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軒負手走到上官如林面前,淡漠的眼眸看着上官如林,隨後眼角餘光瞟了眼身後不遠處的人……
又隨後看向上官如林對面慕容逸,在看到慕容逸的背影時,眼眸微閃。
再次看向上官如林,淡淡開口到:
“皇后可還有什麼要對本王講的?”
上官如林擡頭看向慕容軒,冷笑一聲說道:
“本宮的確是有很多話對你慕容軒說,沒有赫連敏鄂,你以爲你慕容軒能活到今天,本宮早就弄死你了,還會任由你如今……哼,多說無益。”
慕容睿垂下眼眸,不語,確實當初如果不是赫連敏鄂,自己也許早就不在人世了。
上官如林看着慕容軒眼眸精光一閃,接着說道:
“知道你母妃怎麼死的嗎?那都要拜慕容睿的母后所賜。”
慕容睿挑眉,
“哦?怎麼講?”
“你聽本宮慢慢道來。我同李豔梅當年在皇城被稱爲才女雙絕,而我們兩家又有世交的關係,故而兩人姐妹情深,不分彼此。可是就在她入宮爲太子妃的一年,昭帝當年爲了拉攏上官家便請旨娶我爲側妃,一年不到昭帝如願登上寶座。那個時候因爲忌憚上官家勢力,便對我寵愛有加,可是你知道當自己夜夜睡在自己身邊的男子,嘴裡叫着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的那種心痛嗎。而我都忍了,因爲我和她李豔梅本就好姐妹,本就愧對她,可是我的忍讓卻是讓她認爲我是在肆意炫耀,結果換來的卻是她一次次的陷害,而宮中不少嬪妃都慘遭她的毒手。可是她依然可笑的認爲昭帝不愛她了,如果不愛她,昭帝會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那些嬪妃下毒手嗎。最後我看不慣昭帝對她的容忍,也無法忍受她對我的陷害,於是就在她利用你的母妃也就是淑妃,想來陷害我時,被我反利用淑妃將她害死。所以你母妃也是被慕容睿的母后害死的,對,你應該去找他報仇。哈哈……”
此時隱在暗處的慕容睿,雙手緊緊攥住,臉上似乎極力隱忍着什麼……最終朝着外面而去。
慕容軒眼角看着離去的人影,眼神暗暗沉了下來,對着上官如林陰沉地說道:
“你這招挑撥離間對本文沒用。”
“哈哈……你知道淑妃爲何不愛你嗎?哈……”
慕容軒眼眸猛地一縮,其實內心也一直有個疑問從小一直困擾着自己,如今聽上官如林這麼一說,雙眼只是死死地盯着上官如林。
上官如林無視慕容殺人般的眼神,風輕雲淡地慢慢道:
“那是因爲,淑妃和親過來的時候,她喜歡的是赫連楚呀,哈哈……她不喜歡昭帝,自然不喜歡她和昭帝生下的孩子了。而昭帝喜歡的女人也不是她,再加上以爲是你母妃害死了前皇后,所以連同昭帝也不待見你啊。哈哈……”
慕容軒內心狠狠一震,沒有想到自己的母妃居然喜歡的是,赫連敏鄂的生父,因爲自己不是自己喜歡的人的孩子,所以才一直漠視自己,不待見自己麼?
下一刻慕容軒冷冰而嗜血的聲音在牢中響起:
“將上官如林交由睿王處置,至於慕容逸和慕容慧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本王抓回來。”
“是,王爺。”隱身在暗中的夜離領命飛身離去。
隔日議和殿上,慕容睿力舉慕容軒登基爲帝,慕容軒詫異,就連原本支持睿王的大臣也紛紛詫異,後在睿王的堅持下,衆人一致請求軒王登機。聽到消息的太皇太后,眼眸微閃,只是微微點頭,說道:
“哀家知道了,哀家同意。讓欽天監挑選個日子,讓軒王登基吧。國不可一日無君。”
“是,奴才告退。”
軒王府,慕書閣,
柳知書用完晚膳,聽到小蘭說軒王不日將登基爲帝,內心止不住的激動,自己馬上就要母儀天下了,而且還是和自己心愛的男子,雖然兩人還未有夫妻之實,但這是遲早的事情。
驀然一道聲音響起,打斷了柳知書的好心情,
“軒王妃莫不是以爲自己不日將會成爲這雲**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柳知書看到來人,立馬給了小蘭一記眼色,小蘭接收到柳知書的示意退下,柳知書這才上前,說道:
“不知姑娘今日來有何吩咐?”柳知書此時一改往日的高傲,對着來人恭敬地說道。
黑衣女子,冷笑一聲,譏諷地說道:
“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縱然不會成爲皇后,但是一個嬪妃甚至貴妃,主子還是有辦法做到的,只要你日後盡心盡力幫主子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你。你說呢?”
