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匕首跟戎人的彎刀有些相像,不過尺寸要短小精巧許多,刀柄連帶刀鞘不過六寸,刀鞘刀柄俱是黃金打造,雕鏤空纏枝赤蓮子圖樣,鑲嵌了象牙瑪瑙乃至紅藍寶石,透着北戎貴族那股子華麗奢靡的土豪氣。
阿滿對黃金寶石的華麗視而不見,只在繁複的花紋鑲嵌工藝中尋找拔出匕首的機關。
她粉嫩嫩肉呼呼的手指隨着目光擦過一片片赤金葉子,寶石花瓣,滑過吞口處一朵赤子蓮的花蕊後,微微一頓,扯着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兩面的赤子蓮花花蕊都是碧玉鑲嵌了紅寶,做那赤子蓮房,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其中一面的赤子蓮房中間一顆不是紅寶,而是被孃親稱之爲金剛石的物事……這顆金剛石色紅如血,晶瑩剔透,若非她剛剛手指移動光線變化瞬間,紅寶和金剛石的光芒有差,她還發現不了呢!
肉呼呼的手指頭往那顆紅金剛石上一戳,就聽得極輕微的一聲:咔噠,機關打開,刀柄自動跳起半寸有餘。
阿滿臉色一喜,握住刀柄一推,機關閉合,隨即她一手刀鞘一手刀柄,重新觸動機關,刀柄跳起,果然,刀出鞘的動作極順暢……
臨上對敵之時,極少用的上如此精巧的短兵……一旦短兵相接,那都是火光電閃、危急萬分的,有時候一息的遲緩說不定就搭了命進去。這機關如此精巧順手,保證了在最危急的時候拔刀的速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活命多了一份可能!
拔刀出鞘,阿滿瞬間眯了眼睛,不過三四寸長的刀鋒,弧度優美,鋒刃如霜,並沒有刺目的光芒,卻顧自散發着森森的寒氣!
這是一把飲過血的短兵!煞氣森森!
阿滿隨手拿過一枚紙錢,隔着鋒刃寸餘然後吹了一口氣,吹動的紙錢飄……過刀刃,然後毫無阻滯地化成兩半飄落!
“好鋒利!”阿福在旁邊驚呼出聲。
阿滿也咧開嘴巴,露出一個滿意的燦爛笑容,將刀送還鞘中,很順手地往懷裡一揣,笑嘻嘻道:“冬天能插在靴筒中,夏天穿了鞋子卻有些不大便宜……嗯,我回去跟嬤嬤說一聲,讓嬤嬤給我做一個刀套去!”
阿福不以爲意地搖頭笑笑:“雖說這把刀不大,但掛在腰上還是很醒目的……孃親看到,定然要說哪有女孩兒家腰上掛把刀子的!”
阿滿微微蹙了眉頭,轉着眼睛思索了一回,突然眼睛一亮,撫掌笑道:“我讓嬤嬤做個捆在腿上的刀套……即不會掛在外面顯眼,萬一用上的時候也便宜……不,比靴筒中更便宜!”
這短兵只需觸動機關就能出鞘,弄個刀套,到時候刀鞘會自動落在刀套之中,只一觸拔刀對敵就好……實在是便宜的很!還可以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越想越滿意,阿滿心裡火熱,恨不能立刻回去跟嬤嬤說做那刀套去。
阿福聽着妹妹說的還算靠譜,也並不阻止,只笑笑搖搖頭,拉了阿滿的小手往祠堂走去:“行了,咱們祭祀過後就能回去了,急也不急在這一刻!”
