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俯身拍拍二魁家的身體,安慰着:“別怕,我們都來了,二魁也去請收生婆了,一定能順順妥妥地把孩子生出來的……”
二魁家的皺着眉,咬着嘴脣,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聽到邱晨的話還是點了點頭。
“……我讓玉鳳把山子和石頭送去我家了,有她們照顧着,你別擔心……”
一邊說着,邱晨俯身查看二魁家的情況。就見炕上的褥子已經揭了起來,二魁家的身下鋪了草木灰,鋪了一條幹淨的舊牀單,身上也蓋着一條……邱晨暗暗鬆了口氣,草木灰看上去不乾淨,剛燒出來的草木灰卻是相對來說沒有細菌的,也是相對潔淨的。而且草木灰吸水性強,可以吸收生產過程中的血水。鋪的蓋的牀單,也是邱晨叮囑過二魁家的,是清洗後又煮過的,相對來說也乾淨的……這些措施雖然簡單,但也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潔淨措施。
邱晨不懂收生,因爲在現代沒有結婚,也沒經歷過女人生產,對於生產她幫不上別的忙,她對於分娩的有限知識,要麼是通過書籍、網絡等渠道得到的,要麼就是聽學醫的同學和年齡大的生過孩子的朋友說的,理論上或許比這個時代的人知道的多一些,但卻毫無實踐經驗。她能夠想到的能夠做的,只是儘量做到潔淨,避免生產過程中的感染!
看着二魁家過了一波陣痛,邱晨拿了一瓶人蔘粉出來,用熱水衝了一碗參茶端回來,讓炕上的蘭英餵給二魁家喝。她則又轉回外屋,拿了一隻陶盆用熱水刷乾淨了,又倒入半盆熱水端進裡屋。
“蘭英姐,咱們先給紅梅洗一洗……”邱晨招呼蘭英。
不等蘭英說話,二魁家卻急聲拒絕道:“不行,怎麼能讓你們給我洗……”這個時代的女性身體,被認爲是不潔的,特別是生產的產房,被說成是血光兇惡之地,許多人進了產房後,都會用一些特別的東西清洗,以洗去身上的血煞污穢之氣。不提這個,就僅僅害羞,還讓二魁家的下意識地拒絕。
“紅梅,你這會兒就不要想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的安全,過了今日,等你出了月子,再好好謝謝我們吧……”邱晨一邊說着,一邊寬慰着二魁家的,和蘭英掀開二魁家身上蓋的牀單,扶着二魁家慢慢起身,邱晨動手,先用放溫的開水給二魁家仔細地清洗了一邊,用拿來酒精沖洗了一遍。
經過這兩遍清洗,就算做了產前消毒。邱晨又放了些心,再次讓蘭英將剩下的半碗參茶餵給二魁家的。
忙乎完這些,二魁也領着收生婆子回來了。收生婆子其實就是村西的一個老太太,多多少少懂得一些收生的技術,就成了一個村甚至幾個村的收生婆。
這個老太太邱晨認識,平時看着還算整齊乾淨,可今天邱晨的目光挑剔,看那婆子進屋之後,連手都不洗,就要去給二魁家的做產前檢查,登時沉了臉。
“笎子嬸子,這大冷天的,讓你受凍了,來,咱們這裡燒好了熱水,您先洗洗手,也暖和暖和。”一邊說着,邱晨一邊給青江家的使了個眼色,青江家的立刻打來熱水,還拿來了肥皂盒。
“咦,這就是你們家做的那個香皂吧?真是怪香的……”收生婆託着香皂很是眼饞地說着。
邱晨笑着道:“笎子嬸子,你幫着二魁家把這個孩子順順妥妥拾下來,一塊香皂算啥,我這會兒就答應你,到時候給你一樣送一塊過去!”