“姑娘說的是,知書定盡心盡力爲主子做事。”
柳知書將自己手上的手鐲取下,走到女子身邊,雙手遞上,
“請姑娘莫要嫌棄,希望姑娘能……”
“這個自然。”女子看見柳知書遞上的手鐲,眼睛一亮,隨即漫不經心地接過來,手上把玩着。
雲國472年四月,慕容軒登基,是爲雲軒帝,上官妍兒爲後,柳知書爲貴妃。
雲國472年十月,雲國一片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的景象,雲軒帝受到百姓大讚和愛戴敬仰……
自從慕容睿知道自己的母后死去的真相,而且一直認爲自己的母后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不曾使用心計……可是事實如此,後來自己也親自去調查一番,正如上官如林所說,宮中許多嬪妃都慘遭自己的母后的毒手。當真相大白,慕容睿內心的防守線也隨着一起潰敗。多年來自己堅持的是什麼,如今卻是這麼可笑,怪不得母后堅持要送自己離開,不讓自己踏足皇城一步。應該是母后怕自己知道這一切吧,也許母后在臨死的時候,才後悔吧,畢竟爲了那樣一個男人真的不值得。
每天慕容睿將自己關在書房夜夜宿醉,這一日,書房門被輕輕推開,
炎走到慕容睿身旁,雙手呈上一封信,
“主子,這是赫連小姐送來的信。”
慕容睿隨意的開口道:
“放下吧。沒什麼……”話說到一半,慕容睿猛地轉頭看向炎,說道:
“你說這是誰給本王的?”
“是赫連敏鄂小姐。”
下一刻炎手中一空,信已經被慕容睿拿去,只是……
當慕容睿看見信封上獨有的“慕容睿親啓”幾字時,卻是身子僵住,不敢置信地緊緊地盯着那幾個字,久久不能回神。
炎看了看主子,最終輕輕叫到:
“主子,主子?”
慕容睿猛然回神,隨即從信封取出信紙,打開來看:
“慕容睿:謝謝你。這樣稱呼你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冒失,不過敏鄂真心已經將睿王當作朋友看待。睿王的大恩,赫連敏鄂定不會忘記,如有機會定報答。還有玉佩,我會在離開雲國前我歸還與你。還有上官妍兒是個好姑娘,希望睿王不要在牽連無辜了。”
良久慕容睿開口道:
“炎,去弄一幅鎮國公夫人和赫連敏鄂小時候的畫像過來,要快。”
“是,屬下這就去。”
慕容睿再次看着信封上的幾個字,內心悔恨交加,怪不得自己每見她一次,心就不受控制地疼,尤其是看見她被慕容軒……想到此,慕容睿深邃的眼眸閃過一道冰凍三尺的寒光,驀然一絲懊惱涌上心頭,說到底還是自己害的赫連敏鄂如此。不過轉而一想,如果不是自己那麼此刻慕容軒懷中的人兒豈不是赫連敏鄂,一想到此,慕容睿懊惱的心緒漸漸被一絲喜悅取代,因爲赫連敏鄂註定是自己的人,而且她還是當年那個小丫頭。雖然傷害了她,但是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治療帶給她的痛。想到此,慕容睿眼神越發堅定。
當炎拿着鎮國公夫人和赫連敏鄂小時候的畫像,放在慕容睿面前時,慕容睿顫抖着雙手慢慢地打開,先是打開了鎮國公夫人的畫像,站在身旁呃炎忍不住瞟了眼,卻是愣住了,轉而看向書房中掛的那副畫,卻是愣住了……
而後慕容睿再慢慢打開赫連敏鄂小時候的畫像時,慕容睿再也止不住眼角溼潤,手輕輕撫上小女孩的臉龐,炎更是驚愕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原來主子一直苦苦尋找的女子不就是赫連敏鄂嗎。天啦,可是主子之前還對人家……
慕容睿輕輕將兩幅畫收起,站起身來,望着窗外,說道:
“她現在在何處?”