林旭和阿福阿滿出了門,秦錚帶着昀哥兒也去了樑國公府參加樑家的祭祀,俊文俊書課程緊張並沒有因爲節日放假,致賢致德也上課,邱晨一個人在玉蘭閣吃過午飯,睡了一小會兒……自從找到用枕頭託着肚子的法子,她倒是能安穩睡上一會兒了,比之前總是壓的睡不着好了許多。
一覺睡醒,要了溫水衝了個澡,換了一身輕薄柔軟的繭綢衣褲,頭髮編成辮子,鬆鬆地用一根黃楊木雲頭簪子綰在腦後,半點兒脂粉不施,通體上下也再無一件首飾,踩了一雙厚底輕便的繡花布鞋,扶着當值的月桂和旋冰,一路下了玉蘭閣,沿着湖畔,慢慢悠悠地往西邊兒走過去。
靖北侯府這花園子極大,繞湖近旁景色玲瓏精緻,稍遠些則是栽植着許多高大的古樹、各色果樹,還有成片的竹林、梅林之類,在西邊院牆有一個背靜處,就種着四五棵海棠果。春日這海棠果夾在海棠花樹之中,沒有誰注意到,那賞花海棠也是結果子的,只不過味道酸澀難以入口,這幾棵樹也就被混淆忽略了這幾年。
這幾日,邱晨繞着湖邊散步,因爲走得慢,自然對身旁的樹木花草關注的多一些,這才發現了這幾棵樹的不同。剛發現的時候海棠果還有些生澀,這幾天看着果皮掙得微微有些霜白的意思了,邱晨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記得小時候吃過這種海棠果,不用等到泛紅,青皮泛了霜白就可以吃了,只不過,會偏酸,卻極脆!
一想起那酸而脆爽的口感,邱晨就覺得滿口生津,饞蟲大動,連腳下的步伐都忍不住加快起來。
這幾株海棠果位置偏僻,花匠疏忽之下,反而生長的極爲繁茂,樹身都有一人合抱,最低的枝椏也有一丈餘。若是身材輕靈時,邱晨或許還想着自己爬上去,過過親手採摘的癮頭,這會兒,她肚皮裡彷彿塞了個大西瓜,平地走路都搖搖欲墜的,怎麼的也不敢去嘗試爬樹的技術活兒了。
她甚至連樹底下都沒過去,隔着一段距離,尋了個一處通風良好視線良好的樹蔭涼,丫頭子取了帶來的交椅放穩當了,扶着她坐好,又有丫頭拿了一隻軟墊子放在她身後的交椅靠背上,讓她依靠着。
月桂擡眼望着高高的樹椏,目光落下來看着婆子們架梯子,笑着道:“這樹也不算高,找兩個身子輕盈的小丫頭爬上去就好。”
邱晨聞言,不由想起當初月桂爬樹採猴頭的情形,忍不住失笑道:“如今咱們府裡的丫頭大都是家生子兒,都是在這大大小小的院子里長大的,你以爲都跟你似的,爬樹那麼溜頭吶!”
被她這麼一說,旋冰和林嬤嬤等人也跟着笑起來。旋冰扯扯有些臉紅的月桂,低聲道:“不過是讓夫人散心罷了,踩着梯子穩當,也省的夫人揪心不是!”
月桂釋然一笑,轉而對邱晨笑道:“夫人……看到樹我這手癢癢了,讓我也上一回樹,好不好?”
邱晨斜她一眼,指了指腳下的籃子,笑嘻嘻道:“行啊,你就拎着籃子負責上下運送吧!”
海棠果個頭小,數量密集,果農摘海棠果爲了省時省力,大都是直接用杆子打落。不過,那樣打下來的果子容易傷了,影響了口感,也不利於存放。
如今,不過是一羣丫頭婆子陪着夫人散心罷了,自然不會用杆子去打。這備好的籃子不大,都縫了寬布帶子,上樹的婆子將籃子系在腰側,不妨礙採摘,果子也不會傷到。不便之處,就是籃子很小,跟大號的海碗差不多,一籃子也就能裝斤多果子。
裝滿了果子自然要把籃子送下來……邱晨這一說,也不算完全開玩笑。
月桂苦巴巴地曲膝答應了,轉過臉去卻歡喜無限地,緊跟着摘果子的婆子就上了樹。當然,有梯子又穿了裙子的月桂沒有拗着去爬樹,也是踩着梯子一路攀上去,手腳靈活,身量輕盈……邱晨看着好笑,對身旁的旋冰道:“這麼看上去,倒好像她纔是你們會功夫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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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的四個大丫頭,承影、含光、月桂、旋冰,除了月桂其他三個都是原來越國公府的家生子兒從小培養的,不但功夫各有所長,女紅、推拿等也都有所長,相對來說,月桂倒是最不中用的一個,除了心思細膩做事認真外,就只有一腔忠心本分了。
這會兒聽夫人這麼說,旋冰也忍不住笑了,“平日裡就她老實,也不知道咋就這麼愛爬樹的,莫不是上一輩子是樹上過的?”
