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和要老爺在門口鬧得僵持不下,還是羅圖見楚婉儀十分不好意思,才及時挺身而出,打圓場道:“錢隊好不容易平安歸來,一路上風餐露宿,遭了不少罪,有話還是去裡面說,順便吃點熱乎東西。”
姚海濤不依不饒的又咕噥了幾句,讓傭人撿起地上的柺杖,重新恢復成老態龍鍾的模樣,邀請楚婉儀道:“楚丫頭,遠來是客,你先請進。”
楚婉儀不僅沒有對姚海濤剛剛爲女兒爭風吃醋的言語生氣,反而覺得這個小老頭十分有趣,朝姚海濤抱以一個歉意的微笑,在傭人的帶領下,朝別墅裡的餐廳走去。
楚婉儀縱橫商海,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過還是被姚家富麗堂皇的別墅驚訝到了。
姚海濤年輕的時候,曾經在華國嚴打的時候,撇下同門獨自逃遁,自覺沒有臉再回到華國,於是死心在南朝打拼,積攢下偌大的一份家業。別墅裡裝修得極盡奢華之能事,每一個細節都打造得十分精緻。
姚海濤心繫華國,自己大半生流落南朝小國,難歸故里,勉強能夠忍耐。只是想起自己的子孫後代,以後說不定會被南朝人同化,甚至下幾代會和南朝人通婚,混淆了血統,一直是姚海濤心裡不能觸碰的痛楚。
自從接觸到凌陽,意外驚喜的重投要門之後,姚海濤終於見到了回國的曙光,又知道楚婉儀是凌陽身邊最爲親近的“枕邊人”,見楚婉儀對別墅的裝修設置讚歎不已,立刻把主意打到了楚婉儀身上。
“老朽還是第一次同楚姑娘見面,也沒有什麼拿得出的見面禮。既然楚姑娘喜歡這棟房子,老朽便把寒舍仿作禮物贈送,還請楚姑娘不要推辭。”
楚婉儀被姚海濤的出手闊綽驚呆了,連連擺手拒絕道:“老爺子您不用這樣客氣,叫我婉兒就好。這樣一份貴重的禮物,婉兒實在是不敢收下。”
姚海濤打蛇隨棍上,涎着老臉道:“婉兒你有所不知,老頭子在江界市縱橫半生,家裡頗有些財產,這樣的宅子勉強也有兩三所。我一見到你的年紀模樣,和我那兩個女兒一般無二,心裡歡喜,就想送你點嫁妝,以後嫁到門主家裡,心裡也有底氣……”
凌陽早就對姚海濤的這所豪華別墅垂涎三尺,搶着答道:“既然姚老爺子一番好意,我們就卻之不恭了。房管處在哪條街上,還有你家房照呢?我看咱們還是先別吃飯了,去把房照名過戶了再說……”
姚海濤本來已經把凌陽看做是自己的大半個女婿,這會兒見凌陽突然帶着另一個女人回來,立刻對凌陽的形象大爲改觀,聽到凌陽大言不慚的想要吞併自己的家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房子是送給婉兒的,要過戶也是過成婉兒的名字,門主您就不要癡心妄想了。相聲裡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對了,您該幹嘛幹嘛去吧!”
說話間,四人已經進入到餐廳裡。餐廳的傭人們早已準備好飯菜,這會兒稍微加熱一下,菜品流水般端上了圓桌,水陸獸禽,山珍海物品,乾鮮果品,涼拼蜜餞,應有盡有。但是糕點就有六七款,泰國香米散發出濃濃的香氣,看上去晶瑩剔透,香軟棉彈,很能夠勾起人的食慾。
凌陽坐了一天的車,在山路上顛簸得胃口不佳,只是在車上,就着清水吃了半個乾硬的壓縮餅乾。見到如此精緻可口的食物,食慾大開,頭也不擡地猛吃一陣。楚婉儀肚子也空,吃東西卻不像凌陽那樣風捲殘雲,雖然吃得很快,看起來依舊充滿了美態,一點也不像凌陽看起來一樣窮兇極惡,就像幾輩子沒吃過飯的惡鬼一樣。
羅圖只吃了一點東西,便放下筷子,似乎有什麼話要對凌陽說,卻一直欲言又止,眼神不斷瞟向對面的姚海濤。
姚海濤心知凌陽身負雙重身份,除了要門的門主一位,還肩扛着華國某個秘密組織交代的特殊任務。等到凌陽吃得差不多了,姚海濤才笑着起身:“婉兒在外面吃了這麼多天苦,等會兒好好洗個澡,再睡上一覺。正好老頭子的兩個女兒回去華國見世面,承思和承唸的房間也都空了出來,乾淨得很,老朽這就派人去收拾收拾。”
姚海濤走後,羅圖關上餐廳的門,看見凌陽剛從大堆的食物裡擡起頭來,嘴角沾着油膩,手裡還抄着一隻罐悶鴿子,意猶未盡的撕下一大條子肉:“羅隊你怎麼不吃?我看你整天山珍海味的,一定是把嘴巴養得刁了。要是把你放進深山老林的小村莊裡過上半個月,你纔會知道我和婉兒吃了多少辛苦。”
羅圖哂笑道:“以前我當兵的時候,整年潛伏在越西的櫻粟種植區,或是越西內亂戰場上的硝煙後方,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眼看不到邊的熱帶雨林。樹林裡的蜥蜴和蟒蛇之類的東西,我可是沒少生吃,也沒像你這樣,經歷了一點點的磨難,就哭爹喊孃的大吐苦水。”
凌陽很少聽羅圖提起以前執行任務的故事,興致勃勃道:“那是那是,我和婉兒的這點小經歷,在羅隊您的面前,根本不夠看。您老人家是戰火硝煙裡撿回一條名的老兵,社會主義的安穩日子,全都是你們打下來的。正好現在閒着沒事,羅隊您不妨給我們上一堂愛國主義教育課,讓我們也受點大無畏英雄犧牲精神的感染,纔好奮發向上,自強不息。來,婉兒,咱們倆給羅隊呱唧呱唧……”
羅圖笑道:“自打跟你搭夥作伴以後,我覺得前幾十年說過的所有話,也沒有今年一年加起來多,你可真夠話癆的。廢話少提,你和婉兒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裡,江界市,甚至於整個南朝的形式,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你想不想及時瞭解一下?”
凌陽初回江界,本想好好休息兩天,再滾進秦璐交待下來的任務泥潭中,故意裝瘋賣傻,扯着嗓子道:“什麼?羅隊你說什麼?我在南浦市和人打架,被人家打聾了耳朵,暫時什麼都聽不見!你大點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