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柳清溪那個賤丫頭不就是在賣月餅?聽說老五家的現在可神氣了。
王氏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個不停,既然沒有找到柳清枝,沒有得到銀錢,那要是自己也來賣月餅呢?
打定主意,王氏理理頭髮,清清嗓子,將衣服褶子撫平,擡頭挺胸走進店鋪。
映入眼簾的是各式各樣的糕點,而最顯眼的就是擺在櫃檯上一個個精緻的小盒子,上面或繪製梅蘭竹菊的高雅,或繪製牡丹的富貴,或繪製嘻嘻可愛的小人兒。
“老闆,聽說你們這兒月餅好吃,怎麼賣的?”王氏拍着桌子,試圖表示自己的豪氣。
然而,人精似的林老闆(糕點鋪老闆姓林)看不出來嗎?王氏這樣的衣着,即使面料不錯,樣式也不新穎。
觀其面相,皮膚粗糙,牙齒暗黃,眼瞼鬆垮,拍在櫃檯上的手上斑斑點點,指甲縫兒裡黑漆漆的,一看就是農家婦人強裝富太太。
面上不顯,林老闆道:“這位夫人,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今天的月餅賣完了,要不您明天再來?”
“啥?賣完了?怎麼可能,俺剛剛明明看到有人拎着出去了。”
林老闆微笑搖頭:“夫人,我真沒騙你,剛纔那兩個丫鬟排了兩天隊,今天恰好輪到,真沒了。”
他倒是也想多點啊,奈何十里鋪每天就只能做出來那麼點,都不夠塞牙縫的。
不過他也明白物以稀爲貴的道理,如果量真的達到可以隨意購買,估計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火爆程度。
王氏心想,管他有沒有呢,反正自己也沒打算買,重要的是問價錢,對,搞清楚價錢自己纔好做嘛,是不是?
她不禁爲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那你們的月餅怎麼賣的?多少錢一個?”
“夫人,我們的月餅分爲三種,一等三百文一盒,二等二百文一盒,三等八十文一盒。”
“嘶......”王氏猛吸一口涼氣,就看那盒子的大小,一盒也就四個月餅,這麼多錢。
狠狠眼一口唾沫,如果這些都是自己賣出去的,該是有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啊。
“老闆啊,你們月餅是自己做的嗎?是不是十里鋪的人賣給你們的?”
涉及隱私,林老闆立刻冷臉:“這位夫人,你要是買就明天早點來,要是不買不要亂打聽。”
他做生意容易嗎?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好辦法,可不能這麼被破壞掉,王氏怎麼看都意圖不單純,生怕她是對手派來打探消息的,林老闆恨不得立刻將人趕出去。
良好的教養讓他儘可能壓制火氣:“夫人您明天再來吧!”
此時,王氏心中已經肯定柳清溪那邊做的月餅都是賣到這兒了,三百文一盒,可都是天價啊。
憑什麼錢都讓柳清溪那個賤丫頭掙了?
王氏冷哼一聲,扭着腰晃晃悠悠走出去,打定主意要分一杯羹。
哼,到時候自己做的比柳清溪做的好吃,賣更高價錢。
王氏這樣的女人盲目自大,看不清現實,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對柳老三的求而不得讓她將所有的怨氣怒氣都發泄到柳清溪身上。
如果一旦放棄,好像失去生活的動力一樣,至於對自己的孩子,真正的關心又有多少?
比如柳清枝,在她眼裡不過也只是一個換錢的工具而已,一旦沒有好處,她立刻棄之如敝履。
說起來,柳清枝也不過是被王氏溺愛長大掙錢的機器罷了,自從將她嫁給萬德海,王氏得到的好處遠遠大於付出。
再說王氏,出了糕點鋪,她直奔十里鋪,完全將柳清枝拋到腦後,也不想想爲什麼沒有見到女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要說直接回家還好,王氏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柳清溪的月餅已經大賣,總會有不同尋常之處,這不,只見她沿着村裡的小路,專挑沒人的地方走。
現在柳清溪的小院不在處於十里鋪的最邊緣,旁邊多了柳老四和柳老五兩戶人家。
王氏一看到柳家四房五房蓋的氣派的大院,心裡就來氣,憑啥趕出去了還過這麼好?肯定跟着柳清溪掙了大錢了。
兩家沒良心的,有掙錢的好法子也不知道告訴自己這個大嫂。
王氏嫉妒萬分,本來就不喜歡四房五房的人,現在更是厭惡。
但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搞到他們做月餅掙錢的方法。
走到柳清溪門前,她溜着邊悄悄進去,混進十幾個忙碌的女人中。
大家手忙腳亂的,哪兒有閒工夫顧得上別人,居然過了一刻鐘,都沒人發現王氏的存在。
只見王氏專挑不容易被人發現,但又能看到大家動作的地方站。
怎麼拌餡兒,怎麼包月餅,怎麼烘烤,王氏看的津津有味,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也沒什麼難的嘛,跟包包子差不多,就是用模子把月餅弄的好看點。”
咕嚕咕嚕,嘴上唸叨着,肚子也沒停歇,早上到現在又是找柳清枝,又是去糕點鋪子打探,又是來偷偷學藝,加上來回走路都有兩個時辰,能不餓嗎?
咽咽口水,好香啊!
恰在此時,一箱月餅烤好,被帶着棉手套以防燙傷的趙氏小心翼翼端出來。
王氏一個箭步撲上去,眼疾手快出手就拿了一個:“啊,燙死我了。”
一聲鬼叫驚醒趙氏,剛剛那一閃而過的手還讓她納悶兒呢,這一回頭,就看到那個......
那個尖酸刻薄的大嫂拿了一塊月餅,燙得她兩手來回翻騰,就是捨不得放下,更是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嚥,活像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這不是她的東西,是柳清溪的,雖然柳清溪交給她全權負責,但在趙氏心裡,她是幫忙的。
“大.....大嫂,你怎麼這樣啊,上來就吃......”做了這麼些天,自己都沒捨得吃過一塊兒,王氏上來就挑了個最精緻的。
“嚷嚷什麼啊,俺是你大嫂,吃塊月餅怎麼了?這麼小氣?”
王氏翻了個白眼,話語之中理直氣壯,彷彿不給她吃就十惡不赦一樣。
趙氏本就沉默寡言,一時之間被她懟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