樹上生活的是啥?猴子!
這丫頭的嘴也夠損的。
邱晨笑着擡手點了點旋冰,回頭再看月桂,已經興起將裙子掖到了腰帶裡,攀着一根粗壯的枝椏上了樹,一邊靈活地攀爬着,一邊手下不停,採了幾個海棠果子回身道:“霧嵐、春俏幾個過來,扯起裙子接着,我給你們扔下去!”
小丫頭們歡歡喜喜奔過去,扯起裙子,一個個圓溜溜的小果子扔下來,噼裡啪啦地落在她們的裙子裡。
春俏跑的快,一兜裙子轉身跑回邱晨面前,笑着道:“夫人,月桂姐姐扔下來的果子!”
京城裡一般勳貴人家的僕從丫頭都是統一着裝的,邱晨卻不喜歡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在她看來,穿戴打扮上限制再多,也沒辦法限制住人的心思。但反過來,只要人心服順,穿成花蝴蝶,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發生。
當然了,府裡發的四季衣裳總是統一的,不可能任由每一個丫頭婆子還按自己的喜好挑選花色衣料去。有着裝自由也不代表着所有大小丫頭都成了花蝴蝶,不過是在主子們跟前伺候的一等大丫頭、二等丫頭們,月例銀子高,又不時地得些主子們的賞賜,衣裳首飾遠比平常的丫頭富裕,這纔有漂亮的衣裳首飾替換穿戴。
邱晨喜歡素淨雅緻,小丫頭們自然也有樣學樣,一個個鮮亮亮水靈靈的,卻沒有濃妝豔抹插金戴銀那般惡俗的。
這會兒,春俏穿了一條月白色窄袖衫子,着了一條淡紫色暗紋菊花團紋的百褶裙子,被她扯着裙角撐成了包袱,淡紫色的菊花紋裙子裡落了四五顆圓滾滾青色泛着霜白的小果子,顏色對衝,很是漂亮。
邱晨一看這泛着霜白的青果子,不由自主地已是滿口生津,嚥了咽口水,從荷包裡摸出一枚銅錢樣的銀錁子,笑着丟到春俏的裙子裡,道:“春俏丫頭跑的最快,賞!”
這銀錁子是五月端午做長命縷時傾的,因此銀錁子外圓內方的形制跟銅錢相像外,圖案卻是蜈蚣蠍子蟾蜍等五毒造型,當時邱晨覺得挺有意思,弄了幾個放在荷包裡,也取個避毒驅邪的意思,到沒想到今兒來了興致打賞給用上了。
這一枚銀錢可是一兩雪花銀子。春俏看着滾落在自己裙子裡的銀錁子,自然是歡喜往外,連忙深屈膝謝了賞。旋冰上前一指頭點在她額間,笑嗔着:“就你跑得快!”
說着,自取了春俏裙子裡兜的果子,用清水沖洗乾淨了,用一隻瑪瑙纏絲碟子盛了端上去。
邱晨剛剛已經坐的有些悶了,這會兒就起身,捏了一枚海棠果送進嘴裡,咔嚓一聲脆響,滿口酸爽,後味兒清香回甘,好吃的不得了!
