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讓人冷透骨髓的念頭閃過腦海,求得原諒,讓她和慕清讓在一起,其實是餘戀的遺願?
餘念還樂呵呵的以爲一切負擔都沒有了。
如果是這樣……餘念指甲緊緊掐入掌心裡,臉上絕望和痛苦交織的情緒讓身邊的童眠難過得落淚。
餘念低低笑了出來,嬌滴滴的眸子被自責和愧疚擊垮,不見靈動,只剩下了痛苦到極致的麻木。
童眠絕望得想,餘戀這一次死了的話,餘念恐怕窮極一生都無法安寧,這一輩子都要活在內疚裡面,她和慕清讓再想幸福……恐怕難了。
看着慕清讓換上消防服,餘念身體裡面忽然間生出力量,站起來衝過去,“我也要一起去。”
慕清讓冷冷甩開她的手,冰冷的眼神掃過阿野,“餘念,不要再給我添亂。”
餘念被阿野攔住,眼睜睜得看着慕清讓進入到烈烈燃燒的火場裡面,被火光照亮的眼眸裡寫滿了痛苦,“清讓哥哥……清讓哥哥……應該我進去……有錯的人是我……是我……”
阿野按住餘念綽綽有餘,“餘小姐,不要再添亂了。”
童眠將餘念抱到懷裡,“念念,念念,別哭,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阿野,這場火是怎麼起來的?”
阿野沒有表情得扶了扶眼鏡,“餘小姐還是關心太子爺的安危吧,其他的事情,他會告訴你的。”
阿野的眸光暗中落到童眠的身上,“這件事有可能跟夢角的人有關。”
童眠身體難以察覺的僵硬。
餘念慌了神,捂住心口,那兒好疼,尤其是看到慕清讓要進去火場,她感覺什麼撕裂了一樣痛,哀求得看着阿野,“讓我進去吧,阿野。我求你了……”
餘念從來沒有求過他,這個詞讓人動容,但……
“這是少爺的命令。”
阿野冷冷拒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可是火這樣大……他也出事怎麼辦?”
如果她同時失去了姐姐和慕清讓,光這個念頭一冒出她的呼吸就難以順暢,眼淚又跟着掉下來一滴,砸在手背上。
“少爺不會有事。”阿野戴着黑手套的手扶了扶金絲邊眼鏡,“作爲少爺的手下,我無條件相信他的能力。餘小姐,你是少爺的女人,應該比我們都要相信他。”
她是他的女人,她比誰都懂他對餘戀的在乎。
所以那個男人爲了餘戀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也不知道。
這世界上的感情就像是毒,沾染上了,誰都無法控制自己,冷靜得權衡利弊。
她或許是瞭解他的吧,可是剛纔他的眼神,又讓她看不懂了。
餘念腦子裡面混亂一片,她誰都不理解,她只是看着聰明,如果真的夠聰明,爲什麼身邊的人會一個接着出事她卻無能爲力?
自責像無數把刀插進她的心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野的神色也略微變化。
“阿野先生,現在必須撤退,火勢太大,有可能會引起二次爆炸。”
專業人員出現,冷靜分析可能性。
“我不走。”
餘念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沒看到他們安全出來,我不會走。”
“打暈帶走!”
阿野親自上手,一記手刀劈下去,餘念軟綿綿得暈倒在童眠的懷裡。
“你不用對我動手。”童眠擡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映着火光看上去格外沉寂,“我會照顧好她。”
阿野面無表情,“這麼多人在,你也沒有機會跑。如果你夠聰明,就應該知道你現在除了呆在你閨蜜身邊,再沒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
只要出了港島,宮堯肯定在等着捉她回去。
如果這一次縱火的事情真的跟夢角有關係的話,慕清讓也不會放過她。剛纔慕清讓那陰鷙、嗜血的眼神分明不是在看餘念,而是在看她。
童眠嘴角笑意嘲諷,阿野說的對,她現在只能靠着餘念。
可餘念如今也很痛苦,她的存在不過是給餘念再增加更多的負擔而已。
餘念再醒過來,天光初曉。
童眠趴在牀邊,餘念一坐起來,她緊跟着睜開了眼睛。
“念念,怎麼不多睡會?”
餘念抱住自己的膝蓋,額頭上都是冷汗,剛纔她做了一個夢,很可怕的夢,她夢見慕清讓死了,抱着姐姐一起死在了火海里面。
她想進去,可是隔着火海,像是隔着一整個銀河系那樣遙遠,她只能眼睜睜得看着慕清讓抱着姐姐消失在火海里。
“我好怕。”
餘念雙手插進頭髮裡,狠狠地揪住,這種折磨自己的疼痛好像能讓人舒服一些,可是童眠看着卻很難受。
“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這是意外,意外你知道嗎?”
童眠的聲音剛落地,慕清讓低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這不是意外。”
伴隨着門推開,慕清讓頎長的身影沐浴在晨光裡,金色的陽光也無法溫暖他周身散發的寒意。餘念緊緊盯着他的臉,心口狠狠一疼,他受傷了,手上包紮着紗布,纏繞着手掌部分,一圈圈的紗布彷彿也繞在了餘唸的心口上。
“清讓哥哥!”
餘念撲過去想看看他的傷口,慕清讓一把將她抱起來,直接出了房間。
“你要帶我去哪兒?童眠還在那兒……”
慕清讓緊抿着脣線,一言不發的樣子看上去十分陰冷、可怖,她很久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了,這樣的他像極了三年前他們初初對上時冷酷深沉的男人,對任何人都毫不留情!
“清讓哥哥。”
“你叫我老公都沒用。”
慕清讓將她帶上車,冷冷掀脣,餘念臉色微白,不敢置信得看着這個滿身戾氣的男人。
一夜之間,他就變得陌生了。
“美人計是不是覺得特別好用?嗯?”他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拍,目光沉寂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他仍舊優雅,還是她認識的慕清讓,卻不是那個抱着她吻着她的慕清讓了。
“你覺得我是在耍心機?”餘念嘴角緩緩上翹,“太子爺。”
這個稱呼落到慕清讓的耳朵裡面聽上去特別刺耳。他眉頭攏起,神情看上去更加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