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學的是計算機,你在一個飯店去實習,專業對口嗎?你拿着飯店給你開的實習證明,你回去能拿到畢業證嗎?”
袁水清搖搖頭,還是覺得不靠譜。
“這……”
張蕊抓了抓腦袋,皺眉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喜道:“有了!這個容易呀!飯店怎麼了?我們學校有不知道你們那個黃燜雞店是怎麼回事,到時候讓你那位給我開的實習證明上,工作崗位一欄就寫‘技術部實習員工’不就行了?很多大酒店都有技術部的,專門管電腦技術這一塊!”
“這行嗎?”袁水清表示懷疑。
張蕊滿臉笑容,“肯定行!有什麼不行的?難道咱們學校還能專門爲了我,特意派人來這邊調查呀?”
袁水清想了想,“那你明天自己跟孫全聯繫吧!反正他的號碼我也給你了,我入股的時候就跟他說好了,店裡具體的經營我不插手的,這話纔沒說幾天,我也不好這麼快就食言而肥,你說呢?”
張蕊皺眉,有點不高興了,“清清,你這就不夠朋友了吧?咱們可是好姐妹呀!”
袁水清低頭準備刷牙,不去看她,“反正我不會幫你說的,你要真想這麼幹,那你就自己找他們說!”
張蕊瞪了瞪她背影,皺皺鼻子,哼了聲,很不開心地掉頭離開衛生間門口。
……
次日清晨。
羅娜打開房門,伸了個懶腰從屋裡出來,看了看小院裡的景色,笑了下,回房拿洗漱用品準備出去刷牙洗臉。
話說,鄺龍飛替她租的這個房子,環境不錯,有一個小院子,晚上睡覺也算安靜,唯獨不好的一點就是——洗漱臺在院子裡,衛生間也在院子裡,房間裡啥都沒有。
羅娜牙齒刷好,洗臉的時候,鄺龍飛也打着哈欠開門出來,看見她在洗臉,他笑了下就走過來,手上也拿着牙刷和毛巾。
“昨晚睡的怎麼樣?還行吧?”他問她。
羅娜嗯了聲,一邊繼續洗臉,一邊含糊地問:“老鄺,今天怎麼安排我呀?是去店裡報到?還是出去找門面準備開分店?”
鄺龍飛嗯了聲,“要不這樣,你去店裡看着,我出去找門面!你畢竟剛回來,又是女生,還是在店裡待着,我前段時間到處找過門面,有點經驗,還是我去吧!”
羅娜直起腰,一邊擰毛巾,一邊蹙眉想了想,搖頭,“算了!還是我去找門面吧!我剛過來,店裡的東西我兩眼一抹黑,菜價都搞不清楚,我坐在店裡能幹什麼呀?還是我去找門面吧!等我慢慢熟悉了店裡的情況,再說要不要坐在店裡。”
“你去?”
鄺龍飛很意外,“你行嗎?不是我小看你啊羅娜!你雖然也在這座城市待過兩三年,但讀書的時候,你平時經常在市裡到處跑嗎?什麼地方是什麼地方,你搞得清楚嗎?別早上出去,晚上找不到回來的路,呵呵!”
羅娜擦了擦臉,笑眼斜他一眼,“小看人是吧?不認識路怕什麼呀?我去買一張地圖不就行了?咱們這是什麼城市?旅遊城市呀大哥!旅遊城市想買一張本市的地圖還不容易?也正好!我趁這個機會,好好把咱們這座城市熟悉一下,要不然以後每次需要開分店找店面的時候,都讓你去嗎?對不對?”
鄺龍飛張嘴還想說什麼,羅娜擡手阻止他,“行了!就這麼決定了!你就別再囉嗦了,好好管好你的店!回頭等我的好消息!”
鄺龍飛失笑,“行!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就隨你!我無所謂啊!”
羅娜哂然一笑,一扭屁股,回屋去了。
鄺龍飛看了看她背影,也笑了下,搖搖頭,開始刷牙。
……
99黃燜雞老店。
已經來上班的張娟娟,正在拿溼抹布在擦拭吧檯,服務員瞿麗正在拿拖把拖地,兩人不時擡頭看一眼天花板,眼神都挺疑惑。
天花板上有什麼好東西嗎?
這不,張娟娟又一次擡頭疑惑地看向天花板,眉頭是蹙着的。
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瞿麗,“瞿姐,你說……咱們老闆怎麼就是不接電話呢?這電話都響多少聲了?咱們要不要上去提醒一下老闆呀?”
瞿麗聞言,也擡頭看了眼天花板,忽然笑了下,搖頭,“我怎麼知道老闆爲什麼不接電話?可能是跟他女朋友賭氣吧!小年輕嘛,隔三差五賭個氣、冷個戰什麼的,不是很正常?別去提醒!提醒什麼呀?你都說了這電話響這麼多聲了,咱倆在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老闆他能聽不見嗎?別上去找罵,知道嗎?你個小丫頭!就是天真!”
