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成雙福滿堂
劉氏看着走出去的女兒,臉上的笑容散了些,心裡也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個傻閨女,雖然笑着跟自己說話澆花,可那份心神不寧,怕是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唉!那樣好的一個人,長相、品行、家世無一不好,閨女動心也實在正常……只是,那樣的身世人才,別說攀不上,就是攀上了,往後能對閨女一心一意地好麼?
楊樹猛和家良已經燒出了無色玻璃,只是,拉平工藝還不行,厚薄不均……她要的是顯微鏡用的玻璃,也就是光學玻璃,不但要透明無色、無氣泡,最重要的就是厚薄的掌控一定要精細才行……
家良這幾天就在琢磨這個……連楊樹猛連着幹了幾天都厭了,家良倒是個韌性耐心極好的,仍舊每日不斷地試驗琢磨着。
到了這一步,其實邱晨根本做不了什麼了,所以,她把玻璃燒出來之後就甩了手,都交給楊樹猛和家良琢磨去了。今兒,她想給自己找些事做,又在屋裡呆不住,靜不下心,根本沒法練字讀書什麼的,只好到了後院的窯房。
家良已經在點爐做燒玻璃的預備工作了。邱晨走進來,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邱晨搓了搓冰冷的手,隨手去了身上的斗篷搭在門口的衣架子上,將長裙往上拎了一下,用腰間的絲絛繫住,徑直來到爐子跟前。
“夫人!”家良連忙停了手問候。
邱晨笑着擺擺手:“別這麼多禮了……怎麼樣了?可有了進展?”
家良有些沮喪地拿出幾塊巴掌大的無色玻璃來,遞給邱晨道:“還是不夠平整,透光看人會走形……”
家良說着話的功夫,邱晨已經拿起一塊玻璃舉在眼前檢驗,透過玻璃看到的景物是有些走形,這樣顯然不能做光學玻璃……唉……邱晨嘆了口氣,家良臉上的沮喪也深了許多。
“噯,這樣的玻璃雖然還未達到我用的標準,可是能做窗玻璃啊!”邱晨一下子找到了個有意思的事,滿臉喜色地看着家良問道,“這樣的玻璃能做多大?”
家良有些跟不上,愣了愣才道:“沒試過大的……”
邱晨笑着一揮手:“來,咱們今兒就試這個,看看做到這個程度究竟能做多大……”
畢竟,平板玻璃的製法還不成熟,邱晨跟家良試驗了幾次終於確定,能做出來的平板玻璃只有書本大小,再大就會不平整或者出現裂隙斷紋了……
邱晨看着書本大小的平板玻璃,雖然有些遺憾,卻也算是滿意了。有了這麼大的玻璃,窗子中間就能裝上幾塊了,不但能夠增加採光度,還能直接從屋內看向屋外……在這個時候,這已經是首屈一指,別無分號了。
心裡盤算着,邱晨讓家良繼續燒製這種要求不高的平板玻璃,她自己則裹了斗篷,匆匆轉回了前院。找來趙九吩咐他立刻去尋找手藝精緻的木匠來,給窗櫺格子做一下改造,做出安裝玻璃的設置來,並囑咐一定要木匠多帶些膩子過來。
如此忙碌折騰了一天,傍晚時分,劉氏坐在窗前驚奇又歡喜地看着院子裡,連連讚歎着:“噯,咋能看得這麼清楚吶……這簡直跟沒裝東西一樣嘛……噯,這東西真好,不耽誤看事兒,還一點兒風不透,亮堂暖和……真好!”
劉氏嘮叨着,手伸上去撫摸着玻璃,似乎想用觸覺確定是否真的有物體存在一樣。邱晨看着暗暗失笑,雖說是無色玻璃,但還是有一點點發綠,根本做不到徹底的無色,哪裡有劉老太太說的這樣誇張……這其中固然有新鮮事物的驚奇,更多的只怕是對孩子一片孝心的嘉許和欣慰吧!
