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食完同伴的屍體之後,這幾十只豺狼人再次往森林深處遷徙。
舔了舔嘴脣,領頭的豺狼人意猶未盡的回味着剛纔的盛宴,作爲最強大的個體,它理所應當的佔據了最好的部分,富含營養的肝臟和久違的血肉讓它很是滿足。
它感覺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不少。
這時它纔有力氣去思考別的事情。
作爲低層次的邪惡種族,豺狼人雖然擁有智慧且可以一定程度的壓制自己的本能,依靠族羣的通力合作在嚴酷的野外環境中佔得一席之地,但它們的智力實際並不算高,它們的智慧始終都被用在狩獵之上。
人類對於它們的評價是‘狡猾‘但遠遠稱不上’聰明’。
但豺狼人畢竟能算是智慧種族,連狗頭人都裡都會產出祭祀,更加聰明的豺狼人智力上在羣體中脫穎而出的個體實際並不少見。
它恰巧就是這麼一隻足夠聰明的豺狼人。
所以它帶着族羣跑了,因爲它意識到了危險。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它們族羣突然收穫了大量的獵物。
數量極多的小型動物一個接一個的闖入了它們的獵場,它們甚至不需要主動去尋覓就自動會有獵物送上門來,平日只能勉強果腹的豺狼人們對此當然是欣喜若狂。
但它從中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所有闖進來的獵物都是體型小、沒有絲毫戰鬥力的動物,那些危險的魔獸它一個也沒見到。
它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雖然它不知道這句話,但它能夠想得明白這個道理。
無論後面是有什麼恐怖的魔獸驅趕了它們還是發生了什麼未知的異變,這對於它們來說都是極其危險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它還是毅然決然的往森林深處逃離。
至於爲什麼要帶上其它的豺狼人,不是因爲它多麼有族羣意識ーー它剛剛纔吃掉一隻豺狼人呢,唯一的原因就是爲了增加生存機率而已。
一隻豺狼人是弱雞,兩隻豺狼人也是弱雞,只有一羣豺狼人才是才能稱得上是獵手。
它就這麼帶着族羣一路往森林深處狂奔試圖尋找適合的領地。
但這談何容易,一連數天的趕路它們都沒有發現任何適宜的地方,這一路上它們連一隻獵物都沒有遇到過一直餓到現在,所有的豺狼人都虛弱得不行,就算找到了合適的領地它們恐怕都沒有力氣再去狩獵。
豺狼人和狗頭人不一樣,它們沒有存儲食物的習慣,這就導致了它們現在比當初橫跨草原的狗頭人們還要悽慘上半分。
數日的飢餓讓一衆豺狼人變得極其的虛弱,它們的精神也在逐漸變得暴躁,對於做出拋棄資源富裕的領地這個決定的頭領整個族羣的氛圍都開始變得有些危險。
所幸的是它剛纔通過血腥的手段再次樹立起自己的威嚴,分食的血肉也多少讓其它豺狼人們的躁動平息了下來。
它一邊思考一邊繼續往前進,它下意識的舔了舔滴出的唾沫,剛剛的血肉反而激發出了它更強烈的食慾。
該死,它們的運氣太差了,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一個活物,所過之處一片寂靜,簡直就像是所有生物都死絕了一樣。
突然它意識到了什麼,它的睜大了眼睛,瞳孔縮成了一條線。
它停下了腳步,後面的豺狼人也跟着停下警覺的探查四周,但什麼也沒有發現。一隻豺狼人靠近了它們的頭領想要問問發生了什麼。
它剛接近到頭領背後時就感覺到喉嚨一陣劇痛,一片暖意從喉嚨擴散到胸口,隨後它就失去了意識。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掉一隻同族的豺狼人後,它叫了一聲示意其它豺狼人來分享。
餓了許多天又被之前的肉勾起了食慾的豺狼人們中當即就有一隻剛剛成年的豺狼人忍不住馬上衝了上來。
但其它的豺狼人都沒有動。
那隻剛成年的豺狼人低下了頭啃咬屍體,但還沒等它把肉嚥下去就隨着一陣刺痛也同樣化作了屍體。
周圍的豺狼人們眼睛發着綠光,無言的嘲笑着那隻年輕的豺狼人。
首領都沒動嘴,你就敢吃?
