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開放了吳淞口,我們就可以更加順暢的進貨了”,路易興奮的嚷嚷道:“華人有句話說奇貨可居,如果出現什麼變故,也就不怕了”。
“是啊”,亨同省油感觸的說道:“每次飛剪船過往都要打點不少,如果走太倉州過來,風險雖說小了些,不過長途販運,也不方便”,他不禁沉吟起來,那臉色晦暗不清。
“親愛的亞拉伯罕,您怎麼了?”,路易驚訝的呼喚道,剛剛亨同的確實走神了。
“哦,我的朋友”,亨同忽然露出了微笑,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掙到了如此多的鈔票,恐怕上帝也會嫉妒的”,一邊說着,他一邊自顧的打開了旁邊擱着的一瓶洋酒。
此刻只聽亨同熱情洋溢的說道:“難道我們不要和一杯慶祝一下嗎?”,彷彿他剛纔不曾想到什麼似的。
“乾一杯”,路易又眉飛色舞起來,“恭喜發財”,他又繪聲繪色的說起了這句華人常用的口頭禪。
“恭喜發財”,亨同開懷的笑了,這一陣鬨笑似乎要掀開屋頂似的,顯得這麼的粗野和狂放。
這樣得意的笑聲似乎昭示着一個定律,洋人們越是強橫,大清國越退卻,越退卻,洋人們越強橫,以至於演繹出一句經典的話語,寧可給洋人,也不予家奴,民生凋敝的大清國上海灘又迎來了一個黑沉沉的暗夜。
在暗夜之中,初具規模的十里洋場一派燈紅酒綠,
自來火雪亮的光芒毫不吝惜的揮霍着它的光芒,投射過去,照耀得黃浦江上波光粼粼,宛若水晶宮,大清國與法蘭西之間的戰事暫時告一段落了,十里洋場又很快恢復了夜夜笙歌、紙迷金醉的生活。
雖說虎視眈眈的法蘭西窺視着駐紮在安南北寧的大清國軍隊,不過背後的運籌和算計遠在幾千裡之外,只要那些讓人心驚肉跳的戰報不通過無線電波抵達上海灘,那麼一切還是往日那個摩登的不夜城,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昇平... 就跟往常一樣,夜幕低垂的時候,羅佳琳要穿過一段外灘,走進上海縣城,進入玉帶門即小東門,才能走回家去,明亮的燈光下,她嬌小的身影拖着長長的投影,很長、很長... 只見她笑臉迎,誰知她內心苦悶,夜生活都爲了衣食住行,舊上海灘上演繹着多少強顏歡笑的故事,只見洋人們、新貴們和新起上海灘的小開們,或站在歡場門口,或和賣歡的女人們嬉笑打鬧、或是勾肩搭揹走在外灘的馬路上,不堪的樣子,讓羅佳琳感覺到臉上發燒,心頭直跳,不由得低頭加快了腳步想要儘快走過去。
迎面走過了醉醺醺的路易,他提着一瓶酒,腳步踉蹌的走了過來,“漂亮的小姐”,他嘴裡噴着濃厚的酒氣,朝着羅佳琳招呼道。
聽到有個洋人衝着自己嚷嚷,羅佳琳更加的心慌,一側身她想要躲過去,“漂亮的小姐,別走啊”,路易興奮的嚷道:
“我要請你喝一杯”,一邊他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想要攔住羅佳琳的去路。
這一下羅佳琳更加的心慌了,她用力的側身想要擺脫這個醉漢的糾纏,不由得腳步加快了,和晃晃悠悠的路易擦身而過。
“小姐您別走”,心有不甘的路易一邊有些含混不清的嘟囔道,一邊掏出些花花綠綠的鈔票,這些都是外國的貨幣,上海灘上的硬通貨。
“我花錢請你喝一杯,總行了吧”,路易略微有點兒詫異的叫囂道,他那明顯帶着酒意的、通紅的臉上流露着不解的神情,這裡可是十里洋場哪。
想到這裡,路易再次揚了揚手中的鈔票,透過路旁照射過來的自來火燈光,他揮舞的影子趕了上去,追上了羅佳琳。
只見前面幾步之遙的羅佳琳有些發愣,不由得放緩了腳步,分明心頭再想着什麼,只是這一刻,後面那影子歪歪斜斜的一晃,朝着一方傾倒下去,緊接着“噗通”一聲悶響傳了過來。
“我的上帝啊”,後面驚叫聲如此強烈的推搡着羅佳琳,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她不由得自己也很吃驚,來不及多想,羅佳琳的頭已經回過去。
“我的觀音娘娘”,羅佳琳戰戰兢兢的祈禱道,小兒女家平日裡去老城廂的觀音廟裡頭燒香拜佛,爲的就是有啥急難之際,菩薩保佑。
果真唸到了這裡廂,羅佳琳的一雙腿有了些力氣,她邁開步子就要奔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