張娟娟眨了眨眼,哦了一聲,微微點頭,大概是覺得瞿麗說的有道理。
於是兩人就不再管樓上的手機鈴聲,話說,這一會兒,她們已經聽那鈴聲響了十幾遍了。
……
二樓。
牀頭的被單上,孫全那隻TCL手機,不僅在響,還在微微振動呢,但被窩裡的孫全卻睡得非常香甜,也不知道他夢裡是不是夢到什麼好吃的,嘴角還掛着一抹亮晶晶的口水呢!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兩隻耳朵裡都塞着棉花團。
這簡直是睡懶覺的神器啊!
再看那隻TCL手機蓋板小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張蕊。
更諷刺的是——孫全最近換的手機新鈴聲是——“你打電話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啊?”
很搞笑的一種地方腔調做出的手機鈴聲,因爲去年剛上映的《瘋狂的石頭》而火起來的一個鈴聲。
如果張蕊此時能聽見這個鈴聲,估計能氣吐血。
當然,即便她此刻聽不見這鈴聲,她一連打十幾個電話給孫全,孫全都不接,她估計也已經氣吐血了。
終於,手機好像累了,鈴聲停了之後,終於沒再響起。
而孫全依然睡得很香。
……
“竟然敢不接我電話?人渣!禽獸!畜生!你給我等着!”
袁水清的宿舍裡,袁水清已經去上班了,只剩下張蕊一個人站在窗口氣呼呼地罵着,又氣呼呼地轉身去換衣服、鞋子,拿上手包氣呼呼地下樓去了,難道她是去找孫全了?
……
大半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在99黃燜雞老店門口停下,車門打開,氣勢洶洶如一隻鬥雞的張蕊走下車,重重摔上車門,黑着臉就衝進店裡。
“你們老闆呢?”
面對吧檯裡愕然看向她的張娟娟,張蕊勉強按壓着怒氣,板着臉問。
張娟娟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擡手指了指天花板。
於是張蕊二話不說,就往樓梯口快步走去。
“哎哎哎!你幹什麼呀?你不能上去……”
張娟娟慌忙跑出吧檯,想攔住她,但她哪來得及?氣勢洶洶的張蕊已經咚咚咚地跑上樓梯,張娟娟連忙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喂喂!你不能上去!我們老闆住上面的……”
“找的就是你們老闆!”
張蕊腳步絲毫不見放慢,衝上二樓,首先就推開小房間的門,因爲她上次來,就是在小房間見的孫全。
但,此時小房間裡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於是她四處一望,看見大房間的房門,衝過去又推開大房間的房門,房門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的動靜不小。
牀上熟睡的孫全微微一驚,睜開眼、爬坐起來,眉頭緊皺,目光很兇地望向門口的兩女孩,這一刻他的臉色絕對是很難看的。
他有一個很嚴重的祖傳毛病,袁水清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起牀氣,他這祖傳了好幾代的起牀氣,很嚴重。
從小到大,他每次起牀之後,都至少有十幾分鐘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別人跟他說什麼,他最多也就給一個眼神,或者擺擺手,反正就是不開口。
如果在他剛起牀那會兒,有人惹他,他絕對會炸刺。
如果有人在他還沒睡好的情況下,把他吵醒,那問題就更嚴重了,比如此時此刻。
面無表情的孫全很兇的眼神盯着門口的兩妞,一言不發,張娟娟的目光剛接觸到他的眼神,就被嚇得微微一抖。
而本來氣勢洶洶的張蕊一隻腳已經邁進大房間,但在她看見孫全此刻表情和眼神的時候,她臉色也瞬間白了幾分,剛邁進房間的那隻腳竟然又悄悄收了回去,她看見面無表情、眼神很兇的孫全,隨手摘下兩隻耳朵裡的棉花團,她當時就懂了他爲什麼不接她的電話,於是,她心裡的怒氣消散一空。
可她的怒氣消散了,拿什麼去對抗孫全的怒氣呢?
當時她的心就虛了,小心翼翼地擠出一個笑臉,嚥了咽發乾的嗓子,她試探着輕聲說:“孫……姐、姐夫!你、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孫全依然黑着臉,抓起牀頭櫃上的茶杯就砸過去,“滾!!!”
“啊……”
“呀……”
兩個女孩都嚇得花容失色,驚叫着掉頭就往樓下跑,明明孫全砸過去的茶杯距離她們還有兩米遠,她們也嚇得不行。
而牀頭的孫全閉了閉眼,甩了甩頭,又甩了甩頭,眼神還是有點迷茫。
他不知道別人的起牀氣是什麼樣的,反正他從小到大,每天早上的起牀氣都介於清醒和夢遊之間的那個狀態,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的那種。
好一會兒,他才漸漸清醒過來,雙眼恢復清明,皺眉想了想剛纔發生的事,又看了看門口地上的碎茶杯,他自失一笑,估計那兩女孩剛纔肯定被嚇得夠嗆。
還是下樓去跟她們道個歉吧!