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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個人,其中九人爲鹽隸,一人爲僱兇者。他們所使用的是制式兵器,有環首刀、角弓、還有一張擎張弩。”回到韓家,張放將從兩個刺客口中掏出的消息,有選擇性地告之韓家父子。
房屋裡清晰傳出韓氏父子吸氣聲,這簡直就是一小隊軍隊啊,別說殺一個人,就算是屠村都足夠了。
“我們要先下手,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韓重緊握雙拳。
“怎麼揪?”韓駿質問,“這十人均是亡命之徒,又有利器,就算集青溪聚所有青壯,都未必對付得了。莫要人沒揪出,反招至損傷。”
張放點頭:“阿舍說得有理,就算集合所有青壯,也不過三四十人,靠木棒與獵弓,根本不是對手。好在對方也不敢胡來,只是暗殺,不敢明來。所以,我們還有機會……好了,這事先放一放,刀子要砍過來尚需時日,但米缸卻是見底了,先解決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張放說着從錢袋裡掏出兩塊手指頭大小的金餅,放手韓父手上:“把這兩塊金餅切割成金豆,分散給十戶人家,讓他們分別到附近聚邑去買穀米肉脯,嗯,若是有面最好……”
韓父忙道:“黍面,倒是有的,只是比穀米貴……”
“我只要好的,價錢不論。”張放認真盯住韓父的眼睛,“用黃金買米,不會給你們惹麻煩吧?”
韓父拈了拈金餅,笑道:“若是拿這兩塊金餅去買米,定有麻煩,但小郎君安排甚妥,切割分到十戶人家手中,以之兌換銅鐵錢,再到不同聚邑購買,便可無礙。”
韓義也道:“小郎君放心,我等定能將小郎君所需之物如數買齊。”
張放微笑合袖一鞠:“如此,就勞煩老丈與韓兄了。”
午夜,掩上門扉,倒頭仰躺,張放壓抑多時的興奮終於釋放出來。儘管腦袋還隱隱作痛,但一顆心卻歡喜得幾乎炸開。
強制催眠,他真的做到了!
經過反覆試驗,張放已經能夠熟練運用這種可怕的精神攻擊,唯一的缺陷,就是對被攻擊者造成不可逆的損害。如果持續時間較短,對方會出現頭痛、頭暈、精神恍惚、甚至間歇失憶等不良反應。在張放對黑撻與扶昌二人進行初次催眠時,二人就出現以上症狀。隨着強制催眠時間的延長,二人的狀況越來越糟糕,等到張放測試得差不多時,這二人的記憶中樞及語言中樞已被徹底摧殘,變成了白癡。
這既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攻擊術,更是最令人恐懼的酷刑,與之相較,五馬分屍都算小兒科了。
強制催眠,竟能把一個正常的人,變成行屍走肉,這比任何一種酷刑更令人崩潰——或者,稱之爲靈魂穿刺更貼切。
擁有這樣強悍變態的能力,張放終於有了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生存下去的信心。嗯,這個殺手鐗很犀利,但也要慎用。把好端端的人變成喪屍,畢竟太過殘忍,不是罪大惡極者,還是不要輕易使用這樣的終極懲罰爲好。
……
買糧之事很順利,兩塊金餅,共計買了八石谷、五甕醬菜、二十斤肉脯、三十斤黍面。
韓家小院幾乎被半個村的人羣擠破,看着那一袋袋穀米、一甕甕醬菜,村民們只有豔羨——這老韓家,真是交好運了。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張放走近轆車,打開米袋,抓起一把黃燦燦的粟谷。粟谷映着夕陽的輝光,閃閃亮亮,從指縫間溢出,像一顆顆金沙。
“把青溪聚最大的釜拿來,就放在村口那個曬穀場上。”張放目光掃視全場,雙臂高舉,振聲大叫,“今夜,青溪聚每一個人,都要吃飽!”