劉氏正看着呢,突然窗外湊上一張人臉來,一張皺紋密佈鬍鬚花白的臉龐。
劉氏給嚇了一跳,然後嗔怪着朝窗外道:“你個老頭子,咋一下子跑出來,嚇我一跳!”
邱晨跟趙氏都撐不住偷偷笑起來,楊連成卻板着臉,在窗外四下端詳着,走的遠一些看看,再走到旁邊的角度看看,然後揹着手走進屋,悶聲悶氣道:“這東西亮堂是亮堂,就是不深沉,這屋裡的事兒,外頭都看見啦,咋行!”
劉氏這一次真的不高興了,瞅着楊連成老爺子就反駁道:“你個老頭子,屋裡能有啥事兒,還怕人看?我就覺得這樣亮亮堂堂好,坐炕上就能看見外頭,不比屋裡黑漆馬糊的好啊!”
楊連成老爺子被當着小輩的面頂撞了,臉上有些下不來,瞪着眼就要呵斥……邱晨一看好好兒的一件事馬上就要引發兩位老人之間的口角,連忙上前拉住楊老爺子道:“爹,這個不怕,咱們不是有窗簾子嗎?白天就把簾子拉開,晚上把簾子一扯,外頭不就看不見了!”
楊老爺子這會兒也彷彿想起玻璃窗的事兒,是女兒操持着給他們二老第一個裝上的,一片孝心,不由地也有些不好意思,怒氣自然也就散了,卻仍舊繃着臉,勉強地點點頭,丟下一句去找穆老頭兒,揹着手走了。
劉氏朝着楊老爺子的背影撇撇嘴,哼哼道:“個死老頭子,挑三撥四的,還多毛病了!”
邱晨和趙氏忍着笑,邱晨上前道:“娘,我記得你會剪窗花來着,這眼瞅着要過年了,你這些日子就多琢磨幾樣窗花剪出來,到時候,咱們窗戶上都貼的漂漂亮亮的,貼在玻璃上,不光屋裡能看到,屋外也能看到,那纔好看呢!”
趙氏也在旁氏也在旁邊笑道:“真是啊,咱娘剪的窗花在四圍村裡都是有名的,最是活靈活現了。娘,你要是剪一朵牡丹花開貼上去,得多好看啊!”
劉氏瞅着窗戶上的玻璃,點點頭:“嗯,剪個抱魚童子也好看。”
“嗯,嗯,還有娘剪的那個喜鵲登梅也好看……”趙氏在旁邊很熱情地贊同着,劉氏臉上也跟着歡喜起來。
這些話邱晨搭不上,多說了還怕露餡兒,就笑着道:“聽着就心癢癢了,我這就找人,明兒去鎮上給娘買紅紙去……”
藉着這個話,邱晨從西里間裡退了出來。
裝玻璃的活兒,第一個就是劉氏和楊老爺子的房間,第二個房間就是前院的西里間、西次間,明天才能改造二進院和邱晨房間的窗戶。
邱晨讓人去前院給趙興傳話,明兒買菜時順帶捎些紅紙回來。爆竹也要早早預定下。今年林家除了服,又有了林旭中秀才,她受封誥的大喜事,過年就不用再悄無聲息的了,也放放鞭炮,貼上窗花對聯,喜喜慶慶地過個年。
剛剛吩咐完,孩子們歡呼着從外頭跑進院裡來。卻並不進屋,而是直奔到劉氏的窗根下,滿眼興奮地看着窗戶上的玻璃,指指點點比比劃劃地嘆息着說笑着。
滿兒小丫頭人小,從外頭看窗戶不夠高,蹦了幾下太累,第一個跑進屋裡來,直奔進劉氏的房間,踢了靴子爬上炕,在窗戶裡朝着外頭的哥哥們揮着胖乎乎的小巴掌,做着鬼臉。
整個院子,因爲孩子們的笑聲說話聲,一時熱鬧喧嚷起來。
吃過晚飯,邱晨隔着窗戶看到外頭的滿天繁星,笑着跟孩子們宣佈,明兒狩獵去。孩子們再一次歡呼雀躍起來。
楊樹猛扯過叫的最大聲的俊言,照着屁股上就是一巴掌,笑斥道:“要去狩獵也是明兒去,你小子這興騰勁兒要夜裡就上山還是咋!”