旋冰看夫人吃的誘人,跟着捏了一顆咬了一口,咬着是很脆不差,可那酸味兒,真真是讓人腸子肚子都抽抽了。
“唔……好酸!”旋冰一口果子想要吐出來,邱晨笑嘻嘻地回頭看過來,生生讓她把快吐出來的果子又返了回去。卻不敢再咀嚼,舌頭裹着打了個轉兒,到底指着脖子生生給囫圇吞了下去,這才覺得嘴裡那種讓人發抖的酸味兒淡了些。
再低頭看看手裡捏着的半拉果子,到底不敢再咬,看着夫人已經回過頭去看那樹上了,一揮手,半拉小果子就遠遠地拋了出去……依着她擲暗器的力道,這一去怎麼也得十幾丈開外了……此處已是臨近園子邊角,十幾丈處,說不定都扔到園子外頭去了,自然不用擔心再被夫人發現了。
除了旋冰,自然也有丫頭婆子品嚐,只是一大羣人,沒有一個能夠享受的了這極致美味的。
邱晨愛吃也不敢多吃,酸性收斂,這東西吃多了,誰知道會不會對胎氣有傷。看了會兒熱鬧,邱晨就累了,月桂等人從樹上下來,將摘的果子湊到一起,竟也摘了十多斤二十斤的樣子。
看情況,這果子除了她也沒人吃了……不過也不是大事,院子裡的海棠也接果子,味道更是酸澀,每年園子裡都有專門的人摘了做蜜餞果脯,做出來之後,澀味全無,只剩下微酸和甘甜,也是極好吃的。
眨巴眨巴眼睛,邱晨揮手召了負責園子裡花木的婆子過來,問道:“這東西可能做蜜餞?”
那婆子倒是回答的肯定:“回夫人,能做的。往年這樹奴婢們也只當海棠果子一起摘了做蜜餞的。做出來的蜜餞跟海棠果子相仿,只是用蜜糖少一些!”
邱晨點點頭,吩咐月桂帶一小籃子回去,剩下的都交給那婆子拿去做蜜餞。
帶着人慢悠悠回到玉蘭閣,阿福阿滿已經祭祀回來了,洗過澡換了乾淨衣裳在玉蘭閣等着邱晨了。
見到兩個孩子,邱晨一掃疲憊地歡喜起來。
阿福和阿滿看着身體沉重笨拙的孃親,都難免擔心,卻都展開滿臉的笑迎上來,一人一條胳膊扶着邱晨,慢慢上了玉蘭閣。
洗了手臉,邱晨在榻上坐了,緩過勁兒來,這才發現跟兩個孩子一起的林旭沒有看見,不由詢問起來。阿福阿滿就將他們去香燭紙馬鋪子買東西,遇上了一位呼延誠的老者,那老者自稱乃是他們祖父的知交摯友,又說跟林旭父兄有舊,說是帶着林旭出城上墳去了。
一聽‘呼延誠’這個名字,邱晨就心頭一跳,差點兒將手裡端着的茶杯子撇出去。心裡驚悸疑惑,只急着想呼延誠來做什麼?來帶兩個孩子走?還是僅僅只是帶着林旭認認林家父兄的墓?……
說着話,阿福拿着一隻荷包送到邱晨面前,“孃親……”
邱晨轉了轉眼睛回過神來,看到走到跟前來的阿福,直愣愣地問:“怎麼了?”
“孃親,這是那位呼延老先生送給兒子的。”說着話,阿福將荷包倒過來,那枚黑色的小印章就落在了掌心,被阿福託着送到邱晨的眼前。
微微皺了皺眉頭,邱晨捻起阿福掌心的印章……論起玉石材質雕刻工藝來,邱晨真不如阿福知道的多。在劉家嶴的時候,邱晨就跟先生們商量着開設了繪畫音律課程,想着讓孩子們全方位地學習,也算是潛移默化地陶冶孩子們的情操。進京之後,湯先生不但滿腹經綸,書畫上也都有很深的造詣,尤喜印章篆刻,阿福跟阿滿也跟着學了些,雖不算有所成就,眼力上卻有了長足進步。……阿福看不出這印章是什麼材質,看不懂印面的字樣,邱晨更是不曉得看不懂。她只是用手摩挲那印章,薄意雕刻的捲雲紋路中,能隱約看到一抹血色婉轉流動……血色極淡,卻極正,就如一蓬暴起的血霧,噴濺開去,化成一抹似有還無的血色……
黑色的雲……血霧……
不知怎麼的,邱晨覺得有些東西在腦海裡隱約閃現着,她想要看清楚,卻又倏忽不見了,遍尋不見蹤跡。
揉揉腦門兒,邱晨將小印放回阿福的手中,將心頭那抹不舒服拋開,對阿福展開一個溫和淡定的笑意:“孃親不懂這個,看着倒是挺精緻,你喜歡就留着吧!”
