不想……那人卻是奈何不了她,但卻有她祖先留下來的牽制陣法保護,她自己動手的話必遭陣法反噬。我和她都不知道有這回事,所以眼睜睜的看着她受傷。可當時她傷勢並不重,調養幾日就會好了。但是我回來之前去了她弟弟所在的白家,白家夫人說,她傷勢過重,已經到了不趕快救治就有生命危險的地步。不管怎麼樣,你這一次一定要用全部力量幫我找到她!”
時瀾雖然很喜歡跟兒子鬧着玩兒,但是這樣重要的事,她也是不會拿來開玩笑的。事關兒子,關乎未來兒媳婦,容不得她疏忽。
“嗯,我知道了,我馬上派人出去幫你找。……你最近就呆在家裡吧,別免得我有了消息卻找不到你人!”時瀾說完就消失在了安凜策的面前,找人去讓人找兒媳婦去了。
安凜策呆在門口,半響才轉身離開。
他很想自己出去找,但時瀾說得對。他一個人的尋找還不如她派出玄機門的力量去尋找來的更加奏效。
玄機門的收集機密的力量很強大,在瀾川大陸就沒有他們搜不到的消息。但是,如果連他們都不知道的消息的話,那麼事情可就大條了。
時瀾聽到屬下傳回來的消息,也驚呆了。
她還以爲只需要幾天的時
間就可以找到連筠這個丫頭在哪裡,不想五六天過去了,消息傳回來。確實沒有找到人的消息!難不成伏解抹去了她所有的蹤跡不成?
不,不太會。伏解再怎麼會一個人感興趣也不可能做這麼麻煩的事。何況如果是他動的手那她更容易得到消息纔對,也就是說……那個叫連筠的女孩子,自己抹去了自己所有的蹤跡?
時瀾心驚,若真是這樣,她得重新審視這個兒媳婦了。
能夠有這樣細膩的心思,抹去自己的蹤跡甚至連她的玄機門都無從查知。就算是陪她家這個兒子,也是綽綽有餘的了。
佩服是一回事,但沒有消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敢想像安凜策要是知道了連他們都沒有辦法找到連筠的消息會怎麼樣。唉,當孃的果然要爲兒女愁啊。
其實時瀾心中也明白,像連筠這樣半路從天元大陸那邊跑過來的人想要抹去自己的蹤跡是十分容易的。因爲之前在瀾川大陸上根本沒人認識她,據她所查得知,連筠到了瀾川大陸之後就一直居住在白家,從未出門。一個月後的出門就到了聖城,聖城之後見到了伏解,就再沒有消息。可以說見到連筠的人幾乎很少,甚至於就算看到了她也不認識她是誰,又怎麼提供消息?
這倒是難爲她了,找一個誰都不認識的人,那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且,讓她不放心的是安凜策說連筠身負重傷。既然勝負重傷她又能夠去哪裡?去哪裡才能夠治療她的傷勢?又是什麼樣的傷勢連她自己身爲藥師都沒有辦法?
時瀾有股感覺,如果她得知了連筠的傷勢如何就可以知道她在哪裡了一樣……這樣的感覺很微妙,很微妙呢……
時瀾自己想不通,乾脆就去了找了自家夫婿,也就是安凜策和安遊慕的親爹,安甚!
安甚和安凜策眉宇間很相似,父子兩人若是站在一起那真是讓人覺得他們是兄弟也可以。安甚好幾百歲了,可面容卻跟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走出去問一個不認識他的人絕對不會想到他們這樣的人竟然已經有了一對兒女了。
聽完自家媳婦的講述,安甚眉頭緊了緊,問道:“你難得想去一趟天元大陸?”他又沉思了會,才說:“去倒是可以,但這一來一回,要花去不少時間。”
“我倒是去走一趟,但也放心不下這邊的事兒。策兒最近急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家裡的下人都躲着他走。就連……咳,上次有個親戚的小孩不知怎的跑上去和他攀談,被他踹了一個窩心腳……嘖,可真是半點情面不給。”時瀾想想胸口都疼得厲害啊。
安甚不以爲然的笑了,“那有什麼,他小的時候不是還有一次有個小丫頭跑去他房間裡,最後不禁被他關在房門,甚至還點起了火還連那個小丫頭帶房子一塊燒了嘛……”所以說,一個窩心腳神馬的,小意思好伐。
時瀾失笑,“真不知道策兒像誰,脾氣那麼差勁。好不容易有了個他願意着急的人,還不知道人在哪?安甚,你推演一番?”
