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遠?泰莉嗓子發痛的看到前面有座燈火輝煌的宮殿,她想也沒想的就衝了進去。
但,進去後她就傻眼了。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葡萄酒味,到處都是醉的一塌糊塗的人。大廳左角正在演奏的樂隊看到誤闖而來的泰莉,愣的止住奏樂。正在表演的舞女因爲沒有音樂,紛紛不解的看去。當看到門口披頭散髮的泰莉時,各個像見了鬼一樣,嚇得失聲尖叫,四處逃竄。
泰莉一個急剎車,尷尬的站在門口,氣喘呼呼的看着一團糟的舞女。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宴會殿?你可知罪?”門口的兩旁突然躥出幾個身材魁梧的侍衛,下手狠重的扭着泰莉的胳膊,以閃電之勢將她踢翻在地。
猝不及防的泰莉嚇的慘叫一聲,整個人重重的騰空摔在冰涼的地板上。這一摔摔的她嘴角溢血,胸口發悶,頭腦發懵。從未受過如此待遇的泰莉疼的緊咬脣齒,眼中閃着委屈的淚花,身體痙攣的蜷縮在一起。
執行公務的兩人可不憐香惜玉,粗魯的拎起蜷在一起的泰莉,將她踢到大廳的中央爆喝道:“跪下!”
已經不能再忍的泰莉無法剋制內心的怒火,憤怒的微眯眼睛,目光凌厲的看着對她下手的兩個士兵。
她是誰啊?
她泰爾。弗拉爾泰莉。查理可是英國知名財團查理集團總裁泰勒。莫迪森。查理的唯一孫女啊。雖然出身中國的母親早逝,可她也是嬌生慣養啊。自小到大,從未受過委屈,更別提捱打了,如今卻……
正囂張跋涉“執行公務”的兩個侍衛看到這個眼神,竟不知所措的愣在哪裡。
“我不會下跪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爲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泰莉忍住想哭的衝動,委屈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縱然這裡是生命卑微的奴隸制社會,但對一個初來乍到的異世紀人,還是要尊重的。這兩個執行公務的侍衛,只能說他們盡忠職守,但卻粗心的惹毛了性格極端的泰莉。
大廳裡靜的可怕,這個外國女人竟公然挑戰埃及的權威?
執行公務的兩人嚇的臉色瞬間驟變,滿臉鐵青的看着泰莉,咬牙切齒的準備向上稟報。
王位上的年輕法老冷眼無視這在他眼中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犀利的深眸看着雖然狼狽卻傲骨依舊的泰莉,恍然大悟的想起還有檔被自己差點漏掉的事情。
泰莉倔傲的看着那雙深沉的褐眸,眼神平靜的如一潭幽靜的湖水。
“過來了?”揮退身邊侍奉自己的美女,眸色深沉的法老起身走向泰莉,冷酷的嘲諷道:“卡得斯的祭司千金?”
原來他一直認爲自己是叛軍的人!
大廳裡傳來陣陣唏噓聲和交頭接耳聲。泰莉莫名的有些失望,顫抖的握緊雙拳,心底在煞那間凍結。看來自己是算錯了,這裡的人更加殘忍更加冷酷。
她好想立刻回到自己的世界啊!
眼眶裡轉着委屈的熱淚,手無寸鐵的泰莉只想保住自己那僅剩的尊嚴。自己現在雖然狼狽,卻是不容侵犯的。
“怎麼不說話了?”慵懶的走到大廳中央,圖特摩斯略帶戲謔的半蹲在泰莉面前。犀利的深眸看着這張慘白的臉頰和那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他的心低傳來一絲莫名其妙的愧疚,但很快被他的理性壓制住。
“……”
泰莉倔強的眨着滿眼眶的淚花,視線朦朧的看着與她對視的年輕法老。既然他不信,自己就沒必要辯解,應該找機會盡快離開纔對。
對視片刻,年輕的法老突然起身,背對着泰莉酷寒的吩咐道:“來人,馬上把她帶到書房!”
