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會提條件了,看來孫靖鬆還真不是個傻子。
林雅蓉好笑的看着孫靖鬆,久久之後,她道:“好,七天,七天十兩銀子。爲了證明你不是一個沒用的男人,鬆哥兒應該不會介意我做一些事情吧?”
看林雅蓉笑得像只狐狸,孫靖鬆突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他能不能反悔?
“鬆哥兒,拉弓沒有回頭箭,切記,這是你唯一能向你兄長證明你的機會。”林雅蓉一錘定音,絕了孫靖鬆後悔的念頭,她看着對面的少年,嘴角邊是不明深意的笑。
這才過了午時,孫靖鬆就被林雅蓉趕出了孫府,對,是趕。孫靖鬆嘴裡還含着沒來得及嚥下去的飯菜,就被家裡的小肆架住兩臂連扯帶擡的給丟出了大門,然後他只見站在石階上的林雅蓉微笑的對他說:“鬆哥兒,七天十兩,應該是最最簡單的事,不要讓我們失望呀。”
費力的將嘴裡的食物嚥下肚,顧不上什麼風度,孫靖鬆連忙問道:“我娘呢?”他心裡牟定要是老太太知道林雅蓉就這般把他“請”出了家,定是不會給林雅蓉好臉色看的。
可是不等孫靖鬆臉上的笑容展開,林雅蓉好笑的開口道:“娘說此事我辦的好,讓鬆哥兒這幾日在外面多加小心。”
什麼?孫靖鬆一驚,母親真是……真是這樣說的?
他不確定,林雅蓉不會是在騙他吧?
詩畫從林雅蓉身後探出半邊身子,帶着憂傷的神色輕輕開口道:“二爺,老夫人說這些天晚上天涼,讓您睡覺的時候多蓋牀被子。”
哦,肩膀無意識的垮下,孫靖鬆不知道這心裡是該高興還是悲傷,連詩畫都說了這樣的話,看來娘是一點也不打算幫他了。想通這點,孫靖鬆陰沉着臉半晌才輕嘆一聲,然後他衝林雅蓉伸開手。
眼睛在他臉上一轉,林雅蓉帶着幾分不耐的口氣道:“鬆哥兒想要銀子嗎?七日之約這還沒開始呢,莫不是鬆哥兒已經認輸了?”
剛剛那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孫靖松本意的確是想向林雅蓉拿銀子,可是聽林雅蓉這麼一說,孫靖鬆這臉面險些掛不住,頭一揚,孫靖鬆不高興的道:“誰說我認輸?我……我不是要銀子,不管怎麼樣,先給我一雙鞋子呀,大嫂你總不能讓我光着腳就上街吧。”
林雅蓉眼睛向下一滑,見孫靖鬆只穿着一雙羅襪赤腳站在地上,抿嘴一樂,吩咐下人給孫靖鬆送來一雙布鞋,然後林雅蓉吩咐關門。
看着孫府的四間紅漆獸頭大門緩緩在眼前關上,孫靖鬆這心裡別提多彆扭。心裡是五味雜陳,很難用一個準確的字眼去形容他此時的心情,只是覺得悶悶的讓人又害怕也有幾分激動。
長長呼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眼“孫府”兩字,孫靖鬆撩起衣袍打起精神大步向巷口走去。
不就是十兩銀子嗎?就憑“孫靖鬆”這三個字,他不信他賺不到。等他十兩銀子到手,到時候他要看看林雅蓉和大哥又會是什麼臉色。一想到孫靖邦界時會鐵青着一張臉,孫靖鬆突然感覺心情大好。
他心道——沒了孫靖邦,他也是孫家的好男兒。
“廣平,借十兩銀子來。”酒樓裡,孫靖邦毫不客氣的衝同窗好友伸開了手。
可是好友沒出聲,只是神色古怪的上上下下看了孫靖鬆好一會,臉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見銀子遲遲不到手,孫靖鬆臉面一寒,不高興的道:“廣平,銀子呢?你不會是不借吧?”
謝廣平輕咳了一聲,問道:“靖鬆哥,聽說……我聽說你被你娘趕出府了?”
“什麼?你胡說什麼呢?”孫靖鬆一愣,看着謝廣平,一副你很白癡的模樣。
再輕咳一聲,謝廣平訕笑道:“大哥,你別逗了,你身上不會連十兩銀子都沒有吧?堂堂孫家二少也會沒錢?你說我會信嗎?”
孫靖鬆心頭猛的竄上一股怒火:“你小子今天怎麼這麼多廢話?動作快一點,拿十兩銀子來。”
謝廣平又揚起那種古怪的神色:“呵呵,靖鬆哥,你一向知道我身上不帶銀子的,就……就有二兩銀子,若是不嫌少,你都拿去吧。”說完,謝廣平割肉一般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心有不甘的遞了過來。
看着那幾塊碎銀,耳邊是謝廣平喋喋不休的咾嘮,盡是一些什麼哥你記得要還銀子呀還有什麼這銀子原來是準備給我老孃買釵子等等這類屁話,忍不住火大,孫靖鬆一把推開謝廣平,大步走了出去。
秋日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照在孫靖鬆身上,不僅沒讓他感覺到半點溫暖,反而隱隱有一種很冷的感覺。迎着陽光在大街上站了好一會,孫靖鬆心裡狠狠想着,謝廣平那個混蛋,以後再也不認這個朋友了,提樑城最大的桐油老闆家的公子身上連十兩銀子都沒有嗎?說出去誰信?
