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慕清讓陰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怒意鋪面而來，壓迫感緊跟着而至，餘念在他的眼神注視之下竟然畏懼了。
他的眼神好像要殺人一樣。
艱難得吞嚥一記口水，餘念沉聲開口，“你想讓我重複哪一句？是意外我知道姐姐懷你孩子的事情？”
慕清讓走到餘唸的面前，擡手捏住餘唸的下頜，痛得餘念以爲他要掐死自己。
她忍不住呼痛，擡手去扒他的手。
稍微沒不注意，手指甲在他的手上劃出長長的血痕。
慕清讓回過神，鬆了力道。
餘念幾乎是立刻就往牀的另一頭爬過去，眼神裡的警備畏懼藏不住。
這樣子的餘念很陌生又熟悉。
彷彿她一直都是這樣在逃避，那個撒嬌抱着他喊清讓哥哥的女人只是一個假象。
“你不相信我。”這句話到了慕清讓的嘴邊，卻說不出口。
慕清讓臉色暗沉下去，忽然間嘲諷得笑了。
餘念聽見他突兀的笑聲，茫然又無措，不知道爲什麼慕清讓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餘念聽到他低沉開口並且沒有否認，即使是早有準備，餘念還是覺得心裡一沉。好像有一個地方缺了一角，尤其是他無悲無喜打算和自己攤開來講的樣子。
她是不是很矯情？她自己也覺得，明明是自己做好了決定，以爲自己很瀟灑，可真的到了這一步的時候餘念才知道心裡多難受。
心跳加速，喉頭乾澀，手下的牀單被她無意識得攥緊皺巴巴的一團，餘念緩緩開口，“前幾天而已。”
“具體時間！”
“你去z縣期間。”
是有幾天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忙着霍蓮辰的事情。
餘念倒是很沉得住氣，在他面前沒有露出半點的不高興。
這樣的平靜沉着，是因爲對方是她姐姐？還是說她沒有那麼在意。
慕清讓肩膀爲支點，靠在窗前，摸出了雪茄，當着餘唸的麪點燃。
他已經很久沒有當着餘唸的面抽菸了。
甚至可以說，他幾乎已經戒菸了。
但是這一刻，慕清讓發現一向自制力強大的自己除了抽菸來轉移自己心裡的怒意，似乎沒有別的渠道。他怕自己問的越多，越想過去把餘念這個女人捏的死去活來。
“你姐姐告訴你的？”
餘念看他咬着雪茄，煙霧嫋嫋後的英俊面容變得不真切起來，不禁露出苦笑，“姐姐怎麼會告訴我這些。她那麼愛你。”
“愛我？”慕清讓現在聽到愛這個詞只覺得特別刺耳。誰他媽愛誰誰？沉沉吐出煙霧，他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愛我怎麼我不知道？”
餘念頓時惱怒了，“慕清讓！怎麼着？你還打算不負責？”
餘戀的情況餘唸完全能理解。
出了賀書和的事情，又經歷過那樣的傷害，不告訴慕清讓自己懷孕的事當然正常，還有一個原因，她這個妹妹不肯退讓，不肯放手慕清讓。
“負責？”慕清讓從餘念這話裡面回過味了，“所以你是打算把我拱手讓給你姐姐？嗯？”
餘念雙肩漸漸塌陷下去，閉緊了脣沒說話。
那句話她說不出口，雖然她已經有了決定。可看着慕清讓的時候，她沒有辦法說出來。她的心好像被人拉扯着，拱手相讓這種話她也沒有資格說。
“說話！”
慕清讓忽然間揚高了聲音，狠狠將雪茄摁滅在菸灰缸裡，快步走到餘唸的旁邊，將她從牀上拎起來。
“餘念，我說過的話，你是不是當笑話聽？”
餘念不敢擡頭去看他，害怕對上他的眼睛。
她知道他想要什麼答案，可是她給不了他。
她第一次被慕清讓剖白得這樣徹底，卻是在這樣對峙的情況下。
“慕清讓，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餘念無力得低聲開口，“即使姐姐沒有懷孕，我也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做不到，那樣子好像我是偷走了她的幸福。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了。”
這一句話給了慕清讓最後一擊。
如果是餘戀懷孕的事情，他可以解釋，可以讓餘戀親自來說清楚這個誤會。
可如果是餘戀失蹤八年的事情，慕清讓無話可說。
這確實是他的責任。
他沒辦法否認，也沒有辦法去推脫。
“補償的方式有很多種，你要選擇這一種？”
如果餘念擡頭的話，會看見慕清讓猩紅的眼眸，如同一個巨大漩渦流動着悲傷和失望。
餘念輕聲笑了，聲音飄忽，她的眼眸很乾澀，痛到流不出眼淚，“是啊。”
“沒有我的允許，你想離開我？”慕清讓手一鬆，餘念自己倒在了牀上，她的力氣也在這一場質問裡被抽空了一樣。
她做出這樣的選擇，她也很難受。
比她想象的，還要難受。
餘念注意到慕清讓開始解開皮帶。
又是這樣的方式？
以爲做一次愛或者是無數次愛，問題就能解決嗎？
餘念倒不躲了，她很配合得解開衣釦，在慕清讓的眼光下剝開自己，露出雪白的身子。
“不是想離開我嗎？”慕清讓頓住手上的動作，眼眸裡被她的順從挑起火氣，這樣無言的順從跟挑釁有什麼區別？
“還脫衣服迎接我？”
餘念抱住裸露的雙肩，仰臉看着他，眼底下的紅痣嬌豔得像是一滴血淚，“我有別的選擇嗎？我不是我姐姐，我本來就沒有什麼自尊，和你睡一次也是睡，睡十次也是睡。就算我不脫，難道還要等着你動手嗎？慕清讓，你在牀上逞兇讓我想死也不是第一次了。”
慕清讓抿緊了脣，眼神直勾勾得盯着餘念，冷冽得掀脣，“脫！”
餘念動作微僵，咬牙，一點點把自己脫乾淨。
黑色的大牀上，女人白嫩得如同剝殼後的荔枝，看上去十分美味可口，明豔多汁。
但慕清讓並沒有欣賞的意味，他沒有脫掉自己的衣服，直接鬆了皮帶覆上這具熟悉的身體。
沒有任何之前的撫慰，也沒有親吻，也沒有任何溫柔寫意的安撫。
慕清讓支起身子看着餘念，她咬着自己的脣，臉色微紅，像極了情動時的羞澀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