收生婆笑的一臉褶子,歡喜無限的,就讓邱晨哄着用香皂洗了幾遍手,連手腕子、指甲縫裡鬥沒放過。之後,又用酒精浸了一回,這才讓她去給二魁家的檢查。
“怎麼樣?”看着笎子嬸子轉回頭來,邱晨和蘭英齊聲詢問。
“噯,挺好,就是還早,我估摸着,咋也得再有頓飯功夫,孩子才能來……”笎子嬸子一臉放鬆。這樣的神情,讓邱晨和蘭英都多多少少放了心。
陣痛,一波又一波,越來越劇烈,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終於在收生婆子喝了一碗參茶後,再次檢查,說是差不多了。邱晨幾人登時緊張起來。
噹一聲響亮的啼哭在屋裡響起,天色已經微明,邱晨看着只是疲憊,卻並沒什麼大礙的二魁家的,總算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
“呵呵,聽到哭了吧?是你們倆心心盼着的閨女!”邱晨走出裡屋,就看到二魁正蹲在堂屋地上,立刻笑着報喜,之後又趕緊道,“放心吧,大人孩子都好,母女平安!”
說完,邱晨就退回了屋裡,幫着收生婆給二魁家的做了清理,蘭英和青江家的幾個,在炕頭鋪了褥子,又鋪墊了乾淨消毒過的棉布,把二魁家的挪過去,蓋好,孩子也用溫水清洗了一遍,邱晨按照自己的記憶,幫着清理了孩子嘴裡的黏液,然後用她帶來的藥物給孩子包紮了臍帶,用小被子包好了,一併放進二魁家的身邊。
做完這些,收生婆子的活兒就做完了。邱晨讓青江家的回去拿了五塊香皂回來,連收生銀子一起交給收生婆,樂的這婆子笑的臉像綻放的菊花,連連道了謝,用衣襟緊緊地裹着,歡歡喜喜地去了。
邱晨這纔拿出幾份配好的湯藥交給二魁,“這些是幫着紅梅恢復身體的,你熬了給她喝,熬兩回,第一回三碗水熬到一碗,第二回一碗半熬到半碗,合在一起,分成兩份,過會兒喝一份,等吃了晚飯再給她熱熱第二份喝下。這幾天,你就不用過去上工了,在家裡好好把紅梅伺候好。等她出了月子,你再去上工不晚。”
邱晨交待給二魁的湯藥是活血祛瘀的,可以幫助產婦儘快排出惡露,讓身體儘快恢復起來。
產褥,產褥,說的就是生產和產後恢復兩個階段。生產時固然有難產、大出血等種種可能出現的危險。產後因爲生產時造成的傷害,加上用具不潔,從而造成產婦、或者新生兒的感染,也就是古代所說的產褥熱和月子病,重的也可以危及生命。
邱晨盡力做到了生產過程的清潔,各種用具、接生婆的手、還有二魁家的身體都做了清潔消毒,新生兒的臍帶也做了很好的清理和包紮,又給二魁家的用了活血祛瘀,補血養氣的湯藥,幫助她培本固原,排除淤血……可以說,盡了最大的努力,接下來就是祈禱,這母女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了。
在二魁的感謝聲裡,邱晨帶着大興家的、青江家的和順子家的告辭回家。蘭英也收拾收拾回了自家。
大半夜沒有睡覺,邱晨四人都很是困頓疲倦,看看天色還早,回了家邱晨就把那三人攆回家補覺去了。並叮囑大興家的,不用早起做飯。然後自己也回了後院正屋。青杏和玉鳳兩個人擠在裡屋炕尾睡着了,聽到邱晨進門,忙忙地起身伺候。
兩人很快給邱晨打來了熱水洗漱了,邱晨也不趕她們回去,主僕們將就着在炕上打了個盹兒,天就亮了。
邱晨一起身,青杏和玉鳳也跟着起來,伺候着邱晨和隨後起身的孩子們洗漱。
山子和石頭睡得懵懵的,睜開眼看到邱晨的第一眼,山子就問:“海棠姨,我娘咋樣?”