炎的眼光有些躲閃地看看這又看看那,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慕容睿側眸看了看炎有些躲閃的神情,眼眸微微一閃,隨即沉聲說道:
“你一直都知道她們在哪裡?”慕容睿用着肯定的語氣,冷冷地說道。
炎一個激靈,低垂着眼眸,低低地說道:
“主子,您……”
“還不說。”
“敏鄂小姐在福臨寺,只是……只是……”
慕容睿冷冽的目光掃向炎,炎嚥了咽口水,一幅視死如歸的繼續說道:
“敏鄂小姐一直在福臨寺養胎待產。”
慕容睿一怔,繼而反應過來時,更多的是喜悅,因爲他知道慕容軒從未碰過赫連敏鄂,那麼根據時間推算這個孩子就是那唯一的一次纔有的。
“立馬派人嚴加守護福臨寺,本王立即進宮請旨。”
而與此同時,皇城外一座別院,慕容慧坐在石桌前,手中執起茶杯,時而輕抿幾口,似笑非笑地望着遠處,眼眸中的狠厲與毒辣盡現,
突然一陣風似吹過,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拱手道:
“公主,屬下已經按您的吩咐,以軒帝名義派人火燒福臨寺了。請公主放心,屬下做的滴水不漏。”
慕容慧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弧度,
“很好,太好了。赫連敏鄂,一把火殺死你,算是便宜你了。但是本宮不日將離開雲國,所以走之前一定要將你解決了。哈哈……”慕容慧忍不住地肆意大笑起來。
而福臨寺,赫連敏鄂此刻正經受着產子之痛,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若嫺滿臉擔憂地爲其輕輕擦拭着,若靜則拉着赫連敏鄂的手腕號着脈,穩婆則一邊看着赫連敏鄂的身下,一邊指引着赫連敏鄂什麼時候該用力……
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若嫺蹙眉道:
“你在這裡看着小姐,我去看看。”
若靜點了點頭。
門突然被推開,若嫺急忙走到榻前,大聲說道:
“小姐快走,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知道我們在福臨寺,是皇上下旨火燒福臨寺的,大火馬上就要蔓延過來了。”
就在赫連敏鄂快沒有力氣的時候,驀然聽到若嫺的這句話,瞳孔一縮,眼眸中慢慢染上冰凍三尺的寒光,一個用力……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起。赫連敏鄂昏迷了過去,若靜急忙掀開赫連敏鄂眼簾看了看,又把了把脈,這才鬆了口氣,對着若嫺點了點頭。若嫺頓時鬆了口氣。幾人忙着處理乾淨赫連敏鄂的身子,才把嬰兒放在赫連敏鄂身旁。
若嫺和若靜兩人急忙地簡單收拾了下行禮。
沒多久赫連敏鄂微微轉醒,側眸看了看襁褓裡的嬰兒,強撐起半身,抱着襁褓裡的嬰兒,看着,一句話不說,眼神漸漸空洞。
“小姐,是小公子。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若靜倏然站起身來,朝着門口走去,當看見前方的馬上蔓延過來的大火時,內心止不住的憤怒,
“小姐,求求你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赫連敏鄂剛剛生下孩子,臉色蒼白地,靠着牀榻上,懷裡抱着滿臉皺皺的小包子,往日清澈亮麗的眼眸,此刻卻是黯然失色,空洞地、平靜地看着此刻周圍紅紅的大火,周圍十丈外大火已燒到了幾丈高,到處灰飛煙滅。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拉回赫連敏鄂的思緒,垂眸看着懷中的小包子,眼淚止不住地低落。
“小姐,快走。“若靜焦急地上前說道。若嫺在一旁已經哭泣地不成樣,看着自己家小姐如今這個樣,恨不得去殺了那個男人。
赫連敏鄂看看懷中嚶嚶啼哭的小包子,再看看馬上就要蔓延到這邊的大火。眼眸驟然一縮,忍着全身的痛楚,將孩子遞到若靜手中,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塊玉佩放置在襁褓中,輕輕地吻了下皺巴巴的通紅的小臉。
