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心思敏捷的龔小遠已經在心裡開始嘀咕。
【不知道是不是麻煩？呵呵，那兩個邊緣歪二代還想找事嗎？簡直找死。】
【對於現在的老爹來說，能用錢解決的麻煩都不叫麻煩，不能用錢解決的，老爹還可以用他巨大的拳頭解決惹麻煩的人，也不是麻煩。】
【所以，小鴿子的擔心是多餘的。】
龔小遠下了定論。
平常人也是這麼想的。
問題是，小鴿子的思維有點順滑，巧的是龔成也很順滑，於是他疑惑地問道：“你是說秀琴？”
“對！就是那個秀琴！”小鴿子立即說道：“自從龔哥發跡以後，秀琴逢人就說您看上她了，所以當初才見義勇爲英雄救美。就前幾天，咱們發頭蹄下水的時候，我發現她看您的眼神就很不正常，所以龔哥你要不要結個婚刺激五哥一把？”
後座的龔小遠當時就懵了。
【我了個去！】
【這特麼，原來小鴿子是說那個女人！好絲滑的轉折啊，我根本跟不上節奏有沒有！】
【果然，薑還是老的順滑，老爹居然直接猜到！】
【說實話我真特麼懷疑我和小鴿子到底誰纔是親生的！】
【說不定他真是老爹的野孩子！老爹十歲時出過軌！】
龔成聽到這裡，忍不住就想修理這小東西……居然得出這麼個結論。
另外，還真是那個秀琴。
那確實是個小麻煩。
龔成皺眉思索片刻，隨後說道：“小鴿，回頭你專門去跟秀琴說一聲，就說我只是名義上離婚，其實結婚證還在櫃子裡鎖着。”
“明白了，我回頭就請五哥出手解決秀琴。”
“很好，想到一塊了。”龔成表示十分滿意。
他本就不擅長處理男女關係，不如禍水東引。老五家就在東邊住着。
可以說小鴿子的話深得朕心。
後座，龔小遠即將口吐白沫。
……
桑塔納返回兵州城後，三人又馬不停蹄地跑去集市置辦其他年貨。
各種菜品和肉類必須買滿滿一後備箱，分給小鴿一半。
水果、乾果、糖果等等零食必須買滿滿一後備箱，分給小鴿一半。
各種炮仗就買滿滿一車，連後座都給填滿，龔小遠的位置都沒了，只能跟炮仗擠着。另外這東西就不給小鴿分了。
因爲龔小遠喜歡放炮。
龔小遠心中十分無奈。
【老爹瘋了！買這麼多！】
【我小時候可能喜歡過，點現在對這些東西真的無感。】
【不想要啊不想要。】
龔成對此只是呵呵一笑。
兒子不喜歡放炮了？這不要緊，我說他喜歡，那他就得喜歡，然後乖乖去放炮。
……
過年前的幾天，家裡需要好好大掃除，還要準備美食。
家裡只有父子兩人，而且各懷鬼胎，對話不多，本就顯得冷清。
龔成呆在廚房裡忙碌的時候，龔小遠就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又是燒雞！可怕的燒雞！這是買着吃不過癮，還要自己動手做了？】
【唉，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但我怎麼一點要過年的感覺都沒有？】
【話說我小時候挺喜歡過年的。現在依稀還記得，老爹下崗後一直在酗酒，但過年前這幾天突然不喝酒了。
他很用心地把家裡清掃一遍，還給我買了一身新衣服和許多好吃的。】
【雖然那身衣服比現在的衣服差遠了，但……那是我之後好多年唯一的一套新衣服。除此之外，就只有校服。那些好吃的，就如現在桌上這些一樣，但這些根本沒有當時那個味了。】
【當時每次開零食，都是老頭子陪我一起，就像開寶箱似的。現在吃了個寂寞。】
【對了，上一世的今年，老爹最後一次親自下廚，準備各種美食，我還記得他用噴燈燒豬腦袋，用燒紅的鐵棍燙豬鼻子，場面一度十分恐怖。而現在……老爹一直在燒雞，一直在燒雞，根本沒啥好看的，簡直燒了個寂寞。】
【記憶中的今天，爸爸對我說家裡錢不多了，咱們要節約，所以只買了一小包炮仗。不過老爹把鞭炮拆了，就在下午四點鐘，他會帶着我出去，一個一個放鞭炮，我們一直玩到天黑。而現在的情況是，老爹塞給我一大包鞭炮，且要求今天必須給點了，否則不許吃晚飯。】
【我特麼一個人放了個寂寞。】
【還記得重生前的今天下午，院子裡也有許多小屁孩陪我一起玩，一起和指揮爸爸炸一切，或者吧鞭炮塞鋼管裡當火槍，很有趣。】
