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副官從軍部離開時,不僅換上了乾淨的新軍裝,還帶回了軍部武器倉庫中,僅存的兩支噴火筒和一支巴祖卡。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我已經很滿意,要知道這樣的武器,一個團最多也就是一兩支,一下子給了我三支,這次軍部之行,可謂收穫頗豐。
另外我也給鈞座說明了轟炸一防陣地和主峰陣地之間的必要性,鈞座立刻命令炮兵團,分出一部分炮火轟炸我提供的座標。
我乘坐着軍部提供的卡車,載着武器回到駐地,黃文烈事先已經接到軍部電話,早就在一營營部恭候着我。他看見我帶回來的武器,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黃文烈,明顯露出驚訝之色。
我看着放在營部桌子上的巴祖卡,讚歎着說道:“團座,我聽說這東西能打穿坦克,是真的嗎?不是美國人吹牛?”
黃文烈指着遠處停放着的史都華坦克車,說道:“你有現成的坦克,想知道答案,何不試一試?”
我笑道:“美國人說,他們造的坦克,有着世界上最堅硬的鋼甲板,任何單兵武器也攻不破它!然後他們又說,六十毫米口徑的巴祖卡,能擊穿世界上任何坦克!原來自相矛盾的故事一直在上演,我們的盟軍朋友也不例外。”
黃文烈沉着臉,說道:“你在鈞座面前大出風頭,而我的新200團全體將士,之所以延誤渡江時間,就是等你安營長一個人!”
我指着巴祖卡說道:“團座,我險些把命丟在半路上,有我這麼出風頭的嗎?我爲了這次渡江增援進攻有更大的勝算,冒着被處罰的風險要來這種武器……”
黃文烈打斷我,說道:“好了,安營長,我們浪費的時間夠多了!立刻集合你的營,向見龍灣集結,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就要渡江!”
我連忙立正敬禮,說道:“是,團座。”
黃文烈轉身就走,想了想又回過頭來,說道:“我聽說你在鈞座面前立下軍令狀,說什麼不克摩雲嶺,誓死不回還?”
我笑道:“團座,這種話您還信?我要不這麼說,鈞座怎麼會把他壓箱底的東西都拿給我。”
黃文烈說道:“我當然不信,不過很難說鈞座信不信。所以,你還是盼着你弄來的這幾件寶貝真的管用吧!”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出了營部,帶着他的副官護衛回去見龍灣陣地。
我吩咐着傳令兵,說道:“還愣這幹什麼?沒聽見團座大人說要集結嗎?快去通知各連!譚衛民,別在這戀戀不捨的了,趕緊回去你的連隊!”
一營在我喜憂參半的情緒中集合完畢,除了需要繼續治療的傷兵,全營五百多人整裝出發,向見龍灣陣地集結。
這一次的進攻無需再有火力掩護,摩雲嶺上我軍和日軍打的正激烈,日軍已經無暇分出更多的火力,對付怒江中的增援兵力。
偶爾的幾發炮彈落在渡江器材之間,趕上哪幾個倒黴蛋被炸翻,多出幾名傷亡,除此之外,渡江的過程一切順利。
正在進攻的主力團已經是疲於奔命,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修整,我們來的正是時候。一聲令下,主力團的兵力撤下來,新200團團開始進行接替進攻。
突突突突突突!日軍陣地裡九二重機槍明顯是比上一次還要多,交叉射擊的火力,織成一道一道的白線,在我們衝鋒的隊伍裡穿射肆虐。
“團座,呼喚東岸炮火掩護吧!”我對黃文烈說道。
黃文烈有些驚訝的說道:“你不是說這種炮火掩護,等於是通知日軍我們要進攻嗎?”
我說道:“這次進攻,我們不用等炮火停止,藉着炮火直接上!弄好了,在炮擊結束前,可以衝到半山腰的位置。”
黃文烈說道:“不等炮火停止就上,東岸的炮火也會炸死我們自己的弟兄!”
我說道:“會,肯定會!但是即使有傷亡,也好過頂着日軍的槍林彈雨傷亡要來得小,您一會兒呼喚炮火的時候,千萬拜託炮兵弟兄們炸的準一點!”
這時候的雨勢已經停歇,黃文烈吩咐通訊兵,說道:“立刻呼喚東岸炮火支援!”
這次進攻,張達的二營爲左翼,周大雷的獨立營右翼,我帶着一營居中,黃文烈帶着其餘的人殿後。所以這麼安排,是因爲一營現在擁有全團最強的單兵攻堅武器!黃文烈就差拍着我的肩膀對我說:就看你的了!
轟!轟!轟!轟!……
震天動地的炮聲中,各種口徑炮彈從東岸射向日軍的一防陣地,再次重複轟炸已經被炸過十幾次的一防陣地。
我全副武裝,手裡拎着一支湯普森衝鋒槍,我喜歡這種槍,尤其是射擊時發出的聲音,噠噠噠噠噠噠,特別的悅耳。難怪這支槍被美國人稱爲“奪命打字機”,聲音確實就像是打字機的聲音差不多。
“弟兄們!聽我命令,藉着炮火掩護,我們衝上去,一鼓作氣拿下鬼子的陣地!”我揮舞着這支奪命打字機大喊着。
一營的丘八們面面相覷,顯然這種炮彈在腦袋亂飛的衝鋒,他們還沒經歷過,正常的衝鋒都是要等到炮擊停止後再衝。
我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我手下的丘八們,都有些猶豫不前,我嘩啦一聲上彈,大喊道:“炮彈是東岸打過來的,是東岸的炮兵弟兄們炸鬼子的!炮彈準頭再差,也是炸在鬼子陣地前三十米區域,不會炸到你們!難道你們更願意頂着鬼子的子彈衝嗎?”
馬順說道:“弟兄們,營長說的對,等我們衝到半山腰,炮擊也就差不多停止了!那時候咱們跟鬼子近距離交手,那才他孃的過癮!”
丘八們不太懂炮彈究竟能炸到什麼地方,既然長官說炸不到,那就只有一條路往上衝,沒別的選擇。況且就算在炮擊停止以後衝鋒,山上鬼子的子彈一樣要人命。
“衝啊!”一營的士兵冒煙突火在炮彈的爆炸聲中,大喊着向一防陣地進攻。
衝鋒過程中,不斷的有士兵倒下,有的是被日軍冒着轟炸還擊射殺,還有很多是被東岸炮彈爆炸產生的破片擊中,要說炮彈炸不到我們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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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日軍一防陣地的射擊密集程度來說,我們這樣的傷亡絕對要小很多,只不過是死傷在本方炮火下,這讓很多人接受不了。
而我只希望能夠儘量減少傷亡,至於是死在哪一方的槍炮下,那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