莫名,孫靖鬆想起這話似乎之前謝廣平也說過,誰信堂堂的孫家二爺身上連十兩銀子也沒有?
別說旁人,縱是他自己,孫靖鬆也不相信他身上找不到十兩銀子。心裡堵着一口氣,孫靖鬆將身上的衣服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這怎麼一回事?別說銀子,此時他身上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最普通的青色布袍,最一般的黑布鞋,頭上的束帶也只是一根不打眼的布條。
孫靖鬆一頭黑線,他終於明白林雅蓉那個狐狸般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了,以爲弄得他身無分文就能難到他嗎?孫靖鬆此時只有一個想法,等弄到十兩銀子,他要把那銀子狠狠砸到林雅蓉臉上。
天色將晚時,孫靖鬆去了春風樓。
“孫二爺,您留步。”老鴇扯着正欲往樓上去的孫靖鬆。
“幹嘛?”孫靖鬆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好,彷彿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炸。
老鴇似被孫靖鬆臉上神色嚇倒,伸手悄悄摸摸衣袖裡那沉甸甸的東西,老鴇皮笑肉不笑道:“孫二爺,今天下午貴府來人把您前些日子欠下的銀子一併給結清了,還打賞了不少。本來這話我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可是我這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予人方便予己方便,不好意思,二爺要上樓請先付銀子。”說完,老鴇張開五個指頭衝孫靖鬆揚了揚。
孫靖鬆眉頭一皺:“就按以前的規矩辦,記在賬上。”說完,就想着往樓上走。
“別呀、別呀二爺……”死死拉住孫靖鬆,老鴇急急道,“二爺,您這不是爲難我們嗎?如今孫府傳下話來,說您以後在春風樓的一切費用都由您自己付,孫府不再送銀子來消帳,我這春風樓不過是小本生意,望二爺您大發慈悲,別爲難我們。”
“你……”
孫靖鬆氣不打一處來,聽聽老鴇這話,這是人話嗎?等下,剛剛他好像漏了什麼,孫靖鬆一怔,扯住老鴇連連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孫府以後怎麼樣?”
苦着一張臉,老鴇道:“二爺,孫管家今天說了,這往後不準咱們把花單(即欠條)送去孫府,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讓我們去府上。”
聽了這話,孫靖鬆連後牙牀都快咬碎了。好好好,好你個林雅蓉,竟然敢這般對他。孫靖鬆雙拳緊握,恨不得此時就衝回家,把那個狠毒的女人給掐死。
這時,老鴇又湊了上來:“二爺,您是給銀子還金豆呀?”
狠狠往老鴇臉上啐了一口,一跺腳,身無分文的孫靖鬆只得面紅耳赤的疾步走出了春風樓。
老鴇平白被人吐了一臉的口水,氣的真跳腳,不由罵道:“這個挨千萬的孫靖……”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錠銀子在老鴇眼前一晃,讓老鴇識趣的閉上了嘴。
回頭,老鴇在臉上揚起一道諂媚的笑:“公子,全按您的話說了。”
老鴇身後,一身男裝打扮的林雅蓉微微輕笑,隨手將銀子丟了過去,她不冷不熱的道:“這銀子是賞你的,剛剛那話說的不錯。只是……”看着老鴇,林雅蓉臉上的笑突然多了幾分深意,“只是以後莫讓我聽到你說半句孫家的不是,若是以後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我耳裡,恐怕今後在提樑城裡就再難見到媽媽你了。”
莫名,一股冷意襲上心頭,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可是老鴇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半晌老鴇才忙不迭的點着頭道:“是、是、是,公子的話,老奴聽明白了。”
深深看了老鴇一眼,林雅蓉臉帶輕笑的走了出去,緊跟在她身後的小肆悄悄往老鴇手裡塞了一錠銀子,低聲叮囑道:“媽媽別忘了我家公子吩咐的事,事成後定有重金相謝。”
看着眼前俊俏的小哥,老鴇連連點頭:“哥兒放心,我定當把公子吩咐事的辦妥。”
…………
狼狽離開春風樓的孫靖鬆此時站在城西的一個麪食攤上不住咽口水,從中午起到現在,他連一口熱水都沒喝上更不用提一口熱飯了,此時,看着大鍋裡熱氣騰騰的麪條,孫靖鬆感覺到他好餓好餓。
可是……
再次不死心的在身上摸了一圈,依舊還是半個銅子也找不到。可是,他真的好想吃東西呀。
暗地裡輕嘆一聲,孫靖鬆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麪食攤,從來不知道以前他一向看不上的東西如今在他眼裡卻是那般美味。
強忍着肚子裡傳來的飢餓感,孫靖鬆終於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他該怎麼弄銀子呢?沒有銀子,飯沒得吃,恐怕連晚上都沒個地方睡覺。
七天,該死的,當初他怎麼要說七天呢?三天不就好了嗎?
後悔不已的孫靖鬆擡頭看着這濃墨般的夜色,只是十兩銀子,可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難不成要他去搶嗎?
腦海裡突然靈光一現,孫靖鬆不由的眼前一亮。他真是個笨蛋,之前他怎麼沒想到這個好主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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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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