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住處不是客棧也不是旅館。”
許慎一步踏入了自己的睡房。
他已經知曉在房間盡頭背靠牆壁軟癱地坐着的男子,時日無多了。
這個在三天之前成功刺殺了皇帝的刺客身上沒有任何可見的傷勢,但是他的生命氣息極爲微弱,就好像是風中殘燭一般的老者一般。
“……你一點也不吃驚啊。”
林廖嘉有沒有絲毫生氣的眼睛無力地望着這個房子的主人。
他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
“你果然有一些秘密……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許慎在踏入房間之前就已經用了各種方法檢查四周的環境,他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看起來唯一的不正常就只有林廖嘉。
不過他還是小心地暗中做好了防護,然後才帶着戒備接近對方。
“你爲什麼要來這裡?”
“……因爲無處可去。”
林廖嘉的聲音軟弱無力,呼吸也異常的輕微。
“很對不起……或者我要死在這裡了……”
“無所謂。”
許慎想不到對方竟然會自投羅網,他可是一直都想要找到這個男人的。
現在的狀況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
原因無他,在這種距離,他已經可以完全肯定林廖嘉的身上確實存在着時空波動了。
一個殺死了未來的偉人的刺客,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改變了未來。
雖然林廖嘉身上的時空波動沒有已經死去的皇帝那般充足,但應該也足夠許慎進行一次超凡力量的融合吸收了。
“在你死掉之後我會去通知官府,你應該知道的,你行刺皇帝的那天晚上,我也在場看着。”
“……你也許會遭到懷疑的。”
“是啊,那麼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許慎沒有辦法延長眼前男人的生命。
林廖嘉不是受了重傷,他損失的是自身的生命力,是他的壽命。
估計不用多久,這個男人就會斷氣了。
許慎要在這之前回收對方身上的時空波動。
但是考慮到對方的身體狀況,使用武力又或者藥物昏睡的程度如果不當,這個人很可能就會當場死亡,到時候就難以回收那一份時空波動了。
“該怎麼辦嗎……”
林廖嘉已經沒有力氣說太多的話,不過就在他說出建議之前,他就看見熟人的孩子在一旁的桌子中的抽屜中拿出了一條黑色的布巾,然後朝着自己大步走來。
許慎迅速俐落地蒙起了林廖嘉的眼睛。
他再度確認附近的環境沒有問題,不會讓人察覺他在做什麼之後,立刻召喚出時空門的本體。
——想要吸收自己以外的時空波動,必須要取出時空門的本體。
許慎動作很快,林廖嘉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空門便已經開始運作,在一秒之內完成了時空波動的吸收。
熟練地完成了這個關鍵步驟之後,許慎迅速地收回時空門。
本來依照他的計劃,獲得了新的時空波動,他應該要將先前獲得的能夠變成五爪金龍的寶珠融合,但是那一塊聖輝晶爲了保險起見,放在了其他時空,而現在也沒有時間回去那邊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其他的力量進行融合。
許慎還沒有融合到靈魂之中的超凡力量已經不多,這一次他選擇了第二本命法器八卦羅盤進行融合。
力量融合的過程很快速,可以說是瞬間就完成了。
——時空門依家時空火種提供的力量方式就是如此,不會有任何的障礙,不存在任何的可見異象,哪怕是性質完全相反以及矛盾的,都能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會存在半點使用上的問題。
許慎感覺到將第二本命法器融入靈魂之後,有了某種變化,不過現在也不是測試的時候。
他還有一個麻煩人物要應付。
回收時空門,並且完成力量的融合之後,許慎這才解開了遮擋林廖嘉視線的黑布。
“……你在做什麼?”
林廖嘉很是疑惑。
“沒什麼。”
許慎當然不打算解釋。
能夠察覺到時空波動存在的人物不多,絕大部分都是超越者,這個符文時空應該也不存在能夠干擾時間和空間的力量,不過就算有,現在無比虛弱即將死亡的林廖嘉也不可能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有關你的處置,我會在你死掉之後好好的想的,不過我現在有一個問題很想問你。”
許慎抱起雙手,明目張膽地轉移話題。
“林廖嘉,你爲什麼要殺死皇上?”
林廖嘉很想搖頭,不過他連這麼做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你錯了,我不叫林廖嘉。”
林廖嘉忽然感覺到體內涌出了一股力氣,接下來他說的話總算能夠流暢一點,不再無氣無力。
“我真正的名字,叫李富貴……這纔是我爹孃給我你的名字。”
許慎面無表情地望着癱坐在場邊的男人。
“我是……我是那位皇帝暗中組成的秘密機構的特工……在我九歲的時候,我那個在偏僻鄉下的老家因爲經濟問題,不得不把我賣身於人,然後我就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那個特工機構之中接受訓練……”
林廖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林廖嘉’只是一個身份……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的年齡跟你的父母認識的時間對不上,這就是理由了,我只是繼承了上一任的‘林廖嘉’的工作,繼續爲皇帝服務……”
林廖嘉擁有的官宦世家的身世,是皇帝安排的掩眼法。
一個國家元首的力量所製造出來的一個虛假的資料,這是極爲難以被拆穿的。
而地下民主派從一開始其實就是皇帝暗中支持起來的組織。
不過當然,封建制度的皇帝不可能培養一批謀反自己的亂賊,皇帝只是想要利用一個追求民主與自由的名義,對民間進行一定程度的局勢影響。
“上一任的戶部尚書的死,就是皇帝所給予我的一個暗殺命令,然後我利用了地下民主派中掌握的資源,犧牲了你的父母,成功地完成了這個命令……”
許慎繼續保持沉默。
“之前地下民主派聯合其他地下組織,針對各地鴉片館的爆炸行動,同樣也是皇帝給予的命令,我只是在忠實的實行……”
林廖嘉蒼白的面色伴隨着不斷說話,開始變得紅潤了一些。
許慎知道這不是什麼良好的正常狀況,這是回光反照。
林廖嘉很可能再過不久就會一命嗚呼了。
“不過……唯有這一件事,唯有刺殺我們親愛敬愛的皇上的這件事……”
林廖嘉不自覺的咬着下脣。
“唯有這件事……這不是其他人的命令!也不是受到了唆擺!這是出於我自身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