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閉上眼,舉着匕首的手都在抖,刀尖上的冷意讓她身體一顫,她的害怕不是裝的,是真心實意的害怕。她比誰都想要活下去,可是這一刻,她只能用死的方式來救自己!
銳利的刺痛從刀尖處傳來,血幾乎是立刻就流了出來,痛到她想摔了刀子,可她不能。她在心裡默數:一、二、三……
砰!
匕首被人打掉,餘念手一歪,刀尖往下一滑,稍微靠耳後的脖頸處一陣溫熱,血頓時就流出來。
“這個女人,現在起就是我的妹子了!誰動她,就是跟我刀疤過不去!”刀疤臉對着所有人宣佈。
這羣人見沒肉吃,立刻悻悻得散了。
餘念鬆一口氣,雙腳跟煮熟的麪條一樣軟軟往下滑,哐當跪坐到地上。
“阿四,帶她去包紮。”
刀疤臉喚來一個瘦弱的眼鏡男。
餘念上藥的時候,整個人都還在後怕,抑制不住的發抖。
刀疤就坐在旁邊,忍不住搖頭,“知道怕了?我當你不知道怕呢,小屁孩一個,再割深一點,你就要去見閻王爺了!脖子那地方是能亂動的?”
媽的,那你不早說?現在放什麼馬後炮?老孃要不是對自己狠一點,你會對我心軟?
餘念抹了一把鼻涕,她現在後背都是冷汗,“我哪兒知道啊,我看電視劇裡面都是這樣演的。活着沒意思。還不如見閻王爺呢!”
“胡說八道!好死不如賴活着!”刀疤臉一拍桌子,給餘念上藥的小哥嚇得手上一用力,餘念疼得差點上了天!
她齜牙咧嘴,倒吸着涼氣回答:“好,好,我都聽你的啊,哥!”
“阿四,你這個雞膽子,怎麼跟着我們混啊?再這麼不禁嚇,就滾回老家種田去!”刀疤臉對餘念還是挺照顧的,看餘念疼得眼淚又流出來,衝眼鏡男吼,“輕點!你當是給冰室那些糙老爺們上藥呢。”
餘念默默點頭,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這個阿四,戴着眼鏡兒,唯唯諾諾的樣子,還真是跟外面那些混混們不一樣。
有句老話說得好,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
混混這一行也是要看人來的好嗎?
“大哥,別等會我沒有被匕首捅死,卻被你這根棉籤給捅死了。”
“不不不……是……故……故意的……”阿四開口了。
說話還有點小結巴。
算了,自己曾經也是個結巴,幹嘛還嫌棄別人!
等到一切處理好,餘念被請到一個隔間裡。
“條子已經開始搜酒店了。這個動靜,應該是在找你。”
刀疤臉看着餘念說,“我有個計劃,想要你配合一下,大妹子。”
下一秒,餘念就被五花大綁。
這羣人可都是在提着腦袋生活,哪兒有什麼誠信可言。
餘念心裡一驚,不知道這是要演哪一齣,頓時就要哭出來,“哥啊,不是說好收留我加入組織了嗎?怎麼綁起自己人來了?”
“你別怕!”剛纔拿匕首的阿三主動安慰起餘念,“姓慕的那個人太狡猾,平常我們怎麼暗殺他都沒找到機會下手。這一次啊,就打算用你做魚餌,讓他來冰房。這兒是我們的地盤,進來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餘念頓時就不哭了,做出一副很爲他們着想的樣子,一雙眼睛賊亮,賊亮,“好啊!哥,你們太英明啦!讓那個殺千刀的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拍了一通馬屁,哄得這羣混混高興之後,餘念又做出爲難的樣子,“可是……姓慕的鱉孫那麼狡猾,他會爲了我來這裡冒險嗎?對他們那些人來說,我就是個玩意兒啊。”
“當初他不就是爲了那個女人以身犯險了嗎?捱了一刀,差點死在我們手裡。讓他走狗屎運,竟然活下來了。”
慕清讓爲餘戀受傷的這事兒餘念從來不知道。
她那個時候知道姐姐被下迷.藥的事情,心裡面恨死了慕清讓,既然那麼愛餘戀,怎麼捨得讓她受傷?
原來在這件事裡面,慕清讓也並沒有全身而退……
差一點死了這種事兒,餘念不敢想象竟然發生在慕清讓的身上。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神一樣的存在。
餘念艱難得吞嚥了一口唾沫,“可是……我不是那個女人啊。我可是冒牌貨。”
“沒事兒,他來不來是他的事情,咱們先把這個局布起來。”
說着,阿三拿出手機,“你就拿出剛纔哭天喊地的氣勢來,怎麼慘怎麼哭。”
餘念輕輕一曬,“要是他不來,你們會弄死我嗎?”
“不來也沒事兒,我們就放你走唄。或者你想加入我們幫派也可以。嘿嘿嘿。”阿三露出一口黑牙。
餘念被他的口氣薰得辣眼睛。
“好吧!”
她沒有辦法,只好錄了一段,又覺得不行。
“哥,慕清讓這個人其實很冷血的,我這樣光哭光嚎估計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我們得刺激他的自尊。比如說我加上一些話,激他過來……”
“好。”
餘念暗中吐了一口氣。
慕清讓,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你要是夠聰明,就千萬……千萬……不要來。
……
錦官閣,門衛匆匆忙忙將一支手機捧到管家手裡。
破舊的屏幕上只有一段錄音在反覆播放。
女人尖叫的哭泣聲,一開始還沒聽出來是誰,直到那個女人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話,管家瞬間變臉色。
這一段視頻發到意大利的時候,慕清讓還沐浴在夕陽下。
阿野面色冷峻,這段錄音聽得他這個外人都覺得瘮得慌,可是慕清讓卻面無表情。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定然會覺得他是一個冷血動物。
可阿野知道,慕清讓這個人,越是內心波動的時候,臉上越發沒有任何表情。這些年的經歷不允許他有任何不符合身份的表情。
“慕清讓,我已經……已經被……玷污了……他們……說……因爲當年……你害了他們的家人,所以他們就要報復到我的身上……不要來救我了……就讓我……死……在冰室了吧……啊……”
音頻的最後定格在餘念痛苦的尖叫聲裡,帶着濃濃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