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沁柔拉着我的手走到三位老人面前,說道:“爹,娘,安叔叔。既然思虎有軍務在身,沁柔雖然是一介女流,也懂得國事大於家事,有國纔有家的道理。”
ωωω▲тт kan▲C〇
譚震山點點頭,說道:“沁柔,你能這樣想,也不枉費爹這麼久以來對你的苦心教導,你也不愧是我譚家的女兒!”
譚沁柔的母親面帶愛憐之色,說道:“只是苦了沁柔你了,唉……”
我既感動又欣慰,感動的是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見識,真是難得。欣慰是這樣難得的女子是我安思虎的未婚妻子。
譚沁柔接着說道:“但是既然婚期已定,賓客也都來到了臨勐,忽然說婚期延後,難免遭人議論。所以,我決定了,我和思虎今天就在這裡拜堂成親!”
我由感動到欣慰再到震驚,只用了短短一分鐘時間,譚沁柔這句話簡直比日本人打過怒江的消息還讓人震驚。
我吃驚的看着她,說道:“在這成親?在這荒野中成親?沁柔,這太荒唐了吧?”
譚沁柔用力的捏着我的手,直視着我的眼睛,說道:“成親只是一個儀式而已,我們又何必執着這個儀式是怎麼樣的呢!”
比我還吃驚的是譚沁柔的母親,老太太看看四周荒涼一片,抹着眼淚說道:“這裡怎麼行,這裡怎麼行,沁柔,你這不是胡鬧嗎!”
我父親低頭不語,他是沒臉說什麼,自己的兒子把事情搞到這樣的地步,姓安的是罪魁禍首,做爲罪魁禍首的父親,他自然是覺得臉上無光。
譚震山出乎我意料的沒有表示反對,只是摸着鬍鬚沉吟了片刻,說道:“沁柔,這是你一輩子的終身大事,你可要想好了,可不能意氣用事!”
譚沁柔:“爹,娘,我已經想好了,這裡也沒什麼不好。最主要的是你們三位老人都在,我們拜了天地拜高堂,不就是萬事大吉嗎?難道成親就是爲了給外人看的嗎?”
譚沁柔這時候已經沒有了剛剛來的時候的悲慼,現在的她是一副堅決、泰然自若的表情。
我小聲勸道:“沁柔,你這又是何苦呢?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舉行一個正式的婚禮不好嗎?幹嘛一定要在這個荒山野嶺弄的悽悽慘慘的,有什麼必要?”
“有!我就是等不及要嫁給你行了吧!”譚沁柔氣鼓鼓的瞪着我。
譚沁柔:“我一個女孩子家主動要求這樣,你一個大男人反而推三阻四!”
譚震山說道:“也罷!沁柔從小到大我是一直嬌慣於她,在她出嫁的事情上,我也不想拂了她的意。既然沁柔已經決定,那就這樣吧!思虎,你也不要多慮,你們二人情投意合相互恩愛就好,拘泥於形式反而不美!”
譚沁柔向譚震山輕輕萬福,說道:“還是爹瞭解女兒的心思,謝謝爹。”
我正胡思亂想中,只覺得身子一歪,被譚沁柔用力一拉,撲通一聲,跟着她面向三位老人跪倒塵埃。
譚沁柔看了看我,柔聲說道:“思虎,你是男人,你聲音大,唱禮就由你來吧,好不好?”
我:“……好吧。”
譚沁柔嬌嗔着說道:“你別這麼嚴肅,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應該喜氣一點纔對!過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丈夫,我就是你的妻子,你難道不感到高興嗎?”
她越是柔情似水,我越是覺得悲壯莫名,我覺得自己不像是在結婚,更像是在做陣前殺敵動員。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安思虎,你何德何能,讓人家這般待你?你該怎麼做才能回報這個女人所給予自己的一二?
我莊重的唱禮:“一拜天地!”
我嘶啞着顫抖着聲音唱禮:“二拜高堂!”
我的唱禮因爲聲調太高而破了音,幾乎是喊叫着:“夫妻對拜!”
“噯呀,這是喜事,你哭什麼嘛?你這樣哭啼啼的過江去殺鬼子,我怎麼能放心得下?”譚沁柔柔聲安慰着我。
——沒錯,掉眼淚的人是我,這樣草率到讓我心痛的婚禮,讓我沒辦法不覺得愧疚,譚沁柔總是能讓我對她的愛戀一點一點的不斷的堆積着。
老的都知趣的迴避到車上,把這一點點私密空間留給我們,我抱着譚沁柔柔軟身體,說道:“沁柔,你幹嘛對我這麼好?我哪裡值得你這樣做?”
譚沁柔伏在我的肩頭,用我從未聽到過的溫柔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你好,就是覺得這一生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譚沁柔從一個縱馬在臨勐城中往來奔馳的瘋丫頭,轉瞬之間就變成一個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知性女人。
譚沁柔:“思虎,我所以這麼急着要和你成婚,就是要你知道,你的身後不僅有父親有兒子,你也有了妻子,你要好好的……千萬保重纔能有機會照顧好這些人……”
“沁柔,我得走了,你……等我回來!”我放開譚沁柔,我再這麼流連忘返,我擔心自己會被這柔情所牽絆的難捨難分。
我飛身上馬,看了譚沁柔一會兒,方纔撥轉馬頭向軍營方向而去。
回到了營地,譚衛民先迎上來,看着我說道:“營長妹夫,我以爲我明天要去參加你的婚禮。”
小陶說道:“剛剛已經舉行過婚禮。”
他的話讓譚衛民的調侃變成了驚訝,他大張着嘴巴:“舉行過了?在哪裡?”
周大雷走過來說道:“團部命令,因爲軍情緊急,明天凌晨三點鐘,從下游渡江。”
“哪個營做先鋒?”
“二營。”
我多少有些奇怪,有汪庭嶽在黃文烈身邊,我的一營居然沒有被安排打先鋒,真是有些想不到。其實我是不知道內情,誰做先鋒並非是黃文烈安排的,而是張達主動請纓。
張達拋開他的魯莽和被人當槍使的特點,他其實是一個很能打的人,在東北軍的時候也是一員猛將。
這一切我都不知情,我現在也沒時間去分析這些彎彎繞,我的營要整建制開拔渡江,先期要做的事情很多。
渡江器材都已經準備停當,這一次渡江因爲上次的慘痛教訓,黃文烈決定讓各營各部在渡江之前,電臺通訊保持靜默狀態,以避免被日軍監聽破譯。
我們只在渡江時纔開啓電臺通訊,即使被日軍察覺,再想增兵防禦,時間上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