俊言揉着屁股躲開,嘿嘿笑着對二叔道:“二叔要在家去不了,二叔不樂意了!”
“去,你個臭小子,還擠兌起二叔來了!”楊樹猛瞪着眼作勢要再打,俊言一溜煙兒跳下炕,及了鞋子飛奔而去。
俊文俊書也起身,帶着弟弟妹妹們告辭,去二進院讀書寫字去了。
孩子們要去狩獵,邱晨跟趙氏也閒不住,去給孩子們籌備上山要穿的衣裳、要吃的東西,還要帶上些備用的衣物之類……
起身出屋,邱晨對楊樹猛道:“明兒二哥去吧,我留在家裡!”
楊樹猛略略驚訝了一下,卻並沒有反對。在他心裡,女子還是應該留在家裡纔是正理兒。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因爲要上山,孩子們的晨練暫停一日。雖然如此,孩子們卻一個比一個起得早,不到卯時中,不到卯時中,就一起到了後院。
孩子們平時穿長直綴、皮毛大衣,戴皮帽圍巾手套。皮毛大衣是邱晨改造過的,更像現代的皮大衣,衣袖獨立了出來,能讓孩子們的雙手解放出來自由活動,衣身嚴實保暖性能也比較好,又因爲方便活動,大衣後片兒都開了叉兒,所以騎馬也完全可以。
邱晨要做的就是給孩子們準備了鹿皮靴,裡邊都塞上厚厚的棉花,再備下備用的衣服手套。吃的準備了一些火燒、饅頭,還有油炸的點心和糖塊,這些東西攜帶方便,熱量高,能夠快速地爲身體提供抵禦嚴寒所需的熱量。當然了,也備了上山用的鍋竈碗筷調料等物,打獵應該會野餐……
這些東西林林總總地搬到外院,交給秦勇和秦禮幾個,邱晨牽着阿福阿滿,低聲囑咐他們聽話,別亂跑,跟好了大人,又鄭重地託付給秦禮秦勇。秦禮秦勇看到邱晨穿着裙裝出來就都有些驚訝,等她把孩子們託付給他們,就連秦勇都驚訝的掩不住了。
秦禮乾笑着,看了秦勇一眼,連忙答應着:“夫人放心吧,我們必定會照顧好福兒滿兒的。”
邱晨佯裝看不出他們的異樣,笑着開玩笑道:“可不能光看着福兒滿兒,還有俊言俊章俊禮他們,也得給我看好了,我熬了湯底,等你們打回獵物來,咱們涮鍋子吃!”
秦禮笑的燦爛起來,摸着頭連聲答應着:“夫人盡請放心!”
邱晨笑着謝過,轉身去盯着孩子們上車去了。孩子們太小,一路來騎馬怕受不了,仍舊備了車子一直到山下再換乘馬匹。
邱晨送着阿福阿滿俊禮三個小的上了車,俊言俊章扭着不樂意上車,被楊樹猛一手拎着一個扔到了車上。楊樹猛自己拿了鞭子,站在車轅旁,笑着對邱晨道:“妹妹,有我看着他們呢,放心吧,翻不出天去!”
秦禮和秦勇護着楊樹猛趕着的馬車和俊文俊書成子幾個,辭過林家送行的諸人,馬蹄踏踏,車輪轔轔,一徑朝村外山裡而去。
打獵的車輛人馬漸行漸遠,終於小的看不見了,楊老爺子咳了一聲,招呼道:“別看了,過半晌就回來了。都回去吧!”
邱晨還好,並不太擔心,回頭扶着明顯憂心忡忡的趙氏,笑着勸慰道:“二嫂,那些人有本事着呢,阿福阿滿都不是第一回跟着出去打獵了,他們會看護好孩子們的,走吧,這裡風大,回屋去吧!”