韓家小院頓時沸騰。
月上中天,火光熊熊,青煙嫋嫋,米香四溢。
曬穀場上,一字排開四口大釜,木蓋冒着騰騰蒸氣,四周是一張張被火光映得紅亮的樸實笑臉。
在張放與耆老共同宣佈盛宴開始之後,村民們笑逐顏開,一個個手捧陶碗,依次從四口大釜及五甕醬菜前走過,由韓氏父子笑咪咪地用木勺將熱氣騰騰的飯菜一一盛放碗中。
每一個手捧滿滿米飯的村民,都走到張放面前,滿懷感激地深深一鞠,張放則頷首回禮。
耆老撫着長髯,頓着木杖,感慨不已:“上一次這般熱鬧,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是個難得的豐收年啊……”
張放笑道:“也來了這麼一出‘自助大餐’麼?”
耆老雖不懂什麼叫“自助大餐”,但望文生義,還是能理解什麼意思的,呵呵笑道:“那倒沒有,只是點起火堆,鬧騰一番。”
張放點點頭:“原來是篝火晚會……嗯,等會大夥吃飽喝足,也該熱鬧一番。”
耆老再次向張放稽首:“荒年之景,青溪聚之民竟有如此歡顏,全託小郎君之福,老朽代村民拜謝!”
張放叉手回禮:“老丈無須多禮,我亦得青溪之民相助甚多,此舉無非投桃報李而已。”目光一閃,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悄然離開曬穀場,心念一動,向耆老告了個罪,退出人羣,快步向那身影走去。
“青琰,你不喜熱鬧麼?”張放快步追上那身影,剛笑着說了一句,目光一落,看到青琰雙手捧着裝滿米飯的陶碗,不由一怔。
青琰揚起那張清秀中又帶着幾分倔強的面龐,向張放欠身致意,淡淡道:“我素來不喜喧鬧,而且……你說過今夜整個青溪聚,不容一人捱餓對嗎?”
“對,我說過。”張放盯住那碗米飯,若有所悟,“還有人沒來就食麼?”
青琰點點頭,藉着明月的微光,熟門熟路地轉向村北岔道。
張放估摸着應是一個臥病在牀的老人,不良於行,故而未能參與“自助餐大會”。這樣看來,青琰這小妮子,倒是個面冷心熱的丫頭。
“上回你不顧危險救了我,這幾日沒見着你,一直沒機會道謝。”張放停下腳步,鄭重向青琰施了一禮。
青琰也垂首欠身還了一禮,眼皮子一撩,輕聲道:“小郎君既來到我們青溪聚,自然要維護周全。而且,小郎君數次贈米,今日更宴請全村,令老弱婦孺俱得飽食,這纔是大恩大德。我青溪之民,人人都欠小郎君一份恩情。”說罷又要行禮。
張放雙手一攤,搖頭苦笑:“好罷,我們也不用你謝我、我謝你,大家就像朋友一樣,互相幫助……”
青琰手一顫,差點打翻陶碗,失驚道:“小郎君莫要折殺我等小民,若讓阿翁知曉青琰這般不知禮數,必責以重杖。”
張放也反應過來,雖然他身份不明,但跑不了是貴族子弟,還真不是青溪聚這些平民敢與之呼朋喚友的,還是現代思維沒完全扭轉過來啊!
爲儘快淡化青琰的不安,張放迅速找了一個新話題:“你飛石扔得不錯啊,如果換成刀子,威力一定更強。”
青琰語氣平淡,卻充滿自信:“若是刀子,當日那鹽隸兇徒就沒機會追殺小郎君了。”
張放點點頭,若有所思。
二人邊走邊聊,不覺間來到一家黑乎乎的小院前,院內立即傳來汪汪狗吠聲。
青琰吒道:“大黑,別亂叫,驚擾了貴人,看我不賞你幾顆石頭。”
院內吱呀一聲,似有人推門而出,低喝幾聲,狗吠聲便弱了下去,隨即傳來一個寧靜輕柔的聲音:“青琰來了麼?啊,似乎還有位客人,難怪大黑叫喚得緊。快請進吧。”
青琰一聽這個聲音,便露出一絲歡快地笑意,輕輕推開門扉:“阿離姊姊,小妹給你送飯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