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多吃點。你不是一向都喜歡南城的早餐嗎？”
勸了幾次，時愛都是一副不太有胃口的樣子。
皇甫珏看了眼碗碟裡面堆起來的小山，都是他給她夾的，時愛幾乎沒有動過。
她一直都抱着那杯豆漿，淺淺得啜着，喝了好幾口，像小貓喝水一樣細細的，慢慢的。
看了眼豆漿下降到的刻度，嗯，這還是一隻心不在焉的小貓。
很明顯她的心思不在吃早餐上。
醫院附近這家早餐店特別有名，皇甫珏帶她來，還是花了三倍的錢預定的位置。
因爲他想給時愛最好的。哪怕只是一頓微不足道的早餐。
他想要抓住每一次機會，抓住小愛的味蕾，然後抓住她的心。或許心很難靠近，不如讓身體城市一點，喜歡上這個地方的味道，身體離不開，心也會靜下來的。
“別擔心。”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那隻手也細長，但有些過於瘦削了。
畢竟她見過更好看的手。
手的主人有一張更好看的臉，用傾城的禍水妖孽來形容都不爲過。
他不笑的時候，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卷，他一笑，眼前會有暈眩的感覺，彷彿整個世界都到了腳下。
她在幹什麼？
她爲什麼會在想方南？
時愛定了定心神，目光上移，對上皇甫珏擔心的神情，:“爺爺一定會沒事的。”
皇甫珏嘴角露出寬慰的笑，眼眸裡的光芒像是看着一個擔心爺爺而吃不下飯的小孩子，那麼溫柔，那麼憐惜。
可是她的內心裡面並沒有在想爺爺的事情。
她在想方南說的那句話。
在阿珏這麼真誠的目光下，愧疚的感覺涌上來，時愛藏在黑髮下的耳朵尖在發熱。
幸好，它們都乖巧得躲在頭髮的遮擋下，什麼都看不見。
“嗯。我要是這樣想的，爺爺一定會沒事的。”
時愛試着收回手，可是阿珏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小愛，爺爺年紀大了，其實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以前那幾次他都讓我不要告訴你。”
時愛垂下眼睫。
爺爺年紀大了，每一次的搶救就像是在鬼門關裡面走一回。
人生就是一場倒計時，到老年的時候，你隨時都可以聽到倒計時的鐘聲在敲打着你殘缺的身體，提醒你那些曾經伴隨你最後全部都會消失的健康。
“小愛，說一句很殘酷的話。”
皇甫珏一直盯着時愛的表情，下狠心，繼續嚇唬她，只管達到自己的目的，“爺爺沒有幾年了。這一次你運氣好，他出了事情你就陪在身邊。但是下一次，你怎麼知道這樣的情況會發生？他可是心臟的問題。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我怕你遠在巴黎，到時候來不及見上最後一面，會留下永遠的遺憾。要知道，爺爺最疼愛的人就是你。他要是真到了那一刻，他最想見的人肯定是你。”
時愛秀氣的眉頭蹙起，“你別說了。”
“好。我不說了。”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
但皇甫珏還是繼續往下說了一句，“小愛，我不是故意要嚇唬你，也不是在詛咒爺爺。我是醫生，人會生老病死，大自然的規律。”
時愛點點頭，正要開口，忽然間有一團東西靠到了她的懷裡。
“姐姐！”
時意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姐姐！我也要餓了！我也要吃早飯！”
時愛一看到他，沒好氣，“沒人攔着你。”
“可是我坐不上來！”
小短腿！
時愛掃了一眼皇甫珏，示意他鬆手。
差點都忘記了，她的手一直都還被阿珏握着。
“阿珏！”
“哦。”
皇甫珏鬆開手，望向這個孩子，“小意？”
以前也見過他，但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
小孩子總是規規矩矩地坐在爺爺的身邊。皇甫珏就沒見過他這麼活潑撒嬌的樣子。
時意被時愛抱起來坐在旁邊。
“姐姐有點擠。你坐過去點好不好？”
時意拿了筷子，對她請求道。
“你是拿了筷子又不是拿了四十米的大刀。”
時愛一邊嫌棄，一邊往那邊挪了一下。
時意給她表演了一個使用筷子的危險方式，時愛又默默挪遠一點。
這個年紀的孩子，用筷子確實不是那麼順手。好好的褲子都能用出四十米大刀的既視感。
時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小姐姐和這個哥哥離得遠了，開心！
“我想吃這個！姐姐！”
“我想吃那個！姐姐！”
整個桌上只聽到時意稚嫩的聲音。
“我幫你夾？”皇甫珏微笑，夾了一個湯包到時意的碟子裡。
“不要。”
時意搖頭，“你長得太醜了。”
皇甫珏:“……”
目光一轉，時意對着時愛露出討好的笑，“姐姐漂釀！我要姐姐給夾的！”
這個小子成精了吧！
現在就這麼會撩，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少女心收割機。
時愛抿脣笑，她也喜歡漂亮的東西，當然也喜歡別人誇獎她漂亮。
算你識相！
時愛給他碗裡夾了一個湯包。
在一邊的皇甫珏好氣，但還要保持圍笑，“我哪兒長得醜了？”
他怎麼樣也跟醜不沾邊吧？
時意擡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沒有我哥哥長得好看。只有我哥哥那樣的，才能叫長得帥。”
小傢伙的語氣充滿了驕傲。
皇甫珏說不出話來了。
一句話就被時意給打敗。
說真的，方南那樣的長相，可能千萬個人裡面纔有這麼一個。
如果是跟他比，沒有幾個男人能說自己比得過他吧？
平心而論，皇甫珏在這一方面不是方南的對手。
輸的心服口服，沒有任何還擊的能力。
“我跟你說。男人是不能只看皮相的！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
皇甫珏想把這個孩子的思想給糾回來，小小年紀，怎麼能有這麼膚淺的想法？
“男人最重要的是大腦！還要家世背景！有能力！”
時意太小了，即使是吃相斯文，還是滿嘴都是油。不客氣地要了紙巾擦乾淨嘴，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那是沒錢的人才會看家世，看能力。像我姐姐這樣的，需要看別人腦子好不好？親嘴的時候，親的腦子嗎？”
時愛:“……”
皇甫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