趙氏擡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是信不過人家,就是俊禮,沒離開過我身邊兒……”
邱晨拍着她的手,扶着她往回走,一邊道:“我知道,我知道,而行千里母擔憂,當孃的心嘛,都這樣……”
兩個人相互攙扶着,身後跟着丫頭婆子一起進去了。
孩子們都不在家裡,家裡似乎一下子少了許多活力,中午飯就幾個大人吃的,吃的寂靜無聲,也食之無味的。吃過飯,扶着劉氏上炕午休,邱晨就轉出來去了二進,今兒木匠在二進修改窗櫺,安裝玻璃。
從二進裡出來,邱晨又去東跨院作坊裡轉了轉。
申末時分,門前車馬聲響,邱晨恰好從東跨院出來,聽到聲音連忙走出去,卻不是打獵的孩子們,而是大興帶着一輛馬車回來了。
不等邱晨出了門,大興就看到了,連忙把手裡的馬繮扔給門上的人,幾步走上來,長揖躬身施禮:“太太!”
邱晨擡擡手,笑道:“快起來吧,這是找到繡娘了?”
大興笑着直起身,側身指着從車上下來的三個年輕婦人,道:“繡活真正精細的繡娘本來就少,有也要被大戶和繡樓網絡去了。太太這一回要找繡娘,也是巧了,正好府城幾位大人變動,家下僕從沒辦法都帶走,就把這些外圍的僕婦丫頭遣出來發賣。這不,恰好被我趕上,就挑了這幾個來。小丫頭子大都年齡不諧,沒敢買,不過,已經跟牙婆說了,讓她們給悉心留着,過幾日回府城看好了,再送回來給太太過目。”
邱晨聽大興說完,問道:“可知道這些人的底細?從哪個府裡賣出來的?”
大興拱手,放低聲音道:“知道,小的都打聽仔細了,無礙。”
邱晨放下心來,看了一眼拘束着垂着手站在車下的三個繡娘,轉身回來:“帶進來吧!”
大興招呼着三個繡娘跟上,隨着邱晨進了家門,一路來到了小花廳,邱晨在上手坐了,大興側身伺候在一旁,先從懷裡摸出一隻大錦袋,雙手捧着遞到邱晨面前,“太太,幸不辱命!”
邱晨挑着眉露出一抹驚喜,快速地打開錦袋,從裡邊取出四張地契來。恰是她跟大興商議好的四個莊子的地契。
目光在四張地契上掠過,邱晨擡起頭來,誇讚道:“做的不錯。”
大興顯然也很是滿意這一次的收穫,拱着手道:“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是太太決斷妥當。”
邱晨笑着搖搖頭,大興又從懷裡摸出一沓紙來,遞給邱晨:“太太,四個莊子統共花了兩萬九千兩,這是剩下的銀票!”
“哦,價格這麼低?”邱晨看也沒看大興遞上來的銀票,只是意外地詢問着。
雖說災後疫後的土地價格會比平時低一些,但因爲是集中拍賣,邱晨並沒想着能省錢。沒想到,所花費的居然遠遠低於她的想象,也算是意外之喜。
大興笑着點頭:“雖說集中拍賣,但大多人家之前都有不少莊子田地,並沒有大量購進土地的計劃。而且,咱們家選定的地塊都比較中庸,競買者不多,也算是撿了個便宜。”
邱晨讚許地點點頭,從一沓銀票裡抽出一張百兩的遞給大興:“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把三個繡娘叫進來,再傳話讓青江家的過來,你就回家休息休息吧。這次回來也不必趕着回去,在家多住幾日。”
大興笑着躬身施禮,退出去了。
藉着這個功夫,邱晨重新拿起四張地契,細細地看了一番。從今後,自家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地主了。有了這些土地,只要不是連年大災,一家人的生活保障就算有了。
將地契看完,重新裝進錦袋,又拿起一沓銀票略略看了一眼,兩張五千兩的,還有幾張零散的,邱晨也不細看,隨手也塞進裝地契的錦袋中,揚聲叫門口候着的繡娘進來。
三個年輕的婦人想跟着走了進來,青江家的跟在後邊。
邱晨看着三個人走到堂中曲膝跪倒行了禮,這才擡手溫和道:“起來說話吧!”