看着山子臉上不加掩飾的擔憂和恐懼,邱晨笑着摸了摸孩子的頭,笑道:“放心吧,你娘很好,給你們生了個小妹妹……”
“啊?我也有妹妹啦?嘿嘿……”石頭在旁邊發出一聲驚異之聲,然後就歡喜地嘿嘿笑起來。山子小臉上的擔憂和恐懼也散了,變成了單純真摯的歡喜。
山子還對旁邊的阿福道:“我也有妹妹啦……”言下之意,阿福以後再不能用自己有妹妹眼饞他了!
幾個孩子的純真的毫無雜質的歡喜,讓邱晨疲憊沉重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邱晨笑着在幾個孩子身上拍一巴掌,催促道:“你們幾個趕緊的,洗手洗臉,吃了飯你們幾個還得去學堂呢。”
頓了頓,邱晨又摸摸石頭的腦袋道:“石頭今兒就跟着海棠姨啊,你爹你娘昨兒夜裡都沒睡,累壞了,讓他們休息休息,等到晚上,我再帶你們回去看妹妹哈!”
山子本來打算要求回去看看孃親和妹妹,聽海棠這麼說,也就忍下心裡的蠢蠢欲動,點點頭,乖乖地領着石頭去洗手洗臉了,那模樣完全沒了平時的調皮淘氣,很有些當大哥哥的樣子了。
收拾了幾個孩子,大興家的就紅着眼睛進來問擺飯不。
一看她這樣,邱晨就知道她沒有歇多大會兒,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讓她把早飯端進來:“你端進飯來,收拾的事兒就不用管了,你趕緊去睡會兒吧!到中午做飯前起來就成!”
大興家的一臉笑的答應着,卻忍不住抹了抹眼睛,能遇上這麼好的主家,她這會兒是一點兒都不懊悔被廖家送出來了,甚至每每感到深深地慶幸。
吃過早飯,打發阿福阿滿和山子跟着俊文俊書幾個去了學堂,邱晨沒有按照慣例去東院,而是先取了一隻雞燉上,讓青杏看着,這才領着小石頭去了東院,挨個工坊看了一遍,最後走到五味子分裝的地方。
進了九月後,萬物蕭殺,紅紅火火的羅布麻茶也因爲植株枯萎停了。還好,山上有的是酸棗和五味子,林家就又開始收購五味子、酸棗仁和郁李仁等多種果實、果仁藥材。這些藥材價格相對羅布麻高一些,質地也沉重些,雖然採摘較困難,但並沒有影響到村裡人的收入。
青山家的一見她就笑着站起身來:“昨晚我們也沒聽到動靜……”
邱晨笑着擺擺手:“人手不少,我雖然去了,也幫不上啥忙……好在,她們娘倆都順順妥妥的……”
青山家的也跟着笑道:“噯,咋說不是。這回,二魁家兩口子可是想要啥來啥了,他們倆可就盼着拾個閨女吶……剛剛我去看了,那小閨女長的可真水生兒,那眉眼看着可夠俊的,將來一定是個模樣兒俊的……是不是啊,小石頭?你娘給你生了妹妹,歡喜不?……”
說着說着,青山家的就開始摸着小石頭詢問,把石頭個淘小子弄得漲紅了臉,連連往邱晨身後躲。把一羣婦人惹得哈哈大笑起來。
玉香也跟着說起來,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撫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已經懷孕四個月了,因爲在林家的活兒不重,一直沒有停工。邱晨見她反應不重,蘭英和秀兒幾個人都對她頗有照顧,叮囑了幾次,也就不強求了。
說起這樣的家長裡短,邱晨就插不上嘴了,笑着聽了一會兒,就帶着被一羣婦人調戲的手足無措,恨不能找條地縫兒鑽進去的石頭離開了。
回去後,雞湯已經燉好了,邱晨讓青杏墊了草墊子,連瓦罐兒一起給二魁家送過去。
一回頭,老何站在二門口,邱晨微微詫異着,笑道:“何師傅,找我麼?”
