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魔法塔更高的地方攀登是每一個學員的夢想,但是要實現起來卻很麻煩。被篡改的燈神隱瞞了很多信息,其中就包括如何使用積分從而獲得上樓的權利。
大家只知道每節課獲得積分最多的人有可能獲准上到二層,每天剩餘積分最多的人也可以。如果花費一百積分,也能夠獲准在二層停留一整天進行學習。不過這些都是臨時的方法,一次只有一天。
被隱瞞的消息就是如何獲得永久通行權。只要去過二樓十次,然後再支付一百積分,那麼就隨時可以上二樓了。只有獲得了這個權利,那麼上第三層就只需要之前的兩倍積分,而不是現在的十倍。原本的設計就是這樣的,讓所有人一步一個臺階的向上走,搭建好堅實的基礎之後,才能夠繼續獲得永久上一層樓的資格。如果不是這樣,每上高一層都要支付比前一層多十倍的積分,不斷疊加起來之後才能臨時呆一天:誰也付不起那樣的代價。
衆人有些不信,因爲他們都曾經詢問過燈神,從來沒有收到過相關的信息。即便他們說:“告訴我所有和永久上樓權利有關的信息”,燈神也只是冷冰冰的回答:“請自行探索”。這一句話就誤導了所有人,他們以爲自己做的還不夠,於是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浪費着自己的積分。
“安娜,你應該上去過超過十次了吧,花一百積分向燈神申請試試。”
精靈點點頭,一百積分並不算太多,她自然有這種儲備。儘管她的燈神依然說着“請自行探索”,不過還是順利地爲她辦好了這項服務。安娜看着自己手腕上出現的三角形紋身,知道自己可以隨時前往二樓。
有了先行者,半獸人和半龍法師也都申請了同樣的資格,蟲法師卻因爲之前強行拆解燈神而缺少積分,只能等以後。旁聽的矮人沒有行動,由於之前他明確拒絕了西格爾,所以現在不好意思當着他的面做這件事情。
“要不要現在上三樓呢?”剩餘最多積分的精靈問道。
“只要大家能夠慢慢獲得積分,就可以積累起來,總能夠繼續向上。”西格爾的話讓大家感到安心,沒有了之前劍拔弩張的緊張關係。向別人發動攻擊總是有風險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折在裡面。曾經認爲只有成爲最後一個存活的纔會是勝利者——當然這種說法也沒錯——可總比不上按部就班的成功率更高。
讓大家的關係能夠緩和下來是第一步,西格爾一方面不想看到法師被誤導着自相殘殺,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的考慮。“好的方面說完了,現在說說不好的地方。侍從燈神被篡改只是一個方面,雖然因此它們不再友好,但還能正常工作。魔法塔的規則被篡改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很可能導致大家的努力被白白浪費,誰也不可能獲勝。我接受任何挑戰,願意努力克服一切艱難險阻,消滅試圖阻撓的敵人,前提是這個挑戰的獲勝獎品能夠兌付!我可以付出辛苦,也能接受因爲自己能力不足而造成的失敗,但我不能接受應該屬於我的東西被奪走!大家來到這裡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我認爲沒有一個是來這裡被人耍的!”