不管怎麼說,呼延誠是孩子們的親生祖父,若是要帶走孩子們,她肯定會不依不撓,絕不同意。可人家僅僅只是給孩子個小玩意兒,她還擋着攔着就太過了。
阿福看看手中的小印章,又看看孃親剛剛揉過額頭落下來的手,關切地詢問:“孃親,是不是不舒服?頭疼麼?兒子給您推一推?”
兒子的貼心關懷讓邱晨心情好了許多,她笑着搖搖頭,拍拍身旁示意兒子坐下,笑道:“無妨,我只是看着這印上的字似乎在哪裡見過,想的狠了,有一丁點兒發暈。不想就無妨了,不必擔心!”
阿福點點頭,隨手將小印章重新裝進荷包掛在腰上,聽從孃親的意思在旁邊坐下。
阿滿見哥哥展示了印章,也笑着擠上前,趴在孃親的膝頭笑道:“滿兒也得了柄巴掌大的赤金小刀,這會兒衣裙輕薄沒處擱,我留給嬤嬤,讓她幫着我做套呢,回頭我拿來給孃親看!很好看的!”
小丫頭怕孃親限制她帶刀,很是混淆概念的用了‘巴掌大小’來形容。不過,不是她的小巴掌,是一般男人都沒有的大巴掌罷了!
邱晨聽着‘巴掌大小’,又是很好看的刀,下意識地也就等同於現代孩子們用的鉛筆刀了。阿滿已經七歲,很懂好歹輕重,又學了好幾年功夫,那麼大點兒的小刀帶在身邊也不虞有什麼危險,也就沒往心裡去,只笑着捏捏滿兒的小鼻子尖兒道:“你個小丫頭,眼瞅着也大了,也不能總是舞刀弄槍的,我看你的畫還不錯,女紅按說也該學着了……要不跟湯先生說一聲,你上一上午課,下午回家來開始學女紅?”
“啊?”阿滿驚叫了一聲,反應過來,連忙收斂了神色,強笑着道,“娘,先生正給我們講破題,課程繁重,滿兒又不似哥哥那般聰慧,本來就跟的勉強,再只上半天的課,那很快就會被哥哥落下地……”
邱晨很想跟阿滿說,她終究跟阿福不一樣,她一個女孩子,讀書明理也就夠了,又不需要科舉入仕,哪裡需要廢那功夫學什麼破題作文……只是,理是這麼個理,話卻沒辦法說出口來。
沉吟了片刻,邱晨笑着摸了摸小丫頭的腦門兒,開口道:“你這丫頭的性子太急,一言不合就嚷嚷起來,你也該跟你哥哥學學沉穩內斂,不動如山……”
阿滿飛快地瞥了旁邊的哥哥一眼,眨眨眼轉回頭來,苦着臉道:“孃親,龍生九子還各有所好……”
邱晨擡手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小丫頭的腦門兒上,嗔怪道:“慣得你隨口渾說了!那話也是隨便說的!”
邱晨一擡手,阿滿就明白是哪裡招惹了孃親了。可孃親天天這麼疲累,能讓孃親快活些,打一巴掌就打一巴掌吧!她明明能躲開,卻沒有躲,生生受了邱晨一掌之後,很是委屈地揉着腦門兒,噘着嘴道:“娘……你這麼能下得了手,也不怕把女兒打成小傻子!”
一聽這話,邱晨正要開口,就聽得有人接了話:“誰那麼大膽,敢打我閨女?”
邱晨這還沒反應過來,趴在她膝頭委屈兮兮的小丫頭已經扭身奔了過去,委屈地迎上走進來的秦錚,苦着臉地訴開了委屈:“爹爹,娘打我!娘還說不讓我下午上學了!”
“咦,怎麼都打紅了?”秦錚一看寶貴閨女的腦門兒都紅了,立時心疼地丟了昀哥兒,看起閨女的傷情來,一邊還隨口道,“這個年紀不上學作甚?你娘跟你玩笑的,不用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