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夫人的身體逐漸恢復,醫生說可以出院。
夜慕寒親自趕到瑞慈醫院,劉安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梅珍也把東西整理停當。
“奶奶,我來扶着您!”
夜慕寒走上前去,把手伸向夜老夫人。
夜老夫人搭上夜慕寒的手,梅珍爲她把鞋穿上,兩個人一起扶着下了病牀。
夜老夫人環視了一下病房,有些感慨的說,“老太婆到此一遊,鬼門關沒收留我,那隻好再去人間混幾年嘍!”
一旁的劉安連忙說道,“老夫人說的哪裡話?就您這身子骨,別說幾年,十年二十年也沒有問題!”
夜老夫人搖了搖頭,“別拿我開涮了,在認識的人裡,還沒有活過一百歲的!”
劉安把純銀柺杖遞到夜老夫人的手中,“我有幸認識一位。”
“是嗎?”夜老夫人好奇地問,“誰呀?”
劉安咧嘴一笑,“二十年之後的您啊!”
夜老夫人不禁笑出來,指着劉安說,“你呀,就知道拿我尋開心,要是真活那麼久,還不成老妖精了?”
夜老夫人和旁邊的人一路說笑着,走出了醫院病房。
到了勞斯萊斯車前,早已有人爲他們打開車門。
夜慕寒正打算扶夜老夫人上車,夜老夫人卻回過頭來問他,“我出院了,別人都喜笑顏開,怎麼只有你沉默不語?”
夜慕寒忙說,“奶奶的身體康復,我心裡爲您高興,不知該怎麼表達。”
夜老夫人不以爲然地笑了笑,“這工作是有多累,兩眼都是紅血絲,再拼命也要勞逸結合!”
“知道了,奶奶,我以後會注意的。”
夜慕寒將夜老夫人扶進車內,本人也要坐上來,卻被夜老夫人制止。
“有這麼多人陪我,不用你了,你這憔悴的樣子,我看一眼心就痛,趕緊回去睡覺!”
“奶奶不必擔心,我沒事,把您送到家,我才放心!”夜慕寒又堅持說。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去忙吧。”
夜老夫人拍了一下夜慕寒的肩膀,然後命令人關上車門。
“住院的這幾天,我孫子都做了些什麼?”夜老夫人問身邊的梅珍。
梅珍心裡一驚,以爲自己偷着拿信給夜慕寒的被察覺了。
但是看夜老夫人的表情並無異樣,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少爺每次來醫院看您時,都行色匆匆,我猜他應該是工作很忙吧!”
夜老夫人輕嘆一聲,“看他和我疏遠的樣子,心裡一定很恨我!”
梅珍連忙否認,“不會的,老夫人多慮了,少爺一向很孝順。”
“孝順歸孝順,恨歸恨,這是兩碼事。”
夜老夫人看向車窗外,“我強行讓蘇念離開,他也那麼做了,但他的臉上寫着心不甘情不願!”
梅珍又說,“老夫人提起蘇念,我又想起一件事,前幾天,她在報紙上登了個聲明,說是要與夜家斷絕關係。”
夜老夫人一皺眉,“有這事,怎麼沒人跟我提過?”
梅珍從包裡拿出報紙,遞給夜老夫人,“是少爺特意交代不讓我們說的,擔心這件事惹您生氣,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夜老夫人戴上花鏡,看了看報紙,“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既然態度堅決,這是好事,免得和我的孫子糾纏不清!這個丫頭做事夠決絕,不像那個雲雪落,優柔寡斷的。”
梅珍聽不出,夜老夫人這是在誇獎蘇念,還是在貶低她,沒敢多言。
到了夜家老宅之後,劉安和梅珍將夜老夫人扶着下了車。
就見這時,有一輛車恰好也到了門口。
夜景明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夜老夫人之後,一路小跑迎了過來,一臉的關切。
“母親,您出院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沒通知我一聲?讓我去醫院接您啊!”
夜老夫人輕笑道,“你們工作都很忙,沒有打擾。”
夜景明伸手扶住夜老夫人,“母親太見外了,再忙的工作也沒有您重要,你萬一有個閃失,我可怎麼受得了?”
夜景明一路說着讓人酸掉牙的話,將夜老夫人扶進中廳,又拿了一個軟枕爲夜老夫人墊在身後,“母親,您慢點!”
隨後,他又拿出了幾大盒補品,“母親,這是我從特意從國外讓人捎回來的補品,您大病痊癒,很適合的!”
夜老夫人親自接過,“景明有心了,就你最關心我這個老太婆了!”
夜景明低頭笑道,“母親可別這麼說,慕寒對您也是真的牽掛呢!”
夜老夫人長嘆一聲,“他呀,少氣我幾回,我就滿足了!”
夜景明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起身告辭。
“母親今天剛剛出院,我不便打擾,您早些休息,改日再來探望!想吃什麼,隨時給我打電話,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去!”
夜老夫人揮了揮手,“星星又不好吃,我要那玩意兒幹嘛?”
夜景明走出中廳之後,劉安駝着背從岔道上走了過來。
夜景明低聲問,“怎麼樣,最近有什麼風聲?”
劉安伸手讓夜景明繼續向前走,自己跟在一旁,“蘇唸的確離開了慕雪山莊,但是自那時起,少爺每天天情緒低落,經常發脾氣,還動不動晚上不回家。”
夜景明看了看四周,“他們的離婚手續,辦了沒有?”
劉安搖頭,“這個真的不清楚,至少目前沒有聽任何人說過,我看多半是沒有。”
“那報紙上那個聲明,是怎麼回事?”
劉安一皺眉,“那個很明顯,是雲家所爲。”
夜景明點了點頭,“和我估計的差不多,老夫人這邊態度堅決吧?”
“堅決,這次絕對堅決,少爺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夜景明皺着眉頭,“這不像夜慕寒啊!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
劉安撓了撓頭,“或許是老夫人暈倒這次,嚇到他了?”
夜景明用手搓着車鑰匙上的皮鏈,“他會不會在暗地裡搞別的名堂?”
劉安眼珠一轉,“您是說……他要翻舊賬?”
這時,有兩個傭人從前面走過來,劉安立即擡高聲音,“二老爺這邊請!”
夜景明立即邁開四方步,走向大門,等那兩個人走過了,又低聲對劉安說,“不得不防,現在是關鍵時刻,成敗在此一舉,千萬不能出差錯,有什麼動向立即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