“是啊,”老何笑着答應了一聲,隨即又解釋道,“東家儘管忙,我不急,不急。”
邱晨笑着走過去:“何師傅,你有事就說吧,我忙完了!”
“哦,東家,咱們的藕該踩了,嗯,再晚,塘裡上了凍就沒法子了。”看得出,老何有些焦急。
老何是南邊兒的人,對北方的天氣不熟悉,在他們家鄉,都是進了十月纔開始踩藕,老何家鄉有大片的水面,踩藕的工作會從十月初一直延續到第二年的二月,連續近半年。是以,最初天氣變化的時候,並沒能引起他的注意。等到意識到這個問題,邱晨又出了門。楊樹勇楊樹猛兄弟倆也忙得不見人,老何急得不行,昨晚聽說東家娘子回來了,沒好意思晚上過來,而是一大早就過來等待。
邱晨恍然,隨即又道:“何師傅,咱們今年的種藕下的少,是不是可以今年不踩藕,明年就不用種了?”
老何愣了愣,笑道:“若是如此,倒真不需要急着踩藕了。不過,想要增加收成,最好明年春天再移種一遍,不然擠在一起,收成就少了。”
邱晨笑着道:“那明年再請何師傅過來可好?我這裡的池子小,我孃家那邊有一片上百畝的水面,若是可以的話,咱們把那邊買下來,種藕養魚可好?”
說着,邱晨引着老何進了門房。因爲門房裡要日夜有人值守,也盤了一鋪小炕,點了炕爐子,人一進屋,就感到暖暖的,剛剛站在屋外的寒冷也隨之散去。
順子一見邱晨和老何進來,連忙從炕上跳下來,笑着讓二人上了炕,給兩人倒了熱茶。
邱晨喝了口熱茶,捧着茶杯笑道:“今兒晚了,明兒,我叫上大哥,咱們一起去看看那片水面合不合適,何師傅覺得怎樣?若是何師傅也覺得那片水面能用,我給何師傅在那裡蓋上個院子,何師傅直接將家人也接過來,可好?”
聽到邱晨說起上百畝的水面,老何也露出一片喜色,但說到搬家過來,卻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明兒可以去看看水面……至於搬家的事,還請東家娘子見諒,我得回家商議商議。”
故土難離,這種心情邱晨理解,於是笑着道:“我和大哥二哥都希望何師傅能夠搬過來長住。但何師傅也不用勉強,和家人商議過後,不行的話,何師傅也要再辛苦幾年,呵呵,我可是就信得住何師傅的本事了,就不找別人了。”
這件事,老何倒是能夠答應,於是立刻笑着應了。雖說撇家舍業,但來這裡一年管吃管住管衣裳,東家還付一百兩銀子的工錢……可比他在家鄉辛辛苦苦一年連十兩銀子也不一定攢下好的太多了。不過把家搬過來,就只這樣幹上兩年,家裡三個兒子起屋娶親,和女兒的嫁妝銀子就都有了。
午飯時分,邱晨跟楊樹勇楊樹猛一說買水面的事兒,楊家兄弟自然滿口答應。第二天一大早,就由楊樹勇趕了車,帶了老何和邱晨一起去了楊家鋪子看水面。
楊家鋪子南邊兒二十多裡的地方,有一大片湖沼名爲南沼湖,比較深的水面就由五十幾畝,還有大片的蘆葦蕩和沼澤溼地。
五十多畝水面已經很大,十月的湖水邊緣已經有些微冰,因爲有風,水面微微地排着細細的水波,遠望像層層魚鱗,近看那湖水不大的水波一層層衝向岸邊,不是大海般洶涌的波瀾壯闊,卻自有一番內蘊的氣勢,衝上岸,或者只是衝到岸邊的薄冰上,然後退去,一波一波,似乎是不甘寒冷的天氣即將帶來的冰封。