推演類似於周易,不是算命,而是算事。例如找人找物多半可以推演出來。安甚的副業就是推演,不過因爲近些年來沒什麼事,推演得少了,更多人也不記得安甚經曾很喜歡這個副業了。
安甚倒也不推辭,讓時瀾拿出了工具,兩人就坐在一起推演起來。
推演時安甚全神貫注,時瀾坐在一旁看着兵不打擾。
就這樣,過了一刻鐘後,看到安甚面色越來越不好,時瀾也覺得事態嚴重了。
“奇怪……”安甚喃喃自語。
“哪裡奇怪?找不到人嗎?”
安甚點頭,“毫無聲息,好像世界上就不曾存在這個人一樣……但是……”
安甚沒說完,卻又再度拿起工具重新往另外一個方向再度推演了一番,結果讓安甚當
場呆住……
“怎麼了?”時瀾見他臉色大變,心中一頓。
“剛纔的推演是按照尋找連筠的方向所走,得不到任何答案。卻發現了另外一個端倪,卦面未死,卻無聲息。我變了一個方法推算,算的不是連筠……”看着卦象,安甚面色很是凝重。
“不算連筠,你算誰?”時瀾迷糊了。
安甚看向她,凝重的臉色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說:“……算咱們的孫子……”
“咯噔”地一聲,時瀾整個人都都不好了。
“孫……孫子……?!”時瀾大驚。
安甚跟她解釋:“推演連筠時,我推算不帶她在地方。如果是一個死人,那麼必然是毫無聲息,無法推算出她在哪裡。但是掛麪爲死,也就是表面,她沒死,但是我很奇怪爲何找不到她。卻又發現掛麪有些奇怪,分明是有孕之兆……”
時瀾已然驚嚇得無法言語了,這怎麼回事?兒媳婦懷孕了?竟然懷孕了?!
目光迴歸到看不清局面的卦象上,安甚深感擔憂:“不管是推算連筠,還是她的那個孩子,卦像上都無法找到他們的蹤跡。被一團迷霧所包裹着,我試着跟那個孩子以血脈溝通……遭到了阻隔……”
像他們這樣的人,血脈相連不管相隔多遠都可以將自己的意識傳達到。而且這還是安凜策的孩子,就是剛剛懷上身也跟其他的孩子不同。血脈感應,他確實是感應到了那個孩子,試着跟他溝通時……卻怎麼也不行了。能夠阻隔這種血脈相連的相通,安甚也大感不妙啊。
時瀾聞言也當即閉上眼在衆多血脈當中去尋找剛剛出現的血脈。不久後,她確實感覺到了,但是卻不是很清楚。迷糊中,無論如何也靠不近那個孩子。
再度睜開眼時,時瀾對安甚說道:“安甚,我有種不妙的直覺。”無緣無故,怎麼會有他們主動跟孩子接觸卻得不到迴應?按照他們所感應到的,那孩子分明已經快七個月大了!這樣大的孩子,不說心智成熟,就是知道他們是親人也會開心的跟他們玩鬧,當初她懷安凜策和安遊慕時就時常這麼玩遊戲的。
“如果我沒猜錯,只怕策兒都不知道他媳婦懷孕的事。”否則怎麼可能坐得住?
“現在怎麼辦?”時瀾也沒了注意,這個時候走錯一步都可能會讓安凜策怨恨他們,或者讓他們失去至親血脈。
安甚又算了算,“聽說策兒的媳婦會陣法?”
“嗯。”
“那就沒錯了……”安甚嘆了口氣。
“你推算出什麼了?”
“只怕是陣法混堯了我的卦象,讓我推算不出她在哪裡。你說,會不會是她自己將自己圈進了一個陣法當中,以至於我們誰也找不到她?”安甚問道。
“那她爲什麼這麼做?”
安甚看了看卦象,想起之前時瀾跟她說的話,糾結了。“這樣的陣法只高不弱。能夠屏蔽我的卦象,只有生命陣法。瀾兒,只怕咱們的兒媳婦爲了保護腹中孩子,捨棄自己孕育那個孩子……”
時瀾手指一條,從原地跳了起來。
“瀾兒,不要着急。”
“怎能不着急!她明明知道我們是策兒的父母,爲何不來找我們?就算她怕這怕那好了,我們也不可能放任這策兒的孩子不管!”時瀾有些着急了,任何人碰到了關乎血脈的事情,都會捉急萬分。
安甚知道她是急了,忙說:“你怎知她沒想過要來找我們?現在事態緊急,先派人繼續尋找,我也讓人去找,爭取儘早找到人吧。”
“那策兒那邊……”
“暫時先瞞着,免得他發瘋。”想到自家兒子那脾性,安甚很是擔憂。
時瀾無奈的嘆了口氣,額頭咯嘣咯嘣的疼。
如何跟兒子交代成了個大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