“是!”後面馬上過來兩個宮廷侍衛,恭敬的向高高在上的法老行了個禮,又規規矩矩的攙起跌坐在地上的泰莉。
他們長時間待在宮裡,早就是察言觀色的高手了。
一片漆黑的夜空中,四周不時的傳來陣陣男女嬉笑怒罵聲。幾人走了好一會,繞過幾重宮殿,到了間寬敞明亮的房間。
※
這個房間很大,大的像座宮殿;裡面的擺設也很奢華,奢華的程度令人乍舌。
鋪着暗藍色地毯的走道兩旁,幾根傳統的埃及皇室風格的金色圓柱支撐着整個房間,柱子上刻着鮮豔的豐收和節日壁畫,其他區域鋪着藏青色的雪花膏石地板。旁邊的書架上擺滿了不同的資料文書,房間左邊的鍍金桌上放着需要批示的紙莎草文件。
這裡布調沉穩,大氣磅礴,時不時傳出濃濃的莎紙草味。
奉命行事的兩人把泰莉帶到這裡,互遞了幾個眼色便垂首退出書房,偌大的書房又恢復了昔日的寧靜。
面對這空曠奢華的房間,泰莉淚眼朦朧的觀賞起來。想到剛纔受的屈辱,心情低沉的她忍不住哭了起來。現在的淚水,也許是種釋放;多日的壓抑和委屈一併席捲而來,泰莉也哭的一發不可收拾,好像要把多日以來的委屈全部哭出來一樣。
金碧輝煌的宴會殿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很快恢復了原來的歡鬧和奢靡,在座的王室貴族們,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跳舞的跳舞。
泰莉那凌厲的眼神和委屈的表情像印烙一樣刻在了圖特摩斯的腦海。他毫無意識的想到了剛見泰莉時,爲了一匹受傷的戰馬,她一個弱女子膽敢挑戰馳騁沙場的將軍。在無人照料的情況下,艱辛的隨軍返程,可她從沒提過;今天宮廷侍衛的粗魯舉動,卻惹毛了她。
“這樣的女人,頭腦可不會簡單;也勢必是個是非分明,特立獨行的人。”有些疲憊的年輕法老陷入暫時的深思。
哭也哭累了,發泄也發泄的差不多了。泰莉委屈的揉着酸脹的眼瞼,視線模糊的尋着休息場地。在書桌的旁邊,放着一張華貴的金色軟榻,她想也不想的撲了上去。
靠在舒適的軟榻上,疲倦的泰莉透過牆上的窗戶看向外面,暗藍的天空已經冒出一絲魚肚白,代表着黑夜就要結束,而那個命人把自己帶來的法老卻不見蹤影。他再不出現,自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之前的風餐露宿和日夜兼程已經耗費了她很大的精力和體力,再不休息的話,這種亞健康的狀態一定會毀了自己的身體。
想着想着,一浪接一浪的疲倦向她襲來。不受控的閉上酸脹的眼睛……就讓自己先休息一會兒吧。
圖特摩斯並沒因之前的勞累而拖延朝中要事的處理。經過一晚的休整,他次日便趕到議事殿去處理政務,因爲那裡有一堆心懷叵測的鄰國使者等着他的接見。
維西而塔卡邁是三朝元老,也是圖特摩斯衆多老師中的其中一個。他每次的提議都關乎到埃及的內政和社會民生,也因此,圖特摩斯會將一些不是很急的政務交給他處理。今天早朝,他一定要將新的奏摺遞上。法老此次御駕親征,除粉碎叛軍收復失地給周邊藩國一個教訓外,也深深刺痛了西亞的米坦尼和巴比倫國。
爲此,四面八方的探子紛紛涌入底比斯。只要埃及有個風吹草動,各國便迅速追派使者前來造訪。這其中又數巴比倫的反應最爲迅速,國王老辛勒爲了鞏固政權統治,欲將最疼愛的公主---菲爾斯特納嫁給圖特摩斯聯姻。此刻,使者已經帶了禮物到了宮外等候召見。
“多日不見,經過戰爭的洗禮,陛下那威懾的王者風範更進一層,處處盡顯帝王氣魄。埃及的發展,也勢必能如日沖天。”剛進議事殿的塔卡邁施了一禮,毫不掩飾對年輕法老的喜愛和期待奉承道。
在自己的老師面前,圖特摩斯纔會褪下那令人畏懼的威懾,頗爲輕鬆的看着塔卡邁,“是不是有什麼事?”
塔卡邁遲疑了一會,還是如實稟報道:“巴比倫的使者帶來他們國王的禮物和意願,欲將他們的公主與埃及聯姻。”
“政治聯姻確實是鞏固統治的最佳手段之一,可我目前暫時沒這個打算!”丟下手裡的莎紙草文件,圖特摩斯並不領情。
塔卡邁聞言一愣,有點詫異的看着語調輕鬆的年輕法老片刻,而後恍然大悟道:“陛下聖明,陛下聖明,老臣明白了!”
