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餘唸的電影戲份即將拍完。她這一次拍的是小成本電影，不需要搭建什麼奢華的大場景，也不用去外地取景，所以拍戲並沒有耗費多少時間。
這一段時間餘念就跟陀螺一樣旋轉，終於在秋意漸濃的時候電影拍攝的工作量只剩下了一些小鏡頭需要補拍。餘念這才感覺鬆一口氣，畢竟是自己第一次獨立完成一部電影。
她特意請所有的工作人員吃晚餐慶祝，在宴席上餘念因爲高興多喝了幾杯，醉醺醺得給慕清讓打電話。
慕清讓這段時間也不在國內，去往國外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她忙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但一下鬆懈下來，餘念發現自己特別想念她家的泰迪。
不對，現在不能叫他泰迪了，慕清讓爲了她的身體着想都忍了好幾個月了。
那邊接通，低沉磁性的男聲穿透聽筒。
“念念。”
“清讓哥哥，我好想你呀。”餘唸對着電話裡面撒嬌。
那邊聽出她聲音裡面醉意，聲音瞬間低了一個度，“你喝醉了？”
“沒醉，沒醉。”
慕清讓沉默了半天，“你醉了。”
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餘念笑吟吟的，“你說我酔了，那就酔了吧。”
“……”慕清讓聲音無奈，“你現在身邊有誰？”
餘念側頭，酡紅的臉頰上雙眸遲緩得朝着身邊的人看去，對上一張漂亮年輕的臉，“啊……我和姐姐在一起。”
餘戀？
慕清讓的眉頭蹙得更緊，“我讓文叔來接你。”
“不……我要你來接我……”餘念趴在桌面上，拖長了聲音同他撒嬌，“我只要你來接我……我只想要你……你現在就坐飛機回來……”
餘念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得站起來，她走起路來東倒西歪。本來坐在她旁邊的程魚跟着她站起來，在她即將摔倒的時候一把扶住。
餘念扭臉，甜甜得道了一聲，“謝謝姐姐！”
“……”喝醉酒的餘導原來有一顆少女心。程魚摸摸自己的臉，其實餘念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就算是叫她一聲姐姐，似乎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餘念大着舌頭跟電話那邊嬌滴滴的撒嬌。
有些人喝醉了就會給喜歡的人打電話。餘導電話的那一頭應該是她愛的人吧，程魚心裡暗暗想。工作起來跟女強人一樣，但實際上談起戀愛，餘念卻是一個喜歡撒嬌的溫柔女人。
程魚一直覺得像餘念這樣的女強人，防備心理一定會特別重。能讓餘念卸下盔甲的男人，一定不是普通的男人。
聽她打電話似乎現在這個男人在外地？
先前拍戲休息的空檔有人提過一嘴，餘導的男朋友好像再也沒有來探班，不會是分手了吧？這個說法當即就被導演助理否定。
“這種話不能亂講。餘導的男朋友出差去國外了。人家感情好着呢，每天按時按點得給餘導打電話，雷打不動。”
程魚進組這麼久，一直都沒有見到過餘導的男朋友。雖然有一點點好奇，可是她沒有先閒到去八卦。她這段時間也在忙着賺錢，有戲的時候拍戲，沒戲的時候就去做兼職。
餘念跌跌撞撞走到了餐廳門口的噴泉邊上，正準備坐下，握在掌心裡面的手機突然間啪嗒一聲掉了。
程魚慢了幾步跟上來就看到餘念正要往池子裡面跳，嚇得程魚立刻飛跑過去按住餘念。
劇組的人都知道餘念身體不是很好，尤其是不能受寒。現在入秋時節，又是大晚上，餘念要是不小心掉進去非要生大病不可。
“我的手機不見了。”餘念嘴裡含糊着嘟噥。
她酔得不清醒，拖着程魚的手喊姐姐，“姐姐，你真好……”
說着，說着，眼淚突然間就掉下來。
“我肯定是在做夢，肯定是在做夢。”
如果不是做夢餘戀怎麼會幫她？
一起長大的人，無數次背叛她，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背叛，像是刀子一樣，一刀一刀把過去的她們斬斷。
“清讓……你怎麼還不來……”餘念抱住頭，迷醉的臉上佈滿痛楚，“我要回家，我要回錦官閣。我的手機呢？我的手機到哪兒去了？”
結完賬的助理從裡面出來，“餘導，我送你回家吧。”
餘念點點頭，醉眼朦朧得望向助理手裡拿着的臺芒，嘴角露出笑意，“我的手機。”
助理:“……”
程魚:“……”
衆目睽睽之下，餘念抱着一隻小臺芒開始講電話。
導演助理默默轉過頭，“這附近應該沒有狗仔吧？”
要是被拍到導演智障的樣子，這部電影上映會不會票房被影響？
程魚攙扶起講電話講得很興奮的餘念，“趕緊把她送上車。”
助理找了代駕，她親自送餘念回家。
程魚沒跟着一起去，她又折回去拿自己忘記在那兒的包。
再出來的時候，餐廳的門童攔住她，“您好，這是您的手機嗎？剛纔掉到水池裡面。”
小巧的手機被毛巾包裹着。
難怪剛纔餘念一直唸叨着手機，手機到哪兒去了。
程魚接過來，“是的，謝謝。”
先幫餘念收着，等再見到給她好了，程魚把手機放到包包裡。
……
錦官閣，餘念被女傭扶着回房間。這一路上估計用小臺芒打電話講的有點累，餘念幾乎是倒頭就睡。醒過來的時候她人在浴缸裡面，身體泡在冒着騰騰蒸汽的熱水裡面。
她動作遲緩得轉頭，慕清讓雙手沾滿泡沫，正在爲她洗澡。
“你怎麼回來了？”餘念記得這個人明明還要在國外呆上一個星期。
她面上神色迷離慵懶，看來完全忘記了自己在電話裡面說了些什麼。明明在電話裡面又哭又鬧又撒嬌，非要他馬上回來。
慕清讓沉默，將餘念洗乾淨之後把她抱回房間。
牀上的物件全部都已經換過。
餘念被放到被子裡面才反應過來被單、被罩都是新的。
餘念擡手按住太陽穴，輕微的脹痛，看來酒喝得有點多。
慕清讓注意到她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居高臨下得審視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