半獸人法師哼了一聲,對西格爾說道:“你果然是個領主,這番話完全是用來激起鬥志的套路。對你手下的騎士和領主應該有用,就別在我們身上使用了。”
西格爾笑笑,這點諷刺無傷大雅,說不定還能拉近大家的關係。只有輪椅侏儒漲紅了臉,他之前幾乎要振臂高呼,誓要和不公平的狀況鬥爭到底。他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尷尬地看着西格爾。
“是誰做出了篡改?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半龍法師的問題問到了點子上。
“並不是只有凡人能夠來到這裡,聖者也會對這裡很感興趣。誰能修改?除了神靈還能有誰?”西格爾的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他可沒忘了自己的“同伴”。
“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們會如何思考,但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西格爾說道:“隱藏身份的本意是避免外面的紛爭進入魔法學院,好保持這裡的學術性純粹,而不是用來爲所欲爲的變身面具,更不是因爲周圍充滿了害人之心而設置的自我保護。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因爲那對於我學習成長沒有任何幫助,但我希望大家在知道真相後,不要繼續被燈神誤導。我就是個法師,又不是謀殺之神的聖者或者戰神的信徒,我沒那麼大的殺戮慾望。”
“我曾經見識過一個世界,地精的世界。他們因爲不會妥協,只知道一條路戰鬥到底,所以根本無法溝通。他們自己不認爲那是種危險的狀況,反而還很得意。誰都不喜歡他們,甚至在被消滅的時候都沒有人憐憫——幾乎沒人憐憫。”
西格爾頓了一下,臉上帶着一絲苦笑:“從那件事情上我學到了不少東西,我知道只有共同的目標和利益才能將不同的人聯合起來,單靠自己的一廂情願是很難成功的。大家都是法師——或者更準確的說,都是懂得如何謀劃、如何實施的人,所以我也不廢話了。我想做的事情就是聯合大家的智慧,將這個魔法學院變回它原本應有的樣子,然後大家纔有機會各憑本領,爲自己爭取利益。我願意在這個前提下與所有人充分合作,希望你們能夠加入進來。”
他說完這些話,伸手抓向了圍繞腦袋旋轉的賢者之石。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他把這塊石頭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使用這塊賢者之石可以很方便的查閱魔法塔的圖書館,如果你們心有疑問現在就可以使用它。”
半獸人法師站起身來,一個閃現出現在桌子旁邊,伸手抓住了賢者之石。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做出了防禦的動作。唯獨西格爾一點反應都沒有,臉上帶着微笑看着半獸人。
“這是一件神器,通往知識的神器,你就不心疼?”半獸人鬆開手,讓賢者之石圍繞自己腦袋運動。“你說的沒錯,這裡面全都是知識,而知識就是力量!石頭是我的了,你別想拿回去。”
說完,他擡腿就向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發出巨大的嘲笑聲。侏儒氣不過,在扶手上用力一按,將一塊銀白色的圓球彈了出來。只聽得咔咔咔幾聲巨響,圓球迅速變大,外殼打開,從中伸出了粗壯的機械手腳。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一隻秘銀魔像出現在衆人面前。
“留下手裡的東西,那不是屬於你的。”侏儒用力一錘輪椅,大聲叫道:“秘銀魔像免疫所有魔法效果,它可以不死不休地追殺你,就算你有本事殺了我也一樣!”
“秘銀魔像?好東西,一對一的話沒多少東西能戰勝它——就算巨龍也不能確保一定勝利。”半獸人法師回頭看着魔像,臉上一絲緊張的表情都沒有。“可是你能確定這東西能夠打得到我嗎?”
“我會確保它能夠做到這一點,就算它不行,我還有的是魔像。”侏儒在輪椅上按了幾下,從側面板上開啓了一個全是凹槽的暗格,還有八個顏色各異的金屬圓球放在裡面,散發着令人恐懼的力量。
半獸人法師搖了搖頭,對侏儒說道:“藉助外物的力量雖然方便,但終究不是正途。你可以讓你高大的鐵疙瘩來試試,我徒手就能拆了它。”他頓了頓,目光移到西格爾身上,隨後說道:“不過,這件事情的正主是這個年輕的法師。說吧,我拿走你的賢者之石,你有什麼想法嗎?”
“藉助外物的力量雖然方便,但終究不是正途。”西格爾將半獸人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他:“一件神器就能打動你,我覺得你的眼光應該沒那麼短淺。而且你說什麼知識就是力量,居然是‘你’說的?力量就是力量,對你來說哪有那麼複雜?你想想,若是隻有你自己的話,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嗎?”
半獸人眯起了眼睛,嘴角帶上了一絲微笑。其他人只能聽得懂前半句,後面的話則像打啞謎。
西格爾走到蟲法師旁邊,將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幾隻黑色的蠕蟲從衣袍的下面鑽出來,在西格爾手背上游來游去。禿頭法師就是被這種蟲子鑽入身體之後死的,但西格爾看起來似乎完全不擔心。
“這是個魔法學院,計謀也許還能有些作用,但依靠蠻力肯定走不長遠,就算是你有近乎神的力量也不行。你不和法師合作,不和真正的法師合作,是準備在這裡度假休閒嗎?別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半獸人法師突然哈哈大笑,然後抓住賢者之石,直接拋了回來。“你果然有眼光,有資格當個領頭的。不管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我要分一杯羹!”
“我還答應過一個人,這件事需要他也同意才行。”西格爾拍拍蟲法師的肩膀,順便將黑色的蟲子全都從手上抖掉。“雖然這人將我扔在後面,自己先來到這裡,沒有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但我還是願意在達成目標之前繼續保持合作——更加謹慎、更加沒有效率,但仍舊是合作。你說怎麼樣,查內姆?”
“可以。”蟲法師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