“目前時機未到,我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圖特摩斯擡首,看着詫異的塔卡邁補充道。
“那老臣這就去處理此事,先告退一步!”
望着遠去的蒼老背影,年輕的君主也隨即起身,因爲書房那裡還有一堆的機密文件等他批示和處理。穿過行禮的衆人,圖特摩斯如旋風般抵達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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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一貫寧靜和清冷,圖特摩斯像往常一樣向自己的王位上走去,但書桌左邊軟榻上的一團影子讓他恍然大悟。
快步過來,他饒有興趣的低頭看這個側躺着的玲瓏身體。那頭長至腰間的波浪黑髮肆意的披散在肩膀四周,凝脂般的肌膚略顯蒼白。一張輪廓柔美的臉蛋上,嵌着小巧高挺的鼻樑和粉嫩的嬰兒脣,濃密卷長的睫毛齊刷刷的垂在滿是淚痕的眼瞼上,雙臂很沒安全感的疊在一起放在胸前。
她的睡相如此甜美,雖然臉色蒼白,但毫不掩飾她天生高雅的氣質。年輕的君主越看越覺得好看,便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她盡是疲倦的臉頰。
“你是卡得斯派來迷惑我的犧牲品嗎?”圖特摩斯迷戀的盯着泰莉那柔美的五官,心裡卻思索着卡得斯是怎麼把泰莉這樣的人拉攏在一起來抵制自己的?
她所說的話,所表露的態度和涵養,絕不是一個普通女人能輕易做到的。那麼,她爲什麼要和卡得斯們待在一起?
年輕的法老越想越覺得蹊蹺,不經意的環顧四周,又看着沉睡的人兒,他猛然發覺她可是在這兒休息了一晚……
猶豫片刻,一種莫名的愧疚和無法遏制的情緒使他抱起沉睡中的泰莉奔向自己的寢殿。
男女之間,大部分同性排斥,異性吸引。當一個身處巔峰的男人在無防備的情況下看到一個貌美嬌弱的女人時,都會激發本能的保護欲,一種強者保護弱者的惻隱之心,即使鐵石心腸的帝王也不會脫離這個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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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的牀,清新的空氣,香香的早餐……沉睡中的泰莉仿若置身一個宛若伊甸園的環境中。這裡安全舒適,泰莉緊緊的抱着睡枕做着自己的美夢。
一道強烈刺眼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已經睡足了的泰莉慵懶的睜開明亮的雙眼,映入視線的是一個典雅的寶藍色抱枕。泰莉慵懶的眨了眨眼睛,肚子隨即傳來一陣飢腸咕嚕的餓意。習慣性的揪着睡衣坐起來,清醒三秒鐘後,泰莉翻身下牀,赤腳向散着食物醇香的地方走去。
舒適的用餐環境,淡淡的空氣清香味兒,泰莉恍若隔世,彷彿自己不曾離開過家。像往常一樣,泰莉邊吃邊計劃着當天的任務。她喜歡掌控時間,在固定的時間內完成不可能的任務對她來說是件極爲自豪的事情,所以她喜歡思考,喜歡籌劃,因此能把握全局。
“艾瑪麗(泰莉家的管家)太太,把我的電腦和文件拿到車上吧。鑰匙在電腦桌上,晚上我和Dad一起吃飯,不用等我!”泰莉邊細嚼慢嚥,邊淡淡的提示着管家做好例行公事。
……
但,房內久久不見迴應?
“艾瑪麗太太,是不是已經放好了?”見無人迴應,泰莉優雅的起身看去,卻發現後面不遠處站着一個顫悠悠的女孩。她正疑惑的睜着雙眼,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
煞那間,“藍色妖姬”帶來的奇遇涌出腦海,泰莉才清醒的認識到,這裡早已物是人非。看着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泰莉有些磕磕巴巴道:“抱歉,嚇到你了?”
小女孩聞聲,突然“撲通”一聲匍匐在地上,向磕磕巴巴的泰莉叩了一個大大的禮儀哽咽道:“小姐,請您饒恕奴婢,奴婢對您說的那些東西不知道該去那裡找?”
被這小女孩的舉動嚇了一跳,泰莉哭笑不得,滿是歉意的把她攙扶起來,“沒事了,沒事了!”
見法老帶回的女人沒發火,小女孩心裡一喜,馬上擦了一把熱淚道:“小姐,請問您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奴婢再去給您拿!”
泰莉歉意的笑了笑,“謝謝,我已經吃飽了!”其實她這會已經沒心思吃東西了,想到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泰莉的心情再次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