三個繡娘容貌都不是太出色,卻也算是清秀,收拾的都很乾淨整齊,邱晨的目光在她們身上的青色細棉布襖裙看過去,就知道是到了林家後換了林家僕婦的衣裙。
“你們一個個來,上前一些說說自己的姓名,擅長什麼?若是有做好的繡活兒就拿上來看看!”邱晨淡淡地吩咐。
三個婦人略略猶豫了下,互相看了看,中間個子稍高些,也清瘦些的婦人上前兩步,曲膝行禮後,開口道:“奴婢姓王,名秀榮。之前在丕縣魏縣令府上做繡娘,丈夫女兒都在瘟疫裡死了,就剩了奴婢一個……”
邱晨心中暗歎,也是個苦命的。淡淡地應了一聲,示意她將手上拿着的繡樣遞上來。
王秀榮繡的是一塊帕子,只在帕子一角簡單地繡了一枝紅梅,枝幹虯結,梅花疏落有致,針腳也極細密平整,花色濃淡過度也算生動……確實比青江家的和馬氏的繡工略好,但相比起邱晨現代見過的精品蘇繡還是有些差距的,看到出繡線比較粗,所以靈氣、細緻、神韻上都差一些。
有這個基礎,若是能夠再有南邊兒請來的技藝高超的繡娘指點,想要再進一步也容易。
邱晨將手裡的帕子遞給青江家的,“你看看!”
然後,揮手示意王秀榮退下,另一個身形略微矮胖的婦人又走上前來,介紹了自己的身世:“奴婢孃家姓容,婆家姓曲,閨名香秀。原是安陽城楊氏繡坊的繡娘,後被僉事府買回去在僉事府陣線上做事。僉事大人榮升,府裡的僕人全部發賣,這才被廖管家買下。”
“你可有兒女?丈夫呢?家裡還有什麼人?”
容氏垂着頭,抹了抹眼角道:“奴婢未有兒女,丈夫遠在碼頭上做事,奴婢過門半年,丈夫就失足落入洛河淹死了,婆婆罵我剋夫,這纔將奴婢賣了。”
邱晨示意她拿上自己的繡品來,瞥了一眼就直接遞給青江家的,又詢問了最後一個繡娘。同樣的,也是個命苦的,這個姓夏,夏氏是童養媳,不等丈夫長大就死了,寡居的婆婆傷心過度也跟着去了,她於是自賣自身才葬了婆婆。
經過詢問,對三個繡孃的身世有了大致的瞭解,也看過了三人的繡品。在三人中,屬夏氏的繡工好,卻屬容氏的舉止大方應對有度。邱晨默默地觀察了一番,也不多做理會,直接將三個人一起交給青江家的去安置,以後,這三個人也都交給青江家的管理了。
交待了三個繡娘,青江家的引着三人行禮,正要退出去,門外又一次傳來了車馬的聲音。
邱晨急急地起身走了出去,這一次,果然是楊樹猛和秦禮秦勇帶着孩子們回來了。
出去狩獵一天,孩子們臉色被冷風吹得通紅,眼睛卻格外的燦亮,見了邱晨無不歡喜雀躍,幾個小的擠上來唧唧喳喳地說起一天的經歷來。
邱晨抱抱阿福,牽了俊禮和阿滿往家裡就走,一邊招呼着俊文成子等人:“趕緊回屋暖和暖和,我這就去吩咐給你們送熱水過去。”
晚上,一頓野味火鍋子果然美味無比,一家人吃的俱都讚不絕口,大呼過癮。
一天上山狩獵,孩子們也着實累了,吃過飯不久,就各自回房睡了。
邱晨攬着阿福阿滿,聽着兩個孩子勻細綿長的呼吸,自己卻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帳頂,思緒不知不覺地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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