慢慢擡起頭來看向若靜與若嫺,
“名字就叫慕容悔,你倆替我好好照顧悔兒,去無影宮,將他好好撫養長大。如果他長大後變的強大,就替他的母親手刃了那個男的。如果他不夠強大,你們就不要告訴他,讓他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你們可聽懂我的話?“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我們一起走啊。“若嫺哭着上前抓住赫連敏鄂的手說道。
赫連敏鄂虛弱地,搖了搖頭,說道:
“帶上我,我們都會死,有你們,我相信你們能待悔兒如己出。快走。“
赫連敏鄂說完伸手將若嫺努力一推,若嫺剛要上前,卻被若靜一把拉住,
“小姐,若靜一定好好撫養小公子長大,視如己出。“
若靜說完,看了看即將蔓延過來的大火,又深深看了眼牀榻上的女子,拉着若嫺離開,臨走前兩人不捨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撇過頭來卻是淚流滿面。兩人一起帶着孩子衝出大火……
榻上的女子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欣慰的一笑。
“小姐是皇上下令火燒福臨寺的,我們快走吧。“耳邊響起自己正在艱難生產時耳邊傳來若嫺的這句話,刻骨的仇恨讓女子最終將孩子生了下來。女子陡然蒼白的臉色一冷,眼眸中迸射出冰凍三尺的寒光。
仇恨如同潮水在女子胸中洶涌起伏。強烈的復仇慾望,滲透到她每滴血和每個細胞裡。
“慕容軒,來世但願永遠不復與君相見。“女子慢慢闔上眼眸,昏睡過去。
牀榻突然咯吱一聲響動,隨着越來越大的響聲,牀榻緩緩向着外面移動,移動到裡面有一人之寬的距離,陡然停住,一個地下通道乍現,隨即一個黑影飛出,飄落到牀榻旁。
一身黑衣的男子臉上帶着黑色面具,將嘴巴以上遮住,露出一雙鷹眸……
男子緊緊盯着榻上的女子,女子消瘦的臉龐已不復昔日傾城絕色,臉色蒼白,嘴脣毫無血色,此刻女子已經虛弱的昏睡過去。
男子慢慢上前,俯身……
整個廂房嗶啵作響,火焰從內部倒卷而上,滾滾的濃煙夾雜着刺鼻的氣息向天空擴散開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幕布。
前一刻,皇宮中,慕容睿找到慕容軒說道:
“本王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希望皇上能恩准。”
“皇兄這是作甚,有話直接講就是。”
其實在慕容軒登基前,慕容睿主動找慕容軒坦誠相見地暢談一番,彼此更是化干戈爲玉帛,並且彼此才知道,其實兩人都是玄亦子的徒弟。
“本王想請皇上給赫連敏鄂一封休書,並將她賜婚與本王正妃。”
慕容軒一怔,隨後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慕容睿,說道:
“你倆不合適。”
就在慕容睿還要說什麼時,慕容軒身邊的侍衛闖了進來,單膝跪地,拱手說道:
“請皇上恕罪,屬下有要事稟報。有人以皇上的名義,火燒福臨寺,現在……”
侍衛話還未說道,身旁兩道身影閃過,慕容軒隨着慕容睿飛身朝着福臨寺掠去。
當慕容睿和慕容軒趕到山腳下時,看着上面滾滾的濃煙……
而炎此時帶人擡着三具屍體走了過來,炎一臉的痛苦之色,雙膝跪在地上,
“王爺,屬下該死,屬下來遲一步,赫連小姐和她身邊的侍女都……”
慕容睿隨着炎的目光看去,眼眸驟然一縮,愣在原地半響,艱難地邁着步子朝着……
慕容睿滿眼的悔恨與內疚,氣急攻心,終於一口鮮血吐出,人昏倒在地。
“王爺”“王爺”
一身明黃衣袍加身的慕容軒,眼眸淡淡地看着上方,又看向那三具屍體,眼眸中閃過一抹嗜血的戾氣……
同月,雲軒帝,下昭:
恢復赫連敏鄂鎮國公主身份,並追封其爲敏慧皇貴妃,入葬黃陵。
慕容睿也遠走他國……
一代佳人香消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