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儀囑咐了哭笑不得的章畫幾句,又禮貌地向凌陽和羅圖點頭示意,這才飄然轉進了一間臥室裡,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換好一身黑色勁裝,朝章畫道:“和朋友聊得開心點,我要出去工作了。”
凌陽詫異道:“工作?這麼晚了,學校還開夜課嗎?我看你穿的這一身衣服,說是出去打家劫舍還差不多!”
楚婉儀看了凌陽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神色,似乎對於凌陽調侃的語氣十分熟悉,強行壓下心頭的不適感覺,楚婉儀才指着自己胸前的一個汽車前臉標誌道:“我除了學校的助教以外,還兼職一份開出租車的工作,今天正好輪到我夜班。”
凌陽瞪圓了眼睛道:“就你那駕駛技術,還能開出租車?你忘了你在國內的時候,那種見人撞人,見牆穿牆的炫酷車技,湯圓縣城人送外號:大衆鬼見愁……”
楚婉儀聽完凌陽的一番話,歪着頭疑惑道:“那天你在教學樓裡的時候,也表現出跟我很熟稔的樣子,這會兒又說我車技不好?你以前真的認識我嗎?你剛剛說的湯圓縣城,是什麼地方?”
楚婉儀一面說着,似乎感覺到頭開始疼了起來,一隻手按壓着太陽穴,雙眼緊閉,似乎在回憶些什麼,表情十分痛苦。
龍姐見狀,連忙朝章畫使了個眼色,章畫會意,挽着楚婉儀的胳膊,去衛生間裡用冷水洗把臉,清醒一下。龍姐這才悄聲道:“你們兩個如果真是婉兒的朋友,就暫時不要過分刺激她!”
龍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婉兒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這裡似乎很有些問題,動不動就整夜整夜地發呆,沒有一天不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我想,你們應該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慢慢恢復,否則很容易把她逼出病來,這裡的醫療條件,你們又不是沒看到,治都沒法治!”
凌陽和羅圖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的確是急不來的。
凌陽剛想對龍姐說些什麼,楚婉儀已經用冷水洗完臉,頭疼緩解了一些,不過依然有一點渾渾噩噩,行動間略失方寸,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上一個,便已經推門而出,臨走的時候,還從門口的地板上,拎走了一個黑色的大塑膠袋,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裝的是些什麼東西。
眼睜睜見道楚婉儀出了門,凌陽和羅圖也起身告辭。臨走前,凌陽從懷裡掏出一大把美刀,和幾十枚金戒指,全部放在剛做過的凳子上,嚴肅道:“拜託兩位姐姐,幫忙照顧好我們家婉兒,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去做,也一定會做得有分寸,就請二位姐姐多多費心了!”
臨出門的時候,凌陽有意無意地將手指搭在水泥牆體上,看似毫不經意地一抹,這才留給二女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跟在羅圖身後下樓。
龍姐看着牆上四個深深的指痕,旁邊的水泥似乎已經瞬間,被恐怖的高溫熔化掉一樣,輕輕搖了搖頭:“畫兒,這兩個人到底什麼來路,怎麼會厲害到這種程度?”
章畫側耳傾聽,聽得兩個人的腳步聲遠去,才關上房門,嘆了口氣道:“那個錢多多,是湯圓縣城裡出了名的江湖新派俊彥,手底下頗有一幫子能拼能殺的兄弟,我只和他見過幾次面,並不十分了解他的底細。他的那個同伴,看上去也很厲害的樣子,我從來不知道,他們居然是異能者。如果他們只是爲了楚婉儀而來,我們倒不需要擔心什麼,如果是爲了我們那批貨來的話……”
章畫的臉色難看起來,吩咐龍姐道:“立刻通知我們的人,火速把消息傳給雪姐,我們貨馬上就道,千萬不要出了什麼紕漏纔好!”
凌陽和羅圖走出樓道,卻早已看不見楚婉儀的影子。
羅圖埋怨道:“都怪你,臨走前還要給人家留什麼下馬威,耽誤了時間,我們地形又不熟悉,到哪裡去尋找婉兒?”
凌陽嘿嘿一笑,突然從懷裡抽出一條淺藍色的小內內,在空氣中揮舞幾下,得意道:“你忘了我是程紅軍老爺子的徒弟,從他那裡學來了什麼本領麼?”
羅圖眼前一亮,這纔想起凌陽“領導者”的身份,可以隨意異化成不同的異能狀態,學習到程老爺子的“追隨者”技能,當然也是小菜一碟。不過看到凌陽手裡揮舞的內褲,還是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是婉兒的,萬一是你龍姐的呢?”
凌陽猥瑣地在小內內上嗅了嗅,展顏道:“龍姐的尺碼,能和婉兒的比嗎?放心吧,我能聞出婉兒的味道,而且是她平時最喜歡的顏色,儘管相信你兄弟的眼光好了!”
羅圖詫異道:“婉兒那樣清高的一個人,怎麼會曾經跟你胡混在一起,你確定你不是在信口開河?”
凌陽想起前塵往事,悲憤道:“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在楚婉儀湯圓縣城的家裡,那叫一個當牛做馬,被當成農奴一樣使喚,她們家所有的家務活,都被我承包了,別說婉兒和小東的內褲,就連那條天殺的藏獒,尿不溼都是我負責洗的,我特麼又怎麼會不熟悉他們家兩人一狗的味道?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培養出這樣一項技能……”
羅圖見凌陽囉嗦起來沒完沒了,不耐煩道:“別磨嘰了,咱們先追上去,看看婉兒到底在做些什麼再說!”
凌陽雙手一攤:“你也聽到了,婉兒是去開夜班出租車,咱們兩個怎麼追?跑步追嗎?你有車嗎?”
羅圖的嘴角浮現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語氣堅定道:“要車是麼?跟我來!”
凌陽跟着羅圖,轉過剛剛喝過酒的小店鋪,只見羅圖從雪堆裡抽出一根彎曲的鐵棍,朝一輛手扶拖拉機走了過去。
凌陽驚呆道:“這就是你的車?”
羅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南朝最普通的菜農,所以只有這輛車,才能符合我的身份。”
凌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老式的手扶拖拉機,前面挑着兩隻昆蟲複眼一樣的大燈,並沒有方向盤,只有兩隻長長的手柄,可以控制方向,在國內是早已淘汰的農機局,沒想到在南朝依舊大行其道,看上去還有七八成新的樣子。
凌陽圍着拖拉機轉了好幾圈,嘖嘖讚歎道:“真是個好東西,還特麼的全景天窗呢!哥,我怎麼沒找着車鑰匙啊!”
羅圖揚起手中的彎曲鐵棍狀的東西,插進拖拉機頭的一個圓孔裡,一圈一圈地越搖越快,終於將拖拉機帶動起來,發出一陣柴油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一看就知道你沒見過世面,這不就是車鑰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