首領再次叫了一聲,但沒有任何豺狼人上前,它也不管就低頭開始啃食。
眼見首領開始進食了,剩下的豺狼人們終於一擁而上激烈的爭奪着屍體上的每一塊肉。
對於同伴的死亡,它們毫無心裡負擔。
而在瘋狂的爭搶中,首領卻是吃掉了一點內臟後悄悄的遠離。
其它豺狼人沒有發現,或者說發現了也不在意。
幾隻比較聰明的豺狼人已經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但在它們還在猶豫的時候不遠處的樹林裡響起了肉體碰撞的沉悶聲音。
隨着一聲慘叫,剛纔偷偷離開的豺狼人首領從半空飛出落在了豺狼人中,呻吟了幾聲後就氣絕身亡了。
豺狼人們一下就炸了鍋,它們驚恐的想要四散逃離。
但它們停下了腳步,逐漸的後退擠成了一團。
從周圍的樹林中走出了一隻又一隻的魔獸,有巨大的野豬,有獨居的狂暴劍齒虎也有羣居的狂暴狼,平時毫無關聯的強大魔獸聯手將它們包圍困在了一處。
裡面的很多魔獸都是它們沒有見過的品種,但無一列外的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豺狼人們認出了其中的一些魔獸,但它們的外表都和豺狼人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更強壯、更危險、更......詭異。
“你們的頭領倒是挺聰明的。”
清脆的女聲響起,豺狼人們同時把視線轉了過去。
一位部分皮膚上覆蓋着墨綠鱗片的女性坐在樹枝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它們,她沒有穿着上衣,體表的鱗片把她上身體表的部分遮蓋了起來,鱗片一直蔓延到尖銳耳朵下方的臉頰處。
她咬着手裡的果實,晃盪着雙腳用一雙金黃色的豎瞳肆無忌憚的打量着豺狼人們,彷彿在打量砧板上的魚肉。
她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赤紅色果實,鮮紅如血的汁液涌出。
“怎麼樣?難得的有智慧生物,要留下嗎?”
她彷彿自言自語般說着。
樹葉的刮擦聲響起,披着青灰色毛皮的內瑟斯從中走出。
他皺着眉頭看向這羣豺狼人。
“不,它們的智慧還是太低了,這不會帶來太大的提升。”
“那就老規矩,留下一個當母體咯。”
儘管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但豺狼人們都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它們不安的發出低吼。
突然,那隻青灰色毛皮的狗頭怪物全身亮了起來迅速向着紅色轉變,特別是他的胸前宛如熔岩。
洶涌的火焰從內瑟斯口中涌出,點燃了所有的豺狼人。
被火焰灼燒的豺狼人們發出了驚恐的叫聲,但很快它們就發現,黏着在它們身上的火焰既沒有熱量也不會燒爛它們的皮毛,火焰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在它們身上燃燒卻沒造成任何傷害。
“我只需要你們其中的一個,站到最後的一個。”
內瑟斯的聲音把豺狼人們的注意力從火焰中拉了回來。
“只有最強的個體纔有資格活下來”
內瑟斯五指遙遙一握,一隻豺狼人就哀嚎着被燒成了灰燼,火焰變得凝實了一些隨後便有如活物一樣又回到了內瑟斯的身體裡。
“勝者生,敗者死!”
瀕死前的嗚咽聲響起,在絕大部分豺狼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老練狠辣的豺狼人就率先出手偷襲了旁邊的同伴。
反應比較快的豺狼人也理解了眼下的狀況馬上開始對身邊的豺狼人痛下殺手。
後知後覺的豺狼人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所有的豺狼人互相廝殺,血液橫流,瘋狂的豺狼人們上演着最爲原始血腥的一幕。
每當有豺狼人倒下,剩下的豺狼人就會更加的拼命,那意味着它們離存活又近了一步,爲了活命的機會它們用盡了全力咬死自己面前的每一隻豺狼人。
血腥的廝殺漸漸落下帷幕,最開始下手的那隻豺狼人帶着一身的傷痕站在同族的屍體之上。
“我贏了!”
它看向了明顯是領頭的內瑟斯,但內瑟斯毫無反應,仍舊是沉默的看着它。
周圍的魔獸們也沒有動作,仍舊包圍着它站在原地。
“爲什麼?我贏了!我贏了!”
它有些驚恐的四顧,又把視線移向了坐在樹上的女性。
“看我幹嘛?都說了只有最後的一個才能活。”
她聳了聳肩,看向豺狼人的目光充滿戲虐。
可是它不是已經贏了嗎?所有的豺狼人都死了啊。
就在它疑惑不解時,它身後的一具屍體突然彈了起來咬住了它的脖子。
它揮舞着雙爪,卻夠不到背後的偷襲者,在失去意識前它終於看清楚了到底是誰襲擊它。
那是一開始就被打死的首領,它根本就沒有死,它一直在等待機會!
鬆開嘴任由屍體掉落在地上,它看向了內瑟斯。
內瑟斯點了點頭,手一招附着在屍體上的火焰陡然升起把豺狼人們全部燒成了灰燼後迴流到了內瑟斯的身體。
又變回了青灰色皮毛的內瑟斯轉頭走入樹林,坐在樹上的女性也跳了下來,她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了一個果實咬了一口,然後招招手示意它跟上。
豺狼人首領趕緊跑了上去,那位女性拍了拍它的背部,用愉快的聲音說道
“嘿嘿,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會活到最後!在豺狼人裡你的智力也是比較罕見的,我看好你哦。”
豺狼人不敢接話,越是靠近它就越是能感覺得到對方身上的異質,恐懼支配了它的心靈,連靈魂都在爲之顫抖。
面對着這個奇怪又危險的雌性人形生物,豺狼人只能發出討好的叫聲。
直到這時豺狼人才注意到,她一直在吃的哪裡是什麼‘果實’。
被咬出的缺口上能看到明顯的肌肉纖維,這分明就是一團血肉。
這團血肉中似乎還在微微的蠕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