邱晨三人趕着馬車繞了一圈兒,因爲氣候寒冷起來,雖然大地還未封凍,但河灘、溼地已經不再溼滑、泥濘,而且,在南沼湖的西北方有一個小山包,不高,青灰的石頭卻極堅固上面零零落落生着許多雜樹,槐柳之類,卻能夠讓人可以方便地避開大面積的溼地葦蕩,走近南沼湖,走到湖邊。
之前看着大片大片的溼地,邱晨還覺得有些可惜。溼地中蘆葦蕩、水草叢生,泥濘溼滑,而且常年的溼地上一般都由泥潭,人或動物踩上去極有可能深陷泥潭難以脫身,甚至被更深的泥潭吞沒都有可能。若是南沼湖四周全部被溼地包圍,買南沼湖的計劃就得放棄,如今看到這一個山包,就完全可以經過一番修整,把山包平整一下,蓋房子,修路,蓋鴨舍鵝圈之類,就都不用發愁了。
邱晨又到水邊查看了一下,想要在這麼大的湖面養魚,餵養、捕撈肯定要用到舟船,這個地方的岸邊石質堅固,稍加清理,就可以建一個小碼頭,供船隻停泊。
將南沼湖連帶周圍的蘆葦蕩、溼地看了一遍,老何看好了大片的水面可以種藕、養魚,邱晨則看好了大片的溼地蘆葦,可以養殖雞、鴨和鵝。這個時代根本沒有養殖業這個概念,雖說家家戶戶養雞養豬,但規模實在是太小,細算下來,耗費的工時和糧食算上,根本不掙錢。若是有這麼大一片草場用來搞養殖業,只要把飼料營養提高上去,把疾病的防治搞好,絕對會是個很賺錢的項目。
另外,這麼大片的蘆葦,利用起來,就不僅僅是用來做柴草和簡單的草苫子,鮮蘆葦可以用來養牛養羊,長成的蘆葦可以用來造紙,經過加工後,還可以編制各種蘆葦用品,有很廣闊的開發價值。
三人查看南沼湖,就住在楊家。海棠娘劉氏今年早早地就吃了邱晨送來的潤肺滋養的藥丸,吃得好,用得好,屋裡經過改造後,加了火牆,暖和還不嗆。天氣冷了,劉氏也沒像往年那樣咳喘不休,氣色也好了許多。這讓邱晨放心了不少。又給劉氏送了些藥丸子,也給海棠爹送了些治療舊傷的藥酒、藥丸,這纔跟楊樹勇、老何返程回去。
離開楊家鋪子,邱晨帶着楊樹勇和老何迴轉劉家嶴的時候,在安平縣城的回春堂停了下,給廖文清留了封信,讓他幫忙把南沼湖買下來。
回到劉家嶴,又是晚上,簡單的吃了些東西,洗了個熱水澡,邱晨就帶着孩子們睡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去作坊裡看過,邱晨就把兩條鯽魚燉了一罐奶白色的濃湯,讓玉鳳拎了,一起去了二魁家。
二魁家的小丫頭已經五天了,邱晨進去,二魁正坐在堂屋裡洗褯子。看到邱晨進來,很是不好意思地蹭蹭手,紅着臉把邱晨往裡屋讓。
“我身上冷,稍暖暖再進!”邱晨說着,將身上的斗篷解下來遞給身後的玉鳳,搓了搓手,去碗櫃中拿了一隻碗和一把湯匙,這才拎了魚湯進了裡屋。
二魁家的恢復了不少,氣色很不錯,包着頭,蓋着被子坐在炕頭,正抱着小丫頭餵奶。
“你氣色不錯,身子想必恢復的也好吧?對了,奶水夠吧?”邱晨一邊說着,一邊將魚湯和碗勺都放在炕桌上,然後湊過去,看二魁家的懷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