【而現在……院子里根本就沒有小盆友。年紀大的在家裡做題，年紀小的……也在家裡做題。話說小鴿子也真是NB，居然能想到買那麼多一年級預習輔導書，還有十本一年級練習冊。】
【可憐的小盆友們比大盆友們還悽慘。我自己去院子裡……連個逗的人都沒有，玩個寂寞。】
【唉，本以爲二十年後的春節會沒有年味，沒想到現在已經沒了，只剩下寂寞。】
廚房中。
龔成聽着兒子的一大堆心聲，不由感嘆。
重生前，兒子跟着自己受苦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到三十多歲。
也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我又是什麼樣子。
聽兒子的感嘆，一定是個爛酒鬼垃圾人……等等，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從這些日子兒子的心聲中可以推斷出，我在下崗後去廠裡大鬧一番。
估計有很多處罰，比如工齡買斷可能就被扣了。
然後，我心情很不好，酗酒半年。
過年之前的清醒多半是因爲家裡的儲蓄也就能支撐到現在，年後就會一窮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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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打零工，酗酒，無限循環。
那麼問題來了，有幾個地方很不合理。
第一個問題，在廠裡大鬧。
說實話，下崗之前廠裡已經在下坡路上大踏步前進了，甚至兒子重生前我已經考慮過下崗後該做什麼，這就是說，早有心理準備，就算聽不到兒子的心聲，我多半也會和之前一樣，心平氣和地離職。
大鬧的事無從談起。
除非有人故意激怒。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自己。
但兒子重生後，激怒我的事情沒有發生。
可能是蝴蝶效應。我相信該來的總會來，只是因爲某種意外推遲了。
第二個問題，我居然酗酒長達半年。
這也不合理。
雖然我被人激怒或者遭遇某些意外，導致大鬧後被狠狠處罰，但那也不是一直酗酒的理由。
還是那句話，沒人比我更瞭解自己。
能讓我一直酗酒，說明發生了什麼事，抹殺了我的所有前途，讓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否則，以我的性格，但凡有一點機會也要試一試的，絕對不會躺平。
緊接着就是第三個問題，兒子的記憶中，前幾天我沒再喝酒，而且一反常態地當了個好爸爸，以至於兒子想到那一段，心裡的稱呼都成了爸爸兩個字。
原因不止是沒錢，還有當時的我一定發現了什麼，試着改變狀況，我看到了希望。
然而年後繼續酗酒。
直到喝壞腦子。
說明就在過年的這幾天，會發生更糟糕的情況！
至於到底是什麼情況，無法猜測。
但如果涉及到人的話，下崗之時，我最關心的人只有兩個。
龔小遠，喬薇薇。
從小遠的心聲中可以得知，直到他重生那天，喬薇薇依舊沒有出現，很可能就那麼一直呆在國外。
三個問題一合計，龔成得出結論。
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多半針對龔小遠。
原本的時空中，我把兒子保護得太好，以至於他的心聲中從未透露過其中任何一絲線索。
但我已經墜入無盡黑暗。
即便身處地獄，我也能慢慢爬出來。除非沒有希望。
想到這裡，龔成突然有種十分不好的感覺。
他立即拿出手機，撥通王五的電話。
“老五，來我家過年。”
“不行，除非你準備三十隻燒雞，你親手燒的。